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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说他钢管直_分节阅读_22

    这是他的独一无二。
    忽地一下廊灯亮了,他回过神时耳朵边上有远近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
    一边是门里,十八线说话时透着矫饰的动容,“齐老师……”
    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齐厦的女助理站在那有些奇怪地问:“贺骁,你怎么在这儿?”
    贺骁有一瞬间的怔愣。
    哐嘡哗啦一阵夹着十八线的惨叫从门里蓦地传来,女助理一时大骇,贺骁肩膀猛地一震,然后像是猝然惊醒似的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房间里的一幕触目惊心,对面墙角十八线光着上身倒在那抱着后脑痛楚地呻/吟,身体爬虫似的扭动。靠近门的这边,齐厦衣衫周整但趴在地上一动没动,倒下的木杆压在他背上,他身边椅子茶几全都掀倒狼藉一片。
    贺骁冲过去一把扔开木杆,跪在地上把他翻身拖着后肩抱起来,声音沙哑地开口,“齐厦。”
    木杆很轻,齐厦背上应该是没大事的,可是他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虽然睁着目光却空洞一片。
    那一声齐老师之前,他和十八线还仅仅只是在谈话,贺骁其实没明白怎么转瞬成了这样,心里头像是有什么扯开撕拉似的疼,他把齐厦按进怀里,紧紧地。
    贺骁下颌贴着其齐厦的前额,嘴唇从他鬓角擦过,一贯淡漠的眼睛里头像是有什么沸腾翻涌。
    女助理本来急怒交加正对十八线骂骂咧咧,看到这一幕,突然惊惶地睁大眼睛。
    但没等她说话,贺骁一手扶着齐厦,另一只手地抓起齐厦落在地上本来要换的外衣遮住他的头,然后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这天现场发生的事其实仔细回想就能还原,十八线跟齐厦说着话,暧昧了十八个弯齐厦都没回应,他索性脱衣服□□,齐厦惊吓中站起来推开他,不想弄倒椅子和茶几又有什么撞到墙边摆着的木杆砸到了自己。
    所幸伤不重,齐厦在车上就回神了,只是不言不语,比往常更寡言。
    暮色渐浓,齐厦一个人在房间里头,就坐着他常坐那张靠背皮椅上,也不开灯。
    从他进房间开始,贺骁就一直在露台呆着,烟抽了半盒,直到屋子里的人打眼看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影子,他拉门进去,但也就是在门口站着,外头的灯光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片刻,齐厦头转到这边看了一会儿,“……是你啊。”
    贺骁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到齐厦跟前半跪半蹲下来。
    齐厦似乎被他这动作惊到了,愣一下,“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坐着吧。”
    贺骁没动,齐厦的手就搭在扶手上,有那么一瞬间,贺骁是想握住的,但最终他的手只是在身前紧握成拳,问:“你还疼吗?”
    齐厦果断地摇头,“不疼。”
    晦暗中他眼中幽光闪动,“你是在自责吗?你不要自责,其实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
    他顿了顿,“你很久没见过魏央,想去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不怪你的。”
    贺骁心想我就在外面,但没进去。
    心里头煎豆子似的,好多话噎着说不出来,这只鹿还是这么的呆,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可也真的笨得让人心疼。
    但齐厦突然叹了口气,说:“可是贺骁,人不能一直停在过去,总是该想着走出来的。”
    他这一句话说得前所未有的深沉,不知道是说给贺骁,还是说给他自己。
    第二十一章
    贺骁从齐厦房里出来,正好碰见女助理一个人站在敞厅外的露台上。
    一直到他推门进屋,女人才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贺骁把外套脱下来扔床上,“你想说什么?”
    能跟魏央对呛的哪里会是普通的保镖,还有下午在休息室他抱住齐厦时候眼神,女助理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发毛,“你是为齐厦来的?”
    贺骁摸烟的手顿住,从兜里掏出来,往旁边一步在床脚坐下。
    但他却没回答女助理的话,沉默片刻沉声说:“那天晚上是秦佑的人,事情暂时解决,你们以后打交道小心点。”
    跟秦佑有关的事一句轻飘飘的解决,女助理更是骇然,“你——”
    但她也还算沉得住气,深呼吸一下,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这段日子你也应该看得出来齐厦根本不喜欢男人,坦白说,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被人看上也不只一次两次,但被都丘总挡了。”
    “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现在我请你算是给我们这些底下人行个方便,出了事我们都不好交待。”
    贺骁两只胳膊撑着膝盖,头低着,只是抬起眼睛看着她。
    女助理说:“你什么时候离开,想好了请通知我。”
    齐厦这天晚上又做了个梦。
    恍惚还是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软倒在那辆汽车的后座用了全部力气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但他脑子里还有残存的意识,第一次知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居然那样清晰。
    他甚至能听见当时的经纪人在拍他的脸:“齐厦,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好歹,今晚一过,以后咱俩都有出路。”
    然后意识逐渐抽离,恍惚中他似乎是被人抱着下车到了哪里,他心焦如焚,可是四肢八骸都不受控制,迷迷糊糊中听见一个男人说:“那个房间,送进去吧。”
    这个魔鬼似的声音折磨他很多年,齐厦猝然睁开眼,身上大汗淋漓,他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又抬起胳膊,还好,他哪都能动。
    可是下午的那一幕又想起来了,脑子乱糟糟的,齐厦打开灯,起来靠着床头坐了一会儿。
    他想起晚上自己跟贺骁说的那句话,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其实这话也就说说别人,楚绎的事让他明白自己多少有点偏激,而后他试着改变自己,惨败结局。
    齐厦越想越乱,不过能由着自己这么煎熬下去那不是他。
    他伸手拉开床头抽屉,随便抽出一册剧本在膝盖上摊开。
    齐厦前一天受惊吓的事女助理给处理得很得当,十八线就算彻底跟这部戏说拜拜了,这人最后要整到什么程度,还得留着齐厦的女王表姐亲自定夺。
    于是齐厦又有了一天假期调整状态,虽然晚上没怎么睡好,但他习惯早起,七点刚过没一会儿已经健完身,回房洗过澡,人准时出现在小排练室。
    天快亮的时候,外边下了场小雨,齐厦在窗户边上站着,能看见外头花草枝叶上挂着的水珠。
    他突然发现庭院里桂花开了,淡黄星点小花一簇一簇,空气里头幽香浮动。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早,”是贺骁的声音。
    齐厦转过头,看见贺骁已经走到他身后。
    贺骁眼圈下面有些乌青,看起来睡得不太好,他一直是精神抖擞的人,精力好像比野兽还充沛。那个精气神,两只眼睛专注看人的时候探照灯似的,不,是探照灯加x光,亮而且带有穿透性,今天这样齐厦还是第一次瞧见。
    齐厦说:“……早。”难道还在意昨天那事?
