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旁人无法让颜烟生气,就连早晨在海里,被纪泽拖后腿,颜烟也只是不耐。
    可一旦面对段司宇,任何情绪,他都控制不住,无论好与坏,怦然或动怒。
    “段司宇,你有病?”颜烟低声问,尽力控制火气。
    段司宇俯身,一把抓过颜烟的手,再续上暖和的体温,大方应允,“对,我就是有病。”
    第21章
    日落前,两人回程西岛。
    颜烟下了船,直奔派出所,一刻不想耽搁。
    西岛小,岛上消息灵通,有人在码头落水这种稀奇事,只要一天,就能在岛民之间传开。
    一进派出所,大厅中的人,除了一部分旅客,剩下的都齐齐望过来。
    颜烟骤然警惕,回头,检查段司宇的口罩。
    口罩松垮,大半张脸露在外,颜烟皱着眉提醒,“口罩戴好。”
    段司宇手揣兜里,不拿出,反倒俯身,将脸凑到颜烟面前,非要让颜烟帮忙整理,不讲道理。
    颜烟无法,伸手拉高口罩,再用力摁紧,严实遮好,“有病。”
    被骂,段司宇却反以为荣,眼睛得逞地弯着。
    做过记录,警察将两人带到调解室,辛南雨和纪泽正对坐,纪泽身旁还坐着个年轻男人,衣冠楚楚,助理打扮。
    二对一,辛南雨明显处于弱势。
    “烟哥,宇......北晴哥。”见两人进来,坐到身旁,辛南雨似是吃了定心丸,松一口气。
    不像在海中那般惊恐,纪泽已恢复嚣张的模样,指着段司宇,咬牙切齿问辛南雨:“他又是谁?”
    “我哥。”跟着段司宇混不久,辛南雨已学机灵。
    “他的远房亲戚,辛北晴。”
    段司宇翘起二郎腿,比纪泽还嚣张,“你三番五次纠缠我弟,不经同意私闯民宅,对他耍流氓行龌龊事,今天还试图溺毙民宿的客人,这样还不进去蹲一段时间,不太合适吧?”
    段司宇夸张的功力,纪泽显然没有体会过,当即红着眼睛暴起,蛮横拍桌,“他妈的神经病,你少胡说八道......”
    “警官,他现在还涉嫌侮辱我,罪加一等。”段司宇打断,看向主位的警察。
    “安静!”警察厉声警告纪泽,指着让人坐下,“这里是调解室,不是吵架的地方。真实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监控和聊天记录都是证据,你现在要做的是向受害人道歉,寻求谅解,不是在这里逞威风!”
    教训过纪泽,警察又看向段司宇,提醒:“你也注意言行。”
    场面暂时平静。
    纪泽身旁的男人动了,勾起公式笑,“颜先生,这次确实是纪泽做错,您觉得多少赔偿金合适,我们这边都可以接受。”
    拿钱息事宁人,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颜烟冷淡地说:“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纪泽必须被拘留,并且保证以后再不纠缠辛南雨。”
    男人笑容一僵,改变话术,“您只要接受和解,我们一定会写保证书,承诺纪泽不再来西岛找辛先生。”
    “我不接受和解,”颜烟摇头,“以及,就算我不接受,纪泽也必须写保证书,并且承诺做到。他受拘留,是他推我下水应受的惩罚,他做保证,是他枉顾辛南雨意愿的道歉,一样都不能少。”
    态度坚决,无可退步。
    一时寂静,无人出声。
    段司宇侧视,余光中瞄到颜烟的神态,不由自主勾起唇,心口发软,又有一丝酸。
    冷淡却坚毅,不破的厚重冰层,对敌人是坚不可摧的盾,对受到偏袒的人,却是最有安全感的盔甲。
    只是可惜,如今受到偏袒的是辛南雨,而不再是他。
    首次调解以失败告终,纪泽暂留在派出所,三人走入街道,都有些疲乏。
    夜幕降临。
    上了段司宇的车,辛南雨独自坐在后排,像蔫了的白菜,勾着腰,无精打采。
    段司宇往后视镜里一瞄,直呼其名,“辛南雨,等会儿回去,把你和纪泽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不许有任何隐瞒。”
    “是!”辛南雨坐直,被吓得恢复了精神。
    渊源并不复杂,不过是平凡生活中,随处可见,最俗套的那种。
    辛南雨高中时就清楚自己的性向,谈过一个男朋友,男友高他一届,毕业时要出国,两人便和平分手。
    上了大学,经过社团的学长介绍,辛南雨认识纪泽,相处之后感觉不错,家世也相当,自然而然在一起。
    但不像辛南雨这样单纯,纪泽明显纨绔得多,私生活很随意,性.爱如穿衣,只要外貌尚可,谁都可以。
    初时在一起,因为新鲜感,纪泽还会收敛。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后来日子久了,纪泽觉得乏味,索性骗辛南雨有事要忙,其实是去风流寻欢。
    事情败露,理所当然,辛南雨主动提分手。
    纪泽却不同意,还拿性向威胁辛南雨,说只要分手,就把事情捅到辛南雨家里去。
    辛南雨不堪其扰,更无法忍受被威胁,就主动向家里出柜,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
    但一直活在象牙塔内,从小纯真到大,辛南雨高估了父母的爱,也低估了父母的顽固程度。
    结局就是如今的光景,拿上所有行李,被赶出家门,从云端跌落到底,是死是活都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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