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她仙人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还两说,就算真的是仙人,治理国家和修仙可完全是两回事。
    于是那些从长安跑到剑南道投奔季兴的官员就出注意:“既然如此,不如派人去那江南,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今自立为王的大大小小政权,咱们唯独是对江南一无所知啊。”
    季兴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先派人去打探了一下进城是要个怎么进法。
    很快打探的人回来了,说是带着户籍要排队, 其他的好像并没有什么要求,也并不交入城费。
    随后季兴和那官员想了想,还是挑个青壮郎君去比较稳妥,比较现在到处都缺劳动力,各道都在修宫殿服徭役,男人肯定是比女人好进去一些的。
    但是季兴不知道的是,在别的地方或许是这样的,但是在楚旋这里,男人并没有什么优先权。
    他也更不知道自己挑的人在第一天就被识破了。
    大南探子赵后就是背负着这个期望计划假装百姓,想要去江南的。
    虽然他本人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被识破,为什么会突然间被打晕,为什么醒来会被关在这个所谓的审讯室里。
    赵后简直是懵极了。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情况,他还特地准备了自己的户籍,准备了一套说辞。
    但是他觉得有一点奇怪的就是,当时明明说的是没见到有什特殊的要求,但是轮到他时却被检查和询问了许多。
    剩下的事,赵后自己也不记得了,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晕倒的都不知道。
    邓尔和罗桦表情冷峻,抬着下巴看着被关起来的赵后。
    “说吧,坦白从宽。”
    赵后此刻大脑飞速运作,他立刻装出一副惊恐而又无知的样子,“两位大人,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邓尔冷笑一声,扬了扬下巴,“如果你是普通的百姓,你的虎口不会有茧,你的头发不会如此茂密,应该是枯黄的,而且还有很多虱子,而且你的牙齿不可能这么完好,如果你是一个颠沛流离的百姓,在看到长长队伍,知道自己排完队就能进城的时候,眼睛里怎么会一点希望和雀跃的光芒都没有,你没吃过他们吃过的苦,所以你丝毫不会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就你这样还想装流民?建议你多磨炼磨炼演技吧,还有,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了。”
    赵后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对方已经查的如此清楚,他再装下去也确实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出师不利,连城都还未进,就被抓了起来。
    这一切其实怪季兴太过于轻看了楚旋,没有事先做好足够调查和准备,他所调查到的情报无非也就是想进江南那得排队,其余一概不知,而他又瞧见楚旋的口号是那样的,还以为她一定是很缺劳动力,一定很缺青壮年,所以还特地选了个壮实的赵后,以为这样一定就能够进去。
    想要进江南,男人才是被筛查的最严格的那一个,看牙齿看虎口那都是基本操作,更多的是看在检查中是否会配合,是否存在恶意撒谎,暴躁,不耐烦,暴力倾向等。
    这样的不稳定因素楚旋万万不可能放进来,反而是需要处置了以绝后患。
    劣质的基因没有必要流传下去。
    赵后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各国现在都急需青壮男来做徭役,修宫殿,但是这楚选择这里,青壮男反而成了被卡的最严格的那个。
    而且赵后也想不到楚旋不打算浪费财力物力修宫殿。
    被拆穿了身份,而自己此刻又被五花大绑,是一点自尽的可能都没有,但是他又不能说出是大南派他来的。
    于是赵后想起来之前他被叮嘱的话,若是被发现了,逃不了又死不掉,那便说自己是大平派来的,诬陷给高羡。
    赵后在被派来之前就是个侦察兵,对于军令是十分听从的。
    就在赵后准备开口之际,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男兵恭恭敬敬的递给他面前的两个娘子一张纸。
    赵后这才发现不对劲,为什么审问他的是两个女人,而且这两个女人头发还这么短?
    随后那两个女人之中的一个就拿起布条堵住了他的嘴。
    赵后只能看着那两个女人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随后笑了笑。
    这笑容。
    赵后有种不好的预感。
    邓尔和罗桦一目十行的看着这份报告,上面写了许多个百姓的证词,以及和他在同一个地方遇见过的流民的证词。
    这一切都表示他是从剑南道来的。
    这些流民还说了,路上有人想抢他的食物,他几下就把人解决了。
    邓尔将那份报告往桌上一放,语气轻飘飘地说:“你是从剑南道,哦不,大南过来的吧。”
    赵后呆滞了一秒,随后摇头。
    不可能啊,她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查到他是谁派来的,这张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邓尔冷笑了一声,“还死不承认是吧,我们的人可是询问了当时和你一起排队的人,他们是看到你从哪里来的,随后抽丝剥茧的问下去,就有不少流民说了你是从剑南道的方向过来的,不要小看了人民群众的力量。”
    赵后哪里听得懂什么叫人民群众的力量,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办才好呢。
    赵后嘴里塞着棉布,那是一个主打一个口水都快流了一地,他拼命的表示自己想说话,能不能把棉布拿下来,但是也没人理他。
    因为那两个短头发的女人又出去了,现在这个屋子又只有他一个人。
    *
    楚旋伸手揉了揉额头,“这么快就想来打探朕这大新是什么情况了。”
    对于皇帝的自称,楚旋还真的是一万个不适应。
    祝青寒点头道:“这个探子还没招的时候,张部长的妹妹就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
    楚旋知道张傲云有三个妹妹,于是便问道,“是哪个云?又是盛云吗?”
