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这么想着,咳了声说道:“看你这一身汗,我还是去外面叫人再给你打桶水来泡泡澡,顺便再煮壶宁神茶。
    你也别闲着,趁着刚刚发作过一次,赶紧调息休养休养。今天已经第五日,再有两三天,很快也就熬过去了。”
    谢怀宁闭着眼缓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苗乌瞧着,也不再打扰他,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将他的门缓缓合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青竹:为了活命我什么瞎话都敢说o(▼皿▼メ;)o
    第三十章
    自从猎场一事之后, 晏凤珣再未单独召见过谢怀宁。
    因着晏老夫人曾特意求到宫中,要求谢怀宁陪着共同出行的缘故,景仁帝多少对他上了点心。记起此人与他一同去过平安郡, 他与晏凤珣父子会面的时候倒也随口与他打听了两回。
    但晏凤珣显然并不想过多说起这些事,话题每次刚刚提及就都被他轻巧的岔了过去, 几次过后, 景仁帝便也就不提了。
    对于晏凤珣来说, 谢怀宁本就是个稍眼熟些的臣子, 甚至都称不上熟悉,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医术,也都远远称不上不可代替。
    几个月未再见面,他本以为自己应该早就将这个人忘的干净,可只有累极了入了梦, 他恍惚之间在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看见那双深灰色的眼睛, 他才知道自己似乎是把他不由自主地代入进了一个旧年的绮念之中。
    他素来清醒而自持,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因为心中的不虞而映射到平时的行事作风上,便就显得更加冷硬到有些不近人情。
    之前南夷使团被扣在大夏,还能由他们挡在前面,承受晏凤珣的冷硬手段,现在这些人被姬钺用城池换了回去,少了现成的受气包, 大夏其他的文武百官的日子便难过了起来。
    他手下的众人被折腾的够呛, 忍不住纷纷托了关系同汪寅诉苦。私下打点的银票塞了一摞高, 只想探听探听太子最近究竟为的什么心情不顺。
    汪寅自然也不十分清楚, 但是毕竟贴身服侍了晏凤珣这么久, 察言观色的工夫修炼到极致, 倒是也能推断出一点苗头。
    毕竟所有的异常都是从那一晚太子受伤,九殿下带着谢怀宁去替他治伤开始的。
    汪寅心里想,九殿下与太子之间兄弟情义深笃,自幼时起除非九殿下顽皮,不然两人很少会起什么争端。怎么样也不该是九殿下。
    那就是谢怀宁。
    可谢怀宁只是一个小医官,又是何德何能惹太子这样不高兴的?再说他还是九殿下心里爱慕着的人,太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被冒犯了,也不至于同他一般计较。
    汪寅想到此处,忽地回忆起了在平安郡时,那回谢怀宁突然晕厥,自家太子所表现出来的情绪。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关窍,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惊异,该不会……
    汪寅越想越觉得心惊:话说回来,这些日子,虽然太子的确忙于南夷一事,但他与九殿下之间的走动,仔细算算,仿佛突然便少了许多。
    以往初一、十五,历来都是太子、九殿下同今上一同用膳的日子,也不记得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项规矩被打破,便再也没能继续下去了。
    他像是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皇家阴私,却也不敢胡说,只得随便敷衍两句,将探听情况的众人糊弄了回去。
    等再从自己的太监府里赶到晏凤珣身边当值,见他冷着脸批奏折的样子,给他添了杯茶,小心问道:“殿下最近可有心事?”
    晏凤珣掀了眼皮看他,淡淡道:“谁又求到你面前去了?”
    汪寅惊叹于晏凤珣的敏锐,却只能赔笑着道:“算不得求,只是几位大人看殿下似乎心情欠佳,特意来问候几句。”
    晏凤珣停了笔看他,若有所思:“你也这么觉得?”
    这句话单听着听不出什么头绪,汪寅没敢说是或不是,只能更谨慎地道:“过两日就是乞巧,礼部牵头在京中举办了一场赏花会。刚刚十二殿下还来派人询问太子有没有兴致同去,这会儿人还没走,在外面等着回话呢。”
    晏凤珣兴致缺缺:“不去。”
    汪寅却劝道:“殿下还是去看看吧,这次规模听说极为盛大,是宫里御花园见不到的盛景,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晏凤珣将笔沾上朱砂,落下的批注鲜红如血:“你是收了谁家好处?”
    汪寅忙道:“殿下这话说的奴才可就要一头撞死以示清白了。”他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您从猎场回来,已有快四个月未曾休息过,便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样忙碌。还是找个时间歇歇吧,不然真要是累病了,可怎么得了。”
    晏凤珣本来对什么花会并无兴趣,但是也不知道是汪寅那句话触动了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松了口。
    “去回小十二,后日若无急事,酉时整装出行,亥时前归。”想了想又道,“到初阳宫去一趟,叫上九殿下也一起。”
    汪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同意了,忙笑着应声道:“奴才这就去。”
    虽然说,当日是晏行舟主动开口叫晏凤珣远离谢怀宁,但是等对方真的答应后,他却因一种说不明的自我厌恶情绪而变得不敢再去主动接近晏凤珣。
    这些日子,除非必要,他一直刻意地不再去东宫,几个月下来,若不是之前有南夷使团的事作挡箭牌,只怕他与太子兄弟阋墙的谣言又要传得满朝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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