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昊天作为早就知晓内情的人,对此自然没有什么反应;而瑶池看着敖琬,却只觉得目眦欲裂。在现在的瑶池看来,任何帮助过杨戬的人,都是在跟她作对。她听到敖琬说出这句话,只会在心里想若那日敖琬不曾相助杨戬,他会不会早就死在了天兵天将的追杀下,而不至于在数千年后,算计自己,报复于她。
    而在梳理卷宗的过程中知晓了当年之事的紫微星君和文曲星君听到敖琬所言,对视一眼,却不由得更为钦佩起二郎显圣真君的心性来。
    先后经历父亡、族灭,卧薪尝胆七年,本以为可以救出母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
    然而就是在经受了这样会让很多人都生出报复世界的想法的惨痛经历后,真君却仍会记得过往曾得到的每一点善意,温柔地对待世间,抚养教导一个与他本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长大。
    “至于压婵儿于华山之下……是我恼小女竟不曾事先告知一手拉扯她长大、照顾了她数千年的义兄,而与一凡人私相授受、无媒苟合,故托真君代行家法,禁足百年,面壁思过。”
    百年,本也只足够等到那个凡人死去,而不至于令杨婵囿于情爱之事,迷途不知返。
    杨婵的身世揭露,过去几年所发生的一切就更像是一出闹剧了。
    但谁都看出来了,前任司法天神算尽一切,不仅没有任何授人以柄之处,更是让所有神仙都看到了一个更为完善公正的新天条。
    唯一可以碎嘴几句的不过是怀疑他利用三圣母的用心,但是三圣母的生母显然站在真君那边。他们自家人都没有什么话说,旁人再管他们的家事,不是傻是什么?
    只是,这一环套一环的,可真是把王母娘娘气得不轻啊……
    天庭诸神们看着王母娘娘脸上再也维持不住的狰狞神色,默默又开始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之前王母娘娘怕是还打过事后找杨婵、刘沉香麻烦的主意,但是现在人家一家明显已经算是龙族中人,龙君还杵在边上呢,这主意,怕是也泡汤了。
    “如此,今日之朝会就……”散了吧。
    眼看着玉帝准备散朝,原本犹豫着要不要当众提及此事的文曲星君和紫微星君终于下定了决心。
    “陛下。”尽管紫微星君地位更为尊崇,但此时天庭的司法天神毕竟是文曲星君,是以开口的还是他。“臣还有一事要禀。”
    “说。”昊天看着文曲星君,突然怀疑起了自己按照杨戬的意思把司法天神之位交给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新天条落定,三圣母脱身,天条也有了一个合适的执行者。刚刚归位的文曲星君还能有什么事?莫非,又是那小子留下的后手?
    “依照新天条,司法神殿将不日开始梳理旧案。”
    昊天点了点头,这个文曲星君刚刚也已经说过了,他觉得可以随他们去。反正翻案而已,只会愈发体现新天条下天庭的公正威严。
    “自司法神殿落定,三百多年来,三垣一直与司法神殿职官一道整理过去卷宗。”文曲星君心下感叹二郎显圣真君的早有筹谋。
    “天庭设立司法天神一位前,天条判罚多以陛下、娘娘口谕为主。臣等通过走访当日职官,将旧案逐一手录成册,存于司法神殿及三垣处备案。也曾由前任司法天神呈于陛下,以为阅审。”
    昊天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杨戬拿过来的那叠文书太多了,他随手翻了翻,就让天奴收了起来。
    “只是有一案,为陛下亲手处置,未曾录于其中。”那时他们也只是隐约知晓传闻,见二郎真君不提,也不便过问,只当那件事并没有发生过。
    “前些时日整理新天条,一一比对旧案卷宗,臣等发现了一份由前任司法天神亲手补录的案卷。”
    紫微星君从袖中掏出案卷,呈于玉帝。他们本想着朝会后私下交由玉帝审阅,如今……难道就因为害怕二圣震怒,而不敢为那位二郎显圣真君开口一次吗?
    昊天听到文曲星君所言,就已经猜到了折子上的内容。他自天兵手中接过这份案卷,逐字逐句地看过去,面上愈发神色不明。
    三千两百三十八年……他知道那孩子不肯忘记,但却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他还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力透纸背的恨意。
    昊天不会将之念出来,但瑶池可不会在乎这些。她从不觉得当年杀死瑶姬和她那个凡人丈夫是什么过分的事。毕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天条行事的不是吗?
    况且,那时的刽子手可是昊天啊,现在又做出一副处处对杨戬容情的模样是什么意思?真以为那个狼崽子是能被人捂热的吗?还是……
    王母噙着一抹冷笑,一字一句地念出了杨戬所书的内容。
    “云华侍长瑶姬下嫁凡人蜀山氏禀,帝以思凡罪之,命天兵天将擒其归天,判压于桃山之下,永世不得出,并诛其夫、幼子。蜀山氏子弟斥天地不仁,举族披坚执锐,欲借道天梯而行逆事,冒犯天威。帝降天雷,断建木,令蜀地焦土万里,蜀山一族千二百人,阖族尽灭。”
    大闹天宫的事从来不是后来才有的。不过是有些人运气好,得以全身而退;而有些人,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罢了……
    明冯应京《月令广义·七月令》引《小说》:“天河之东有织女,天帝之子也,年年机杼劳役,织成云锦天/衣。天帝怜其独处,许嫁河西牵牛郎,嫁后遂废织紝。天帝怒,责令归河东,但使一年一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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