    他脑子里默默酝酿宽慰的话,但没等他酝酿出来,贺骁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你的。”
    齐厦低头一看,“……!”他现在像是个玩玩具枪的年纪?
    贺骁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个手/枪样,不过外头是金属的原色,结构有点外露,有的焊接点还能看到,像是自己手工做出来的。
    察觉齐厦在想什么,贺骁把那家伙对准窗外的树干,利落地上膛扣扳机一气呵成,啪地一声,声音不算大,没有真枪的火花,也没有火药味,可是不远处的树干一震,侧边连树皮带木头被掀起一块。
    齐厦:“……!!”word天,这什么玩意儿?
    贺骁大手握着枪膛,把儿对着他,“你试试。”
    齐厦当场就试了,虽然他打哪都不准,可是能证明这东西真的有杀伤力。
    贺骁教他怎么上子弹的时候,齐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这里不许私人带这个。”
    贺骁毫不在意地说:“你就当自己做的弹弓,带着防身。”
    他没敢对齐厦的枪法做指望,但离个十几米的东西打不着,近身的妖魔鬼怪总还是可以的。
    齐厦:“……”谁家弹弓长这样……
    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后知后觉地带着惊诧地望着贺骁:“你自己做的?”
    贺骁低头看他:“平时揣好了,别让人看到。”
    齐厦嘴张了张,想问贺骁为什么突然给他这个,但听见门口那边有人说话,嗖地一下把东西揣兜里了。
    他对贺骁说了声谢谢。
    很快,女助理拿着一摞冲好的照片进来,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一眼,对齐厦说:“上次Abel 给拍的硬照出来了,看看?”
    自制手/枪放兜里有点沉,齐厦手背在身后腰杆挺直,人看起来坦然得霁月风光。
    照片一张张翻开看,这一组走的是忧郁路线,照片上齐厦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但贺骁看到其中一张,人突然有些发怔。
    照片上是齐厦的面部大特写,神色只是淡淡哀伤,但眼里有泪蓄着将落未落。
    认真想来他没见过齐厦哭,齐厦发怒时会脸红,像昨天那样惊慌颓败也只是一个人呆呆愣愣地闷声不语。
    贺骁突然有些待不下去,照片还到齐厦手里,咬了咬牙关,说,“我先上楼。”
    他不知道他不在了,这只鹿会不会难受,会不会舍不得。
    贺骁快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说不出的寥落,只差秋风底下飘出几片枯黄落叶给他来个萧瑟的背景。齐厦突然感觉到什么,手端着几张照片,眼神一直停在空荡荡的门口。
    女助理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了?”
    齐厦说:“他怎么了?”
    女助理一愣,说,“他能有什么,你没看出来吗,贺骁哪是个能任人支使的人,就他那气场想必以前在军队应该也是个当头的,他挺有本事,在咱们这也就是个暂时,要真待着不舒服他就走人了。”
    齐厦:“他能去哪?”
    女助理:“……”这么认真?
    于是她只能接着编下去,“他国际友人一个,身手好,语言方面更是大优势,比如说国外那些大的军事顾问公司,专门跟政府军队打交道的,对他这种人才可谓求贤若渴。”
    齐厦说:“……那多危险。”
    女助理说:“心里头格局大的人跟你想法就不一样。还有人说当演员苦,你不也乐在其中?”
    每一个靠谱的脑补帝都是半个真相帝。
    女助理说完怕齐厦再问,随便捏了由头离开。
    齐厦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有句话他没说,他觉得贺骁真要走了。
    这一年秋天来得不算早,已是十月,天气还晴好和暖,只是风刮得特别急。
    齐厦就是听着风声把话剧《离亭宴》读到尾声的。
    剧本里头也是个秋,狄寇来犯,北疆战火烧了好几个月,朝廷损兵折将大片疆土沦陷,将军出征的日子近了,上边挂着个国库空虚的朝廷。
    这时的公子彻底成了个落魄公子,为筹饷银数一酬将军知己之情,在都城里头开了百场筵宴不惜拿自己亲自上阵当噱头,因此已经被族里人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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