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简直不像是生父做出来的事!
    常安又只顾着点头:“小的们没听见什么流言,他头上还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三个弟弟,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所生。听说家里还有兄弟,但是那边的人说不清。”
    物以稀为贵,孩子也一样。
    林家孩子少,是以每个都珍贵,但是对于有些人而言,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家里还有,砍了就砍了。
    林如海沉默,这般经历,由不得他脾气会古怪,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去打探。
    半晌才道:“此事不许外传,只当没有过,今后家中若是有人闲话,报与你们奶奶处置。”
    林如海疲惫挥手,让常安退下。
    这么一比,贾政暴揍贾宝玉,真的不重,毕竟贾宝玉和忠顺王府跑出来的蒋玉涵搅和在一处,贾政不揍贾宝玉表态,倒霉的可能是荣国府。
    “爹爹,你怎么还不睡?”
    林如海正是百感交集的时候,书房门吱呀一响,林璋裹着小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从门缝里拱进来。
    怪不得会着凉!
    林如海没责备他,起身去把孩子抱过来,摊开他软乎乎的小手,左右五个指头齐齐整整的。
    “你怎么跑出来的?乳母和丫头呢!”
    林璋很得意,搂着林如海的脖子:“她们一会儿就睡着,我垫着脚就跑出来了,她们不知道。爹给我讲故事,乳母都不会讲,自己讲睡着。”
    要是往常,林如海肯定会训斥一回林璋不听话,今天却没有,点点头:“那我给你说……孙猴子过火焰山……”
    林如海才讲到孙悟空变作牛魔王,林璋就睡着了,他也没把林璋送回乳母那边,自己领着儿子睡。
    日子大部分时候都过得平淡,岁月匆匆间,林如海到任一年有余,林如海和上下同僚相处的很愉快,几乎没红过脸。
    林大人不揽权,不揽钱,大家都想要政通人和的政绩,自然是和气生财。
    这年春日,林如海为了拉近和同僚们的关系,顺便慰劳一番这些在外忙上忙下的同僚,在家中摆酒听戏。
    林如海住的宅子不大,摆不起大戏台,只能请人来唱几班小戏。
    知州、学政、通判、还有各所的大人心里都有小九九,就算嫌弃戏唱的不热闹,也要做出欣赏模样。
    林大人自京城繁华地过来,家里又是那样根基,肯定自小听戏都听腻歪,大张旗鼓摆起来,没有做官的样子。
    林如海还来不及解释,同僚们已经把理由给他编好。其实他才不小气,也舍得钱。庐州这边的戏班子不好,他家也实在摆不开。
    同僚们过来玩,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能只做听戏吃酒那么无聊的俗事,免不得提咏一番,看见林如海家后院花园里居然有两块地,里面种着秧苗,大家上去看,发现有豆苗和瓜苗,墙根下还有一片水田模样的地方。
    林如海连忙解释道:“在下自小不事农桑,春种之时,让下人开了一块地,自己试一回,打发时间,免得在几位县令跟前漏怯,反是不美。”
    吴知州瘪着嘴,眼睛一瞪,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控制住表情:“大人有心了!”
    这回他心悦诚服,怪不得林大人说起农桑之事头头是道,原来自己在家中学习!他作为一方知州,还在背地里念叨林大人假清高,沽名钓誉,真是惭愧啊!
    这世道,还是有人好好当官的!
    几位大人都是一阵感叹,林如海被捧上云端,战战兢兢不自在。
    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目的,林如海开菜地,更多还是自己在家玩儿,顺便给林璋找点事情做,几位大人未免夸得太过。
    从林如海家离开的时候,一干大臣们再看林如海,眼中都带着钦佩的光,林如海只能作揖干笑。
    “家中虽然开了地,多半是犬子和下人打理,在下……”
    吴知州一把按住林如海的肩膀,以长者的身份道:“我们知道你的苦心,不必自谦。”
    林如海无语了,他说的是真的,他拔的草还没有儿子和贾敏拔得多!
    吴知州又道:“若不是我们这回碰巧过来,岂知大人一片苦心,大人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下官都晓得。”
    其它几人也齐齐道是,反正他们今日以后,对林如海彻底服气,虽然他几乎是当中最年轻一个。
    这下误会可大了……
    不过这样误会的好处也有,下面人办事更麻溜,林如海发出的政令施行的一直很快,虽然当官的不免要揩油,上行下效,有林大人这样清廉、勤奋的官员带领,大家揩油收敛不少,办事也不能落下!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百姓不怕官员小贪,最怕尸位素餐,当真讽刺。
    林如海到任第二年,吴知州又是三年期满,向朝廷递折子,原先他想着万一还是像三年前一样,朝中仍旧命他在庐州当知州,和林如海一处共事也不错,去其它地方可就遇不到这么好相处又能听建议的上司了。
    吴知州虽然是知州,因为林如海听从他建议,他想在庐州做的很多事情都完成心愿,很有成就感。前儿钦差来巡视,打发上峰的钱财是林大人自己从家里出的钱,没让下面官员凑钱。
    他们那点俸禄,并不够啊!死在任上的老知府,除了让下面的人凑钱,当中还有抽一份。
    林如海也知吴知州是个能做事的好官,虽然偶尔小贪,但心在百姓民生上。就说前世贾雨村,原也是刚直之士,触怒上峰才丢官,后面便学了攀附权贵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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