    祝青寒回答,“是凌云,臣瞧着凌云似乎对这抽丝剥茧查案之事十分感兴趣,也十分的细心。”
    楚旋点头道。“从前查案和巡逻都是军事部直接管着,可以给军事部下面增加一个部门,专门就管治安和巡逻以及查案,让士兵们安安心心的训练和打仗就好了,还有,告诉冯波,大学里增加刑侦这一学科。”
    祝青寒应了,便又问,“那这探子如何处置。”
    楚旋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张纸。
    祝青寒在原地站着没动。
    然后她看见楚旋抬了抬下巴,“宣传部本来就有外交的作用在里面,以前是没有用武之地,现在倒是可以用上了,告诉全小田让她回信,回头把这件事登个报。”
    *
    赵后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不光被堵住了嘴巴,还被蒙住了双眼,他赶紧自己被带到了马车上,随后有人解开了蒙住他眼睛的布条,将他一脚踹下马车。
    “这是我们大新的圣人给你们皇帝的信,带回去给他好好看看。”
    说完,马车扬长而去。
    赵后真的感觉自己要崩溃了,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大南,而那封信他别说看了,简直就是揣在怀里都害怕。
    季兴没想到赵后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和自己的那些官员一起问他,“你此去江南可都看到了什么?”
    赵后神色僵硬的摇头,“什.什么也没看到,我还没进城就不知道为什么失去知觉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关起来了。”
    随后赵后力证自己的清白,他说:“但是我什么也没说,他们去问了那些流民,有许多人瞧见我是从剑南道方向来的,他们还说了什么不要小看群众的力量,后面他们就蒙着我的眼睛,把我丢了出去,还说那楚娘娘有信要给圣人。”
    说完小心翼翼的递上这封信。
    季兴听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只觉得这事怎么这么奇怪。
    官员们也觉得奇怪,便问:“为何他们会发现你是探子?这太奇怪了,而且为什么把你送回来呢?还有,群众的力量是什么”
    季兴拆开他从未见过的信封,展开里面的纸。
    上面赫然写着。
    关于在我新朝境内发现南朝士兵一事,我方有权怀疑南朝是否是将自己的国家治理好了这一个问题,否则如何解释一个南朝的士兵像一个流民样子一般在排队,想要领取救济食物呢?我方猜想,南朝对于士兵的食物的克扣是否太过分了些,才使得他宁愿当逃兵,也要来新朝吃这一口吃的。
    但如果南朝没有虐待士兵,那么这位士兵的出现就十分耐人寻味了,我方有权怀疑南朝有意想要开展监听、盗窃、我方情报,以及有可能会伤害新朝子民的这种不齿行为。
    对此,我方表示强烈谴责这种行为!希望南朝的皇帝管好你自己,不该管的别管,南朝皇帝今年也三十有六了,我们新朝有句名言,小明的阿翁从不多管闲事,所以他活到了一百岁。
    若再有下次,兵戎相见。
    新朝外交司
    全小田
    底下的官员还在询问赵后,当真是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瞧见吗。
    就看见他们的皇帝看完了那张纸,气的手都在颤抖,“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这是在干什么,咒朕早死吗?”
    第143章 月事带
    大新日报很快就刊登了关于南朝的探子被抓这件事。
    百姓们拿着报纸, 议论纷纷。
    “这南朝也太卑鄙了!”
    “就是就是,这莫不是想来打咱们不成?”
    “那可不是吗,咱们还是跟着楚娘娘好, 我就喜欢过现在的日子。”
    张家的三个云也特地一大早买了报纸, 一边在在食肆里吃早餐, 一边看着报纸,愤然道:“他们太小看人民群众的力量了。”
    张凌云分析道, “他们选了一个壮年男人过来,只怕是以为咱们大新现在缺劳动力, 因为各地称帝的节度使都在修宫殿,那么就涉及到徭役的问题,他们定是觉得咱们想要男丁呢。”
    张盛云双手抱膝,“看来让你在军队里做些打杂的事是对的,否则你的那篇报告书怎么能被看到呢。”
    张凌云笑道, 随后放低了声音,确保只有她们三个人可以听到,“圣人说我很有刑侦天赋,要拿书和资料给我看呢。”
    张世云一下子表情就变了,她表情委屈道:“好啊,三姐姐,这下你也被重用了,就只有我一个人不得圣人的重用了。”
    张世云作为最小的妹妹,实在是羡慕嫉妒恨。
    张盛云指着全小田写的文章,“全部长这回信也太好笑了,特别是那个小明的阿翁。”
    在旁边桌子吃早餐的阙之桃听到她们三人如此讨论, 忍不住接话道:“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这句话特别的妙。”
    张盛云看了眼阙之桃的样子, 好奇问道:“请问这位娘子是吏事吗?”
    阙之桃惊讶地问:“这位娘子如何看出来的。”
    张盛云想了想,“大概是做吏事的娘子眼睛里和寻常人都有些不一样吧。”
    随后四个人便聊了起来,那是一个越聊越投机,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
    阙之桃还知道了这三人就是张傲云的妹妹。
    阙之桃看了看三个云,“难怪我瞧着你们和张部长有些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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