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反应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那个成熟内敛、温和体贴的哥哥再次出现在钟敏的面前。
甚至他在伸手摸上她发红的滚烫的脸颊时,情绪都没有一丝不该有的波动,仿佛刚刚经历的那一场暧昧厮磨,不过是一场她自作多情的幻梦。
钟景看她的眼神还是那种最熟悉的模样,他用指腹轻轻地蹭一蹭她的脸,带着点兄长天然的溺爱,然后一如既往地哄她:“早点睡觉。”
钟敏觉得,她的哥哥就像童话里的辛德瑞拉一样,灯一亮,他的时间就到了。他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依旧关心她,爱护她,却和她隔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线。
难以言喻的无力感从身体里涌出来,少女失落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钟景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他也无法再向她让步。他还是那样的语气,温柔里带一点威压:“听话一点。”
钟敏没有吱声,也不挪一下脚步,依旧站在他面前,略带哀怨地看着他。
他们俩是世界上距离最近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的默契无与伦比。钟景有自己的原则,钟敏当然是理解的,尽管那原则早已被她破坏的不像话。
万事总是需要耐心的,曾经钟景耗费了漫长的时间来陪伴她成长、蜕变,风水流转,如今也该轮到她了。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了会,钟敏一晚上没进食的胃又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用一种响亮又滑稽的声音打断了片刻的沉默。
钟景略一挑眉,问:“肚子饿了?”
“嗯……”钟敏抿唇,埋怨了句,“晚饭都没有吃。”
今天在外面折腾了那么久,就为了给他买礼物,买蛋糕,结果到头来,还是被他用一个吻就给打发了。
“怎么不吃饭?”钟景神色不悦,拿起刚刚放在一旁的手机,“我让他们给你送点夜宵过来。”
“不用了。”钟敏看一眼桌上蜡烛都还没拔的蛋糕,好歹也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用的都是最新鲜的水果食材,不吃实在是太浪费了,“我吃点蛋糕就好。”
钟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一下:“谁会拿蛋糕当夜宵?”
他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又低头翻找起号码,另只手掌顺势在她肚子上拍了拍,像是在打趣她。
她进门的时候把外套脱掉了,现在隔着薄薄的衣衫都能摸到她肚子上的软肉。丰腴倒称不上,但也没有过分的纤瘦,覆着一层薄薄的脂肪,温暖又柔软。
以往在家里,一日叁餐都有秦姨按照营养师的建议,变着花样的做吃的给她,即便是学校食堂,年年检查审核,各项食材也都是达标的,没一顿饭亏待过她。
结果难得放个假,从出门到现在,总共也就没过几天,她倒有两天没吃好饭,还沦落到半夜要靠蛋糕充饥。
“要你管。”钟敏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不太乐意地朝他身上拍回去。
她虽然只是随手一摸,但摸的地方显然比起肚子要偏下了不少。隔着厚重粗糙的衣料,某种半硬的触感贴着她的掌心一瞬即逝。
衣袍宽松,从外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可刚刚的那种触觉,却真实无比。
钟敏不太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钟景的脸,最后视觉停顿在她刚刚摸过的那处。
那里的东西……要说见,钟敏当然是见过的,就在前两天的那个早上,为此她还挨了顿打。
她知道男性在睡醒时,会有不可控制的勃起反应。可现在是夜间十点,钟景没有睡觉,她也不是在做梦。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她下意识把手指又探了出去,指尖轻颤,刚刚平复不久的心脏又开始急速地跳动。
可钟景拦住她的手,他瞥她一眼,声音又淡下许多:“别闹。”
钟敏仰头看他,眼睛眨了又眨,像是思考了很久。最后狡黠的笑意出现在她脸上,她的语气逐渐变得笃定:“你想要我。”
她总是能用她那很干净的眼神望着他,用清澈无比的嗓音说出这样不合身份的话:“你对我有反应。”
妹妹、反应。
这两个词连在一起,让钟景觉得无比罪恶。
他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可下身还未消退的生理状况一直在提醒他,他的确产生了,如此罪恶又令人不齿的欲望。
刚刚那个黑暗中的吻勾起了人性最卑劣的一面,让他沦为欲望的奴隶,失去所有的教养与准则,成为了一个道德败坏的、被欲望支配的男人。
他想自我催眠,认为自己仅仅是因为长久的禁欲而导致了一时的失控,以至于区区一个吻就勾起了他这样的生理反应——即便不是妹妹,换做任何一个其他女性,在那种情况下他都会如此——
可他明明知道那是妹妹。
他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妹妹,却依旧那样做了,放纵了自己的行为,也放纵了自己的欲望。
钟景理解不了自己的行为,也不愿再细想下去。他转过身,准备拨出手机上的那个号码。沉默是他的权力,他常常将这种权力运用在妹妹身上。
她的问题太多,个个都能让他无从招架。
钟敏从背后抱住他,手臂环在他的腰上,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
少女不解地发出疑问:“你明明也想的,为什么拒绝我?”
她又开始问了,问这种让人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理智在说,这种问题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可刚刚那个吻还历历在目,他甚至还能回想起她嘴唇的形状,温度,软滑的舌头在他口腔里到处乱转,伴随着她那急切的紊乱的呼吸。
如果她不是妹妹,而是其他的什么无关血缘的女性,他或许不会拒绝她。
可她偏偏是妹妹。一个还未长大的、需要人照顾的、单纯又天真的孩子。
成年人不应当对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施以这样的应允,乃至诱骗,即便她觉得自己是自愿的。
这太不公平。
对她是。在如花朵一样含苞待放的年纪,在根本没有见识过广袤世界,根本没有独立生存处事的本领时,就被一个远远年长于她的人侵占感情与身体,被圈在一方狭小天地里,折断翅膀。
对他也是。少女的心思简单,做事更不计后果,可他总会去想未来的事情。年龄差距之下,年轻的那个显然就多了很多的时间,她有余地去后悔,随时脱出这个笼子,去寻找她想要的天空。但剩下的那个,若付了真心,那就只得遗憾作伴,在无尽的懊悔中回首半生。
在这一刻,钟景终于放下了血缘的偏见去看待她。他覆上她的手背,轻声地回应她。
“你太小了,还没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