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其实顾池这次出行带了自己的钱,他也不想处处都用江溺的钱,而且这个钱他是非自己用不可,江溺来出就没什么意义了
    顾池身上的所有钱都是以前奖学金或者打工剩下的,母亲留给他的都存在卡里,也不多。
    所以他不能乱用,无奈他自己是想省,江溺倒是把他省的那点加倍还给他了。
    他没在店里留多久,买完东西就出去和江溺汇合了,江溺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的袋子,微微蹙眉:“怎么自己出钱?”
    顾池心生不快:“不然我还能一直用你的钱吗?”
    江溺抿抿唇没说话了。
    他知道顾池身上没什么钱,他就是想替顾池省点钱。只是他的小池不会接受别人的恩惠,只认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成果,江溺都是悄无声息在他身上花的钱。
    两人又上上下下没头没脑的逛了一会儿,顾池终于有些烦了,腿酸了说要回别墅,江溺也松了口气,带着他上车回家。
    说来好笑,他们上上下下逛了一圈,买下的东西居然只有顾池手里拿着的袋子和江溺夹下的娃娃。
    不过顾池很开心,这就是江溺最大的收获了。
    回家路上顾池似乎是累了,靠着车窗睡了过去,他呼吸清浅,脖子里的猫儿玉佩也掉了出来,江溺不动声色地将他揽在怀里,将玉佩在手里擦热才轻轻放进顾池衣服里。顾池也不怕着凉,稍微热一点点就开衣襟,这会儿江溺也没什么色心了,先帮他扣好扣子,又拿过车上的毯子盖在他身上,不经意间瞄到他放在一侧的蓝色袋子,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没敢去看。
    他总该给顾池留点私人空间。
    到家已经是半夜,顾池像是有感应一般自动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被江溺拉着回家。
    两人各自洗漱完躺下,期间都没说什么话,可是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充足且幸福的一天。
    这是江溺想要的生活。
    一个算不上奢侈忙碌却有顾池的平淡的日子。
    这种平淡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某个夜晚,江溺再次病发了,而且是在顾池还在身边的情况下。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顾池还在睡觉,他大汗淋漓地从梦魇里醒来,猛然看到身边躺了一个人,差点拿过藏在枕头下的枪朝向还在睡梦中的顾池。江溺是看到顾池的脸时才恢复一点理智,然后再不敢多停留,浑浑噩噩的从别墅里跑了出去,拿着一把刀躲进了这一块的风景区里。
    神智回来后江溺脱力般靠着树干坐下,隔着影影绰绰的树影,他看到了今晚皎洁的月亮,他突然觉得就这样死去挺好,一个安静的有星有月且没有虫鸣的夜晚,他寂静的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
    可是不能死啊,他不想死。
    他感受着鲜红的血从身体里流出去,突然觉得又畅快又悲哀。那些血液染红了这片无辜的土地,他挣扎着拨通了莫宴书的电话。
    莫宴书接到电话,还没在状态中,带着点儿鼻音埋怨道:“……怎么回事啊大爷,这大半夜的……我明天还要早起给你代班呢,给点活路吧,小爷我在自个儿家都没这么勤奋过。”
    很奇怪的是江溺居然没有不耐的打断他,异常有耐心的听完了他这一堆牢骚,毕竟是学犯罪心理的,他立马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江溺,你怎么了?”这一句严肃又清醒,莫宴书的睡意被这阵沉默彻底打散。
    江溺恍惚了一会儿,突然感到无力又酸涩,因为这种压抑,喉间的腥味几乎溢出来,他竭力压下心底那难以抑制的情绪,浑身麻木到几乎昏死过去。
    “莫宴书,你救救我吧。”
    他不想死。
    顾池没想到江溺会突然消失离开,然后他又莫名其妙地和江溺分别了两个月。
    江溺告诉他说是那边出了点事他必须过去一趟,可能去的有点久,顾池没生疑,虽然不是很开心但也没说什么,江溺总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工作,他也没那么自私。
    这次不同于以往,每晚一个的视频电话和白天差不多半个小时一次的信息交流,顾池快被他烦死了,同时那对江溺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的怒气也随着那些问候慢慢消失,就这样两个人居然迷迷糊糊的过了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里顾池无可避免的开始想江溺,这是他们分开最久的一次,也是顾池来这栋别墅以来最不习惯的一次,大概是因为习惯了他在这里,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也没那么多心思去不习惯啊。
    江溺回来的那天他没告诉他。
    那天顾池在睡午觉,再醒来就看到了江溺背对着他在换衣服,原本他以为是还在睡梦里,可很快他就被江溺背上的那些痕迹吓清醒了。
    交杂相错的疤痕,或深或浅,在那原本白净精瘦的背上铺展开来,像一幅狂乱的画,让顾池汗毛倒竖。那些伤疤即使留了痕迹顾池也能想象出它原本恐怖狰狞的模样,这样的伤,落一个在身上就能让人生不如死,更何况是这么多?
    这伤明显就是累积多年,那么那时的江溺是怎么在刀枪下活下来的?
    他中过枪的,知道有多痛,也明白受伤之后的修复期会有多难受,江溺那无数个修复期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池突然有些难过。
    “小……小池?”
    江溺本是转身要拿衣服,结果对上了顾池愕然的眼神,他吓了一跳,脸色倏地白了,江溺心慌了,他迅速拿过衣服穿上,盖住了那些张牙舞爪的丑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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