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字字句句仿佛针扎一般,叫林出云脸色蓦地一沉,将谢宁甩开,任他摔在地上,浑身疼得说不出话来,林出云似乎才察觉到些什么,沉声道:“谢逸人呢?你爹他在哪?”
    谢宁却是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那只本来捂在胸膛处的血淋淋的手,却悄然摸向他身侧掉落的长剑。萧邢宇忽然回忆起在地窖之时,谢宁回答江月楼的话。
    他爹早就不在了。
    林出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眼中似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见不到他?难道他知道自己不是我的敌手,就躲起来了吗?没想到啊,谢逸也会这般懦弱……”
    “他死了……”
    谢宁忽而抬起脸,眸中似有些晶莹水光,一字一句地坚定地说:“我会替他再次胜过你。”
    多年来唯一的对手,一朝得知,他竟然已经死了?
    林出云有些无法接受,他怔了许久,竟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对谢宁道:“罢了,你走了,若想要替你爹赢我,十年后再来一战,我等你便是了。”
    谢宁却倏地抓着剑站起来,还想要继续打下去,背上忽然一重,谢宁身前也被一双手紧紧抱住,他猝不及防地顺势倒在那人怀中,谢宁目露凶光,手肘曲起想要撞向那人的胸腹,却听到那温柔到可怕的声音,在他耳边哑声骂道:“够了,别打了,你都站不起来了……”
    “……萧邢宇?”
    谢宁侧首便看见了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眸中似乎流淌着他看不懂的光,谢宁想要将他挣开,萧邢宇却沉着脸训道:“你逞什么英雄?都说了你打不过的,等十年很难吗?我相信十年后你一定可胜过他的!别打了,我们走吧!”
    似乎是头一次,被萧邢宇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这般大声的斥骂,谢宁竟是有些害怕,乖觉地任他拉着手腕走,全程竟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站住!”
    身后传来林出云的声音,谢宁这才回神,却被萧邢宇将他推给江月楼,而后怔怔的望着那个平日里没点正形,贪图美色,又倒霉之极的萧邢宇站在他身前,脊背挺直,似毫不畏惧,声音也是那般坚韧无谓。
    “弄坏你东西的人是我,你要杀的人也是我,让他们走,我留下便是了!”
    林出云半眯着眼睛看着萧邢宇,“你还挺有自觉。”
    萧邢宇忽而轻笑出声,侧首道了一句:“你们走吧。”
    江月楼也是怔愣了下,见林出云并没有要出手拦他的意思,一咬牙便紧拽着谢宁的手臂,趁他还在茫然中便强硬地将他带走,谢宁也没有挣扎反抗,只是睁大眼睛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萧邢宇的背影,眸中似有流光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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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渐渐见不到萧邢宇的身影,他们已经离开了白家寨,谢宁忽然反抗起来,想要将江月楼推开,可他一动作便吐出一口血来,他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江月楼凝重道:“你若是担忧萧邢宇的危险,大可不必如此,你已经受了重伤,现在我先带你去治疗。”
    谢宁拧眉望着江月楼,哑声道:“可他不会武功,落到林出云手中,是会死的!”
    江月楼长叹一声,语气郑重地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不会死的!”
    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谢宁挣开江月楼,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月楼叹道:“你忘了还有玉姑姑吗?”
    谢宁哑然,江月楼接着道:“玉姑姑是他的死士,定不会让他有半分危险,你就放心地跟我走吧。”
    他说完便靠近谢宁,趁其不备一掌打在他后颈,谢宁猝不及防的倒下,江月楼将他拉进怀里,只见谢宁昏过去前瞪着眼睛望他,无奈至极,立马背上人马上离开。
    半步坡。
    白发如霜的妇人跪在坟前,手上肌肤却格外年轻柔嫩,抚在坟前石碑上,低声细语地说着些什么,声音轻得能被风儿吹走,只能见到墓碑上刻着一行字,隐隐约约是一个名字。
    林怀远。
    身后忽然来了两个人,血腥之气浓郁扑鼻,那妇人未曾回头,却格外不悦地向来人扬声道:“我记得山下有块石碑,写着禁止上山,你们又是什么人?一身血气,要熏到我孩儿了,快滚!”
    远看那妇人一头银发,但声音却是分外年轻,身后的白衣青年诚惶诚恐地道:“在下无争山庄江月楼,来半步坡搅扰前辈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在下的同伴受了极重的内伤,希望前辈能施以援手,救他一命!”
    那二人原来正是江月楼与谢宁,可谢宁此时还在昏迷中,江月楼在他身上找不到自己送他的金蛇丹,怕是在萧邢宇那里,江月楼只能硬着头皮来求人。而他眼前这个鹤发童颜的妇人,正是林出云的夫人何袖月,十五年来,一直在半步坡守着已故儿子的坟墓。
    之所以来找何袖月,乃是因为何袖月得到了仙霞派何芸师太的真传,流云心法对内伤的治疗极佳,谢宁若是能得她相救,定能快些好起来。
    可何袖月退隐江湖多年,纵使二十多年前是仗义闻名的女侠,但她的夫君可是毒公子林出云,在加上丧子之痛,性情大变,还同林出云反目成仇,她早已不是当年的何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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