第25章

    也许是因为身处梦中的缘故，赭色半长卷发的青年少了份平日的凌厉，眉眼间含了几分让人心动的倦意，一点点柔化了他明锐的五官轮廓。
    他的噩梦被小姑娘轻而易举地解除了。
    中原中也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半支着下巴，回想不久前那震撼住他的一幕。
    铂金发的少女宛如天降的神明，对困于噩梦中的他伸出了手。
    越过刀光，踏灭余火，向他奔来，不惧所有。
    他抬眸望向神明。
    纤细的指尖，轻描淡写地一点。
    仿佛玩闹的孩童推倒搭建的积木。
    拉枯摧朽的力量在一瞬间呼啸席卷向噩梦。
    颤动，破碎，消失。
    噩梦像一座大厦般顷刻倒塌殆尽，不堪一击。
    ——碾压。
    中原中也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个词语足以评价这场无声的对抗。
    这是来自规则意志的，绝对强势的压制。
    少女外表天真无害，像极了只软绵绵的兔子，皮囊之下的本质却足以让人感到战栗。
    回忆结束，中原中也低下眸子，掩去那抹异样的端倪，精神慢慢放松，闲闲地喝了口红酒。
    红酒的味道不错。他想。
    铂金长发的少女一直在看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见他回神才终于开了口。
    “中也先生～”
    谷清橘托着下巴，语调慢悠悠地拖长，声音宛如裹着甜美的蜜糖。
    让人想到了爱撒娇的布偶猫，圆滚滚，毛茸茸，睁着那双又乖巧又无辜的蓝眼睛看他。
    中原中也被她盯得不太自然，咳了一声，“怎么这幅表情？”
    谷清橘嘴角上扬，答非所问，“中也先生是在调查我的相关情报吗？”
    中原中也有点意外，倒也没否认，态度坦然地看她。
    “是。我很抱歉，但这是港口mafia不可避免的任务惯例。”
    “请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责怪中也先生的意思呀。”
    少女端着热可可小口地喝着，热雾一阵阵上涌，让中原中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听得出她嗓音的轻快，“我只是想知道——”
    “中也先生希望更加了解我吗？”
    “比起那份档案资料，更深入的了解。”
    明明很正常的情报收集，在她嘴里转了一圈，硬生生变了个味。
    她尾音轻柔，像雨水浸过玻璃，“我很乐意哦。”
    少女的眼中像森林深处弥漫的轻雾，呈现出一种湿润的蓝色。
    很美。美到让人为之失神。
    中原中也：“？！咳，咳咳！！”
    他被这话惊得猛地呛得一阵咳嗽，险些没握稳酒杯。
    这说的又是什么话？！
    他缓了过来后黑着脸看她，深深吸气，努力压下心头涌上来的暴躁，“小姑娘，我说过的吧？在撩拨我之前，先想想你能不能为自己的话负责。”
    谷清橘纠正：“是小橘哦。”
    “哈？还是这么有恃无恐吗？”
    中原中也放下酒杯，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按了按帽檐，眸子在刹那间变得锋利，带着一种足以切割心脏的锐芒。
    “——还是说，你觉得我很无害？”
    冰冷而存在感强烈的侵略性，宛如无声张展开的结界，瞬间覆盖住二人的空间。
    港i黑重力使挑起眉梢，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任何反应。
    谷清橘蓦地一怂，乖乖软软地认输，“对不起qaq。”
    中原中也：“……啧。每次都对我用这一套，你以为有用吗？”
    谷清橘没说话，神情却明晃晃地写满了“当然有用了你难道想不承认吗”的意思。
    ——等等。
    仔细回想一下，他好像真的挺吃这一套来着。
    所以这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吗？
    中原中也陷入了可疑地沉默。
    空气静了一会儿，他无可奈何地扯了扯脖颈上黑色的choker，“……算了。”
    纠结了一会儿，依旧是如往常般轻轻放下。
    太可爱了，中也先生。
    请务必一直保持下去。
    谷清橘笑盈盈地托着下巴，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另起了话头。
    “对了，中也先生。那个异能力者的情报我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可以确定方位了哦。”
    “毕竟，永久破解噩梦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源头，再毫不犹豫地更改或抹杀。”
    中原中也瞬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眼睛一亮。
    他日夜不歇的噩梦源头，终于找到了。
    “中也先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是「交易」哦～”谷清橘对他竖起手指晃了晃，“放心，是私人交易。不会让中也先生为难的。”
    中原中也：“嗯？又要和我做交易？”
    “行。说吧小姑娘，你的条件。”
    谷清橘再次纠正，“是小橘啦！中也先生不许总喊我小姑娘。”
    她十指交叉相握，“我的条件很简单哦。”
    “在彻底解除「噩梦」异能力之后，中也先生依旧要每天和我见面，至少一次。不可以拒绝！”
    还以为谷清橘会开什么条件的中原中也：“哈？你还真敢说啊。”
    他声音磁性地念出了她的名字，“小橘。”
    谷清橘耳朵猛地一热。
    港口mafia干部在心里思量片刻，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