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面包

    《恶性毒瘤》作者：贝婆
    席居权可不信她真的是个哑巴。不说话，要么就是诱惑和威胁不够大，要么就是面前这个女孩，正在装疯卖傻。她饿了叁天，即使再想装傻，可身体本能的求生欲会让她暴露无遗。她刚才吃下面包时的惊讶和满足，还有现在一脸期待的表情，这些都不是装出来的。
    回答问题……他刚才问了什么问题呢？伍觅葵完全没有注意听。她面露疑惑，只一心看着男人手里的面包。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不爱说话的性格，又有特殊罕见病，让女孩更加沉默寡言。智力缺陷导致语言障碍，除了“爸爸”、“妈妈”，其他的话她几乎都不会说。
    席居权先试着问了个简单的问题：“叫什么名字？”
    好想吃……看着男人手里的面包，女孩咽了咽口水。面包的香甜还在嘴里停留，得到满足的肚子更加叫嚣着想要吞下眼前的美食。只要她愿意开口，只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女孩睁着一双大眼，还是没有回答，甚至连要张口的举动都没有。
    席居权不慌不忙，当着她的面，把那一小块面包吃进嘴里。
    “你不说话，面包就归我吃。”
    席居权再次捏下一小块，“下一个问题，谁带你上的那艘船？”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想必小女孩一定又着急又后悔。
    席居权把面包往她身前递，继续勾引：“只要回答，这块面包就是你的。”
    伍觅葵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包，还有男人的脸。前几天，他把自己弄得好痛，自己害怕、讨厌这个男人。现在，他愿意给自己吃香香甜甜的面包，却要回答他的问题……咦？他怎么把面包吃掉了……为什么不给小葵？小葵好想吃……哦，我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呢？对了，他刚才好像在问我的名字……
    我叫……“小葵。”
    伍觅葵轻轻开口。
    她脑子转的慢，以为问题还停留在上一个。
    席居权疑惑一秒，立即反应过来。
    两人好像处在不同的纬度，正常人的思维对于女孩来说太过迅速，太过复杂。距离第一个问题已经过去五六分钟，即使这么简单的问题，她也到现在才缓慢处理完成。
    席居权已经观察明白，眼前的女孩确实不是在装疯卖傻，从她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她存在明显的智力缺陷和行动障碍，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乖小孩。”席居权还是将面包奖励给了她。
    女孩高兴的接过，迫不及待吃下。这一口美味让她等了太久，小小的嘴巴没嚼几下就着急咽下。滴水未进的喉咙十分干涩，面包刚咽进去就被卡在喉咙深处。
    面包下不去也上不来，她艰难抬眼，桌子上放着的水在微微晃动。好想喝……小葵好渴……小葵要被面包噎死了……可是自己不敢拿，面前这个男人他会把水给我吗？他刚才给我吃了甜甜的面包，现在也会给小葵喝水吗……
    她的目光从水杯缓缓移向席居权，一脸渴望。
    席居权就这么看着她被噎住，一脸平静。
    “想喝水就要回答问题。”
    小孩现在的身体急需补充水分和营养，濒死边缘的身体让肾上腺素飙升，即使再笨的脑子，也会短暂聪敏。
    问题……又是回答问题……是什么问题呢？小葵刚才明明已经回答了，为什么还要回答？好渴，好饿……想吃面包，想喝水……小葵不要回答问题，小葵讨厌回答问题……讨厌他，金色眼睛的是坏人……
    面包把小葵撑得好难受，头又开始晕了，眼睛也有点睁不住，快要睡着了……不对，小葵好像快要死掉了……
    伍觅葵身体微微晃动两下，随后扑通倒在了甲板上。
    “没一点用的笨小孩。”
    问了半天，还是一句有用的情报也没问出来。席居权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太闲了，居然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傻子身上。
    “艾诺曼，把人丢下去！”
    艾诺曼跑上前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要留着她探查情报吗？审完了？”
    “让你丢就丢！哪来这么多废话？”
    席居权起身，不耐烦得将手里剩余的面包扔在他脸上，随后往控制舱走去。
    “可她是货船上的唯一活口……”
    “别再让我看见她。”
    席居权“砰”地将门关上。
    “泰勒威！查清楚没有！”
    控制室里，泰勒威坐在显示屏前，听到男人略显愤怒的声音，立即起身。
    “船长，和那边通了无线电，根据港口称重计算，船上拉的货确实不满五吨净重。少的那部分，我们还在查。”
    “位置。”
    他问的是这艘船舰现在所处的位置。泰克威按下几个按钮，将显示屏的画面切换，“东经142，北纬22。”
    船现在在菲律宾海的边缘，还没真正到达太平洋。
    席居权沉思一会儿：“不用查了，让阿明先派人来取货。”
    “是。”
    甲板上，席居权出来后终于没再看见那个小女孩。
    “艾诺曼。”席居权坐到躺椅上，点燃大烟，脸色阴沉。
    艾诺曼看到他的神情，心中顿感不妙，毫不犹豫在他面前跪下，“船长，那个女孩……”
    “你这个总管当不好就换人当！谁给你们的胆子私自救人？”
    艾诺曼管理的都是普通船员，像是厨师、机工员那一类，他不用和泰勒威一样打打杀杀，自然对手下的船员也管理宽松，相处和睦。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切都要建立在规矩之上。他和他手下的船员刚才胆敢叁番两次和自己顶嘴，以及违抗命令，实在疏于管理。不像泰勒威和他手下的那些打手，让他们杀人就杀人，让他们搬货就搬货，绝不会有多余动作。
    席居权一脸怒意，艾诺曼想要说出口的话也憋了回去。
    “现在，立刻，去把你手下的人好好管教管教，再有类似事情，你自觉跳到海里去！”
    “是！”
    艾诺曼满肚子委屈，明明女孩是泰勒威手下的人带回来，但是船长现在这么生气，自己和他解释只会加大他的怒意。不过自己也确实阳奉阴违了。
    船舰一刻不停的晃动，小小杂物间里，伍觅葵难受得蜷缩着身子，好不容易降温的身体又开始发热，脑袋昏昏沉沉。受了一整天的折磨，让她更加想念爸爸妈妈。
    直到现在，她还完全没有弄清楚自己是到了什么地方，那个金眸黑发的男人又是什么人。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她无人可依，无人可求。
    船上的人似乎都在害怕那个金色眼睛的男人，他真的好可怕。他之前弄疼了自己，还把自己的衣服脱光，他是坏人……可是他给自己吃甜甜的面包，是小葵自己不争气，连面包都吞不下去，而且还昏倒了……那他到底是不是坏人？是不是只要小葵回答问题，他还会给小葵吃甜甜的面包……
    小葵好饿，好渴，小葵可以出去找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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