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来六皇子逆袭回来,自然不会放过齐府。
    小郡主死后没几年,齐大将军一家被新登基的六皇子判了斩首,死在了深秋小郡主生辰那日。
    这些事情本来跟身为女官姑姑的阿栀没关系,可谁让她名字和八字跟原来的阿栀相似,深夜猝死之后,竟阴差阳错来到了这本书里。
    而原来的阿栀则住进了她的身体中。
    阿栀,“……qaq”
    她辛苦奋斗多年才拥有的养老生活啊!
    莫得了,现在全都莫得了。
    阿栀向来笔直的身姿晃了两下,几乎摇摇欲坠,捂着胸口恨不得当场厥过去。
    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这是个梦多好。
    “阿栀。”
    肩上多了一份重量,与此同时带着些许沁香跟温度的白狐狸毛斗篷就披在了她身上。
    阿栀人都是木讷的,还不能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跟这离奇的境遇,好半天才僵硬地转动脖子。
    先是低头看一眼身上的斗篷,再是顺着斗篷去看站在身边给她披上斗篷的人——
    小郡主。
    小郡主朝慕不愧是皇室血统,有着皇家人姣好的容貌,巴掌大的小脸娇嫩如粉白饱满的桃花花瓣,一双干净清澈的杏眼,里面盛着未沾染俗世污浊的纯净灵气。
    她模样漂亮又讨喜,整个人没有棱角,不带半分尖锐之气,任谁看了都讨厌不起来。
    可这样的小郡主,在书里成了男女主爱情路上的绊脚石,被人无情搬开并逼死。
    “多、多谢郡主。”
    阿栀垂下眼不敢再看。跟小郡主悲催倒霉的命运比起来,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书中最后齐府上下全都死绝了,自然包括她这个小丫鬟。
    想到现在的处境跟未来的死亡,阿栀因多年后宫生存经验,脸上稳如老狗没有半分多余表情,但唇色却不受控制地发白。
    不知道是慌还是冷,连刚才开口时的声线都有些不稳。
    她跟原来的阿栀简直就是两种性格,截然相反的脾气。
    原来的阿栀进入她的身体后,因为太后是她姑母的原因,可能会遮掩照料一二,念在原阿栀老实木讷,至少让她生命无忧,可……
    可她在这里完全孤身一人,谁人替她打掩护?
    刚才她起床气上头,一巴掌抽了两个丫鬟。这是原来阿栀根本不敢做的事情,肯定要引人怀疑。
    阿栀想,与其被当成“借尸还魂”的妖鬼用火活活烧死,还不如让她一开始就无知无觉的猝死算了,多活这几个时辰受这么大的惊吓有什么意义。
    但阿栀自幼命贱,挣扎着才活下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本能得想活下去,包括现在。
    打过人的手垂在身侧微微发抖,阿栀木着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能露更多的馅。
    “阿栀,你是不是冷啊?”
    阿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牵着手腕领回房里。
    房门关上,隔绝了一切可能会打探进来的视线。
    朝慕轻轻推着人坐在床边,伸手抖开床上温热的被子披在她身上,重新坐回床边的绣墩上,杏眼在阿栀脸上看来看去,眼里是满满的关心,“你还好吗?”
    她声线轻软温吞,又是慢吞吞的调儿,说话的时候不急不躁,好像每个字后面停顿的时间都一样长短。
    缓慢,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原本发急的心跳都跟着她不急不躁的语调慢慢缓下来。
    屋里点着炭盆本来就暖和,加上披上了被子,阿栀感觉那股冷彻心扉的寒意正慢慢散去,至少她嘴唇不哆嗦了,被冻僵的脑子也在慢慢灵活转动。
    “多谢郡主。”阿栀垂着脑袋缩着脖子裹着被子规规矩矩坐在床边。
    这会儿的她像个没见过市面的胆小丫鬟,好像刚才门口那个气势骇人一巴掌扇俩的人不是她似的。
    朝慕眨巴眼睛,杏眼温润带笑,伸手轻轻拍她膝盖,“应该的,毕竟要不是你接着我,摔倒磕破脑袋的人就变成我了。”
    她这么一说阿栀才想起来,“她”应该算是小郡主的恩人。
    怪不得能睡在小郡主房里呢。
    也是因为朝慕笑起来,阿栀才注意到小郡主脸颊两边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比酒窝的位置偏下一些,也比酒窝小一些。
    清清浅浅的梨涡,很是秀气好看,配上那双杏眼,显得更甜了。
    原来梦里听到的小甜糕的声音是她的。
    “渴吗?”小甜糕要给她重新倒水。
    阿栀一时间对彼此身份恍惚极了,让小郡主为她鞍前马后,她都要以为自己才是主子。
    桌边,刚才翻开的茶盏留在桌面上,朝慕重新翻开一只倒扣的茶盏,软声软气说,“你们被管家买进府里,仔细算算才五日,我一直见你老实安静……”
    阿栀右眼皮开始突突跳动,视线一时间不敢落在小郡主身上,所有跑偏的思绪瞬间随同目光一起收了回来。
    完了,要被拆穿了。
    阿栀咬紧下唇,一时间都不觉得疼,只想着应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解释自己醒来后的“性情大变”。
    还没等她想好对策,就听朝慕轻软的声音带着惊喜:
    “本以为你是个小木头,没想到你竟是个护主心切的好丫鬟~”
    朝慕端着深口白瓷盏走过来,里面盛着温热的水,双手捧着递给阿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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