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或者这样说，塞西尔并没有接住，门德斯的电话打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任由小克里斯在他身上乱爬，手机放在餐桌上，克里斯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来电显示，下一秒门德斯的电话号码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克里斯挑了挑眉，接了起来。
    门德斯声音急促：“塞西尔还住在你家？”
    “当然。”克里斯点了点头。
    门德斯沉默片刻，“那小子爱上你了？”
    克里斯沉默了下，而后摇头，“只是在开玩笑了。”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却仗着门德斯看不见而毫不掩饰，克里斯手中拿着一杯冰牛奶，走到了塞西尔身侧递给他，塞西尔瞥了眼，而后接过来。
    冰牛奶入口时带着沁人的甜意，塞西尔不免又抬眼看向克里斯。
    这一点又让人格外不解。
    克里斯究竟从哪里知道的他喜欢吃甜食。明明新闻上都说克里斯自律到极致，喝咖啡都要喝无糖的，但是他的家中却准备着不少甜品，除了随处可见的糖果外，甚至还专门聘请了甜点师。然而克里斯不吃甜品，多洛雷斯年纪大了也不爱吃，小克里斯连牙都没长出来，更别提吃东西。
    这个甜点师是为谁而请一目了然。
    但是塞西尔从没有表现出来过，知道他爱吃甜品的人……全世界只有塞西尔自己。
    塞西尔很难推测出克里斯是怎么在认识短短几个月后就看透他内心想法的。
    塞西尔听到那头的门德斯惊声道：“开玩笑？塞西尔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还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小克里斯像树袋熊一样攀附在塞西尔的右臂上，塞西尔缓缓地抬手，小克里斯就会发出“哈哈”的笑声，他觉得自己在飞。塞西尔则单纯拿他来锻炼手臂。他想：我只是不爱说话，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不会开玩笑？
    上次的记者也这么说。
    第一次见到塞西尔拿小克里斯当健身器的时候，多洛雷斯是拒绝的，甚至被吓到了。但是后来发现小克里斯好像真的十分喜欢这项……运动。现在克里斯都喜欢这么玩儿……陪小克里斯玩。不过小克里斯还是更喜欢塞西尔的手臂一点，或许是因为塞西尔的手臂比克里斯细一些，更好掌握一些。
    塞西尔看似随意，实际却一直关注着小克里斯的状态。克里斯坐到他儿子身边去，又和电话那头的门德斯说话：“有什么不会的？他只是不爱说话，又不代表他不会说话。”
    塞西尔斜眼睨他。
    又来了。
    克里斯像他心里的蛔虫一样，他想什么他都知道。
    塞西尔的胳膊一挑，小克里斯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而后稳稳地落到他怀里，小孩子一点也不怕，甚至又在“咯咯”地笑，克里斯好心情地伸手去招他。
    放下手机后，塞西尔欲盖弥彰问他：“豪尔赫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克里斯一乐，瞧他一眼：“你没听到？”
    塞西尔愣了下，克里斯心情大好，笑着望过去：“你不是连心跳声都能听到么？”
    那天接受采访的时候，塞西尔这么说了一句。但是记者没有当真，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没有当真，但是克里斯却当真了。与其说是当真，不如说是，他本来就知道。
    塞西尔的眼睛睁大了些，他眨了眨眼，在克里斯将小克里斯交给保姆哄睡后，终于问他：“你以前认识我，是吗？”克里斯伏在沙发上，盯着他墨绿色的眼睛，喜不自胜却依然努力压抑自己的笑容：“这不应该问你自己么？我认识你或者不认识你，你自己没印象么？”
    塞西尔避开他的视线。
    如果他能想起来就好了。
    但是自从他产生这个疑惑之后，每晚入睡前他都要把自己的记忆倒腾一遍，倒腾地都要精神错乱了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与眼前这个人产生过交集。克里斯看到他苦恼的样子就觉得好玩，他想起门德斯说的话，又翻过沙发直接坐到塞西尔身旁去，正向说什么却突然看到塞西尔手臂上的划痕——小克里斯的指甲留下的。
    克里斯突然伸手捏了捏塞西尔的手臂。
    手臂肌肉分明，虽然看起来不如自己的壮，但是克里斯能想到他蕴含着多大的力量。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你……”
    塞西尔狐疑地看向他。
    “你能一只手把我拎起来荡秋千吗？像小克里斯那样。”
    塞西尔：“……”你要不要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再说话。
    他狭长的凤眼都瞪圆了，克里斯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但是那一丝丝的不好意思很快就被对塞西尔态度的不满盖过去，他看着塞西尔：“你这是什么表情？！”
    塞西尔：“……哈？”
    直到克里斯把他头发揉乱，又恶狠狠地道了句“晚安”回房睡觉后，塞西尔都没明白克里斯在发哪门子脾气。
    坐在沙发前沉思了几分钟，又带着满头雾水回房休息去了。
    当晚克里斯做了个梦，梦见他刚遇见塞西尔的时候，他发脾气想走，塞西尔就一只手拎起他的领子把他拽住，他冷得能掉冰渣子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让他安生在店里坐好，他起身去后厨拿东西吃。
    快餐店里的玻璃起了雾，灯光影影绰绰地照到外面去，梦里的克里斯突然就不生气了，借着水雾，他在窗户上写下cris和cecil的名字，他扭头看着塞西尔，笑起来，“塞西，你做的烤鱼真的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