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但公子扶苏的能力如何尚且不论,至少品性无疑是值得信赖的。并不因江辞这天马行空的、突如其来的,仿佛是考虑又仿佛是心血来潮的话语而有任何见怪。
    而是略作思索,认认真真的给出答案。
    孔夫子教导弟子,对于鬼神要敬而远之。
    君子当正道在心。
    如果不以自己的正念做主,而去崇拜鬼神。
    那么终将为鬼神所制。
    此为儒家中庸之道。而这句话语,同道家的守中具有异曲同工之理。
    正念若衰,邪念则主。
    儒家虽相信有鬼神,却不主张去崇拜和追求。
    此番于江辞的目光之下,公子扶苏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说出自身见解。
    临了望向江辞,言语与态度俱是谦和的寻求指点。
    【啊可恶,好险。差点以为没有发挥余地了呢!】
    过度高估自己以及过度低估公子扶苏的江辞总算是来了精神,轻了轻嗓子,决定带给扶苏亿点点小小的震撼。
    “夫子的话语,有没有可能还有一层含义?”
    “哦,何解?”
    因着君父的指点以及自身想明白某些事情后的兴趣,而选择出现在江辞跟前并且同其相接触的扶苏不解,并切切实实的生出兴趣。
    实则心中暗付,于对君父的层层滤镜之下,同样做出脑补。
    “还请先生教我。”
    却是将江辞视作是那真真正正的高人。
    只可惜这高人虽然勉强维持着高人的模样,可是一出口,便似乎是如此的不同。
    着实是带给扶苏不小的震撼。
    但见江辞一脸自信,理不直气也壮,对着扶苏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夫子不想和你说话,并且用怪力将你打得神志不清。”
    “敬鬼神而远之,我们应当强大起来,强大到让鬼神敬畏自己,从而远离自己。”
    扶苏震惊,扶苏无语,扶苏望向江辞,并且试图从其面上找出玩笑的痕迹。
    事实上如果是刚穿越过来之时,那么江辞多多少少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羞耻心的。
    虽然并不多。
    可是随着在帝国上层中混得风生水起以及一切都似乎在向着自身之所想要的方向而发展,于是不可避免的,江辞不免便有那么亿点点的膨胀。
    更不必说,江辞背后的系统是一个再无良与不靠谱不过的。
    彼此之间斗智斗勇的过程,可以说相当的一言难尽。
    以致于在这样的过程中,江辞的面皮不免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大有赛过城墙的趋势。
    至于羞耻心?不存在的。
    可以说精准掌握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之精髓。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便永远只是别人。
    于是在扶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仿佛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当如何言说的目光之下。江辞摆事实讲道理,力图证明自己的理论及说法之余。同时对着扶苏表示,求同存异,不知长公子是否可以接受这样的说法及理论。
    三观与想法受到冲击的扶苏其实很想静上一静。
    只是于江辞那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目光之下,在短暂的思索与回忆之后,这位长公子对着江辞显露出笑容,而后表示认同。
    言念君子,温润如玉。
    这位帝国长公子的态度与神情无疑是极温和且有礼的,如轻风,如翠竹,如同是那再是温润不过的暖玉。
    给人以春风拂面的感觉。
    并不会因其身份与地位而生出过多的不适。
    但莫名的,却是叫江辞生出一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
    总觉得最终的结果或许并不会如自己所愿。
    又或者说同自身之所想有所差别。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江辞远赴扶桑,出海替始皇帝寻找仙药的序幕与步伐,将要被拉开。
    六合一统、前无古人的帝王在这个帝国中无疑拥有着极大地权威。
    不管是想要寻求长生、寻找仙药,还是所谓的射杀海神等理由对于帝国的官员而言,只要帝王一声令下,便要极尽所能的去完成。
    即便这样的命令之中,似乎透露着几分荒诞。
    劳民伤财,似乎并不是一个明君之所为。
    但只要这帝王尚在一日,那么帝国之所有的一切便在这帝王的意念与意愿之下运转,并没有任何脱离。
    于是在这之后不久,在始皇帝带着李斯、姚贾、蒙毅等一应的重臣及兵士、江辞等离开咸阳,沿途经由过诸多地界,而后至于东海......江辞同样在始皇帝的安排与示意之下提出出海寻找仙药、寻找那叫扶桑的岛屿一事。
    这世间是否真的有海神其实并不好说。
    毕竟江辞并不能就此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再者,穿越与系统这样似乎是科学却又似乎是不怎么科学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当真出现一个海神,似乎并不是一件怎么不可以理喻的事情。
    只是当船行在海面,当那长身玉立雄姿英发的帝王手中的箭矢离弦射出,当一个又一个方士同僚们口中的海神被打捞上岸并且彻底被摆放在岸上之时,江辞心中却是不由得有些无语。
    【海神?就这?这不是鲸鱼吗?】
    【哦不对,一鲸落而万物生。说是海神,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得亏这是古代,没有被保护起来。毕竟人类最擅长的,从来都是把一种原本寻常的物种弄得珍稀起来,而后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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