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76-Primes

    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令他们的音频接收器短暂麻痺了几秒鐘，凯德三人在最外围也不免甩了甩头。幸好布蕾克即时地罩住了约书亚和妲西的双耳，否则他们大概只有失聪的份，并且头晕脑胀。
    一群----确实是一群----博派从半空中朝地面自由落体，她在近公路三公尺时变回了蓝宝坚尼，将两名人类（伙伴？）以及种子一起塞回座驾。
    “路还能走吗？”
    “可以通过，柯。”布蕾克催下油门加速向桥樑前进，“我看见禁闭了，他的降落位置正好是我们的目的地。”
    “迪诺，跟上。”柯博文从中间退到了最后面，“dinobots,blockthebridge.”
    事实上，与其说是桥樑，不如说是隧道，但对于他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分别，功能都是一样的。西九龙公路末端靠隧道口，红色法拉利在蓝宝坚尼之后、与蓝底红火焰纹的西部之星牵引卡车头飞速驶入海底隧道。
    钢锁在地面奔跑，仰头发出了几声嚎叫。作为霸王龙他也许跳不上建于半空中的公路，但作为铁骑却完全没有问题。
    “blockit！”他撑着公路边缘翻身跃了起来，与型态是三角龙的铁块、棘背龙嘲笑（scorn）和翼龙扫射（strafe）封住了隧道出入口。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挡下准备通过西部海底隧道的车辆，并截杀几个逃掉追捕的复製品炉渣。
    爵士、准星和漂移、探长已经经由其它公路回到主战场；而迪诺则一个人站在民宝街街道中段阻拦过往的平民用车，又转向另一条道路做一模一样的事情。
    他们和禁闭的终局在维多利亚港中环第6-8号的码头腹地进行。
    约书亚抱着种子与妲西先下了车，僵硬地暴露于阳光底下。
    天气很好，但隔着九龙湾也听得见对面传来的激烈交战及炮火声。他盯着不远处的圆环，斗大的汗珠不断沿背脊滑落，微微的痒意似乎让他更加觉得毛骨悚然。
    两位博派领袖和猎人互相对峙，谁也没有举起武器，他们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像雕像一样。
    晴天蓝的光学镜、紫罗兰色的光学镜，最后是翠绿色的光学镜。明明只有两个阵营，但三双不同顏色的眼睛将这个画面变得非常奇特。
    彷彿有一个人本来属于那个派别，然而却因为什么而与另一个人展开合作，……修正…不，倒不如说是……----
    ----fusion（融会贯通）。
    大气压沉沉地慢慢流淌，儘管周围环境嘈杂纷飞，可他们却觉得这一切异常安静。赛博坦星遗落的片段佇立在眼前，布蕾克和柯博文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primes.”
    迪诺在不远处听，这个复数用词让他不禁微微一怔----
    ----布蕾克·赛博坦，同样是至尊领袖。
    他们大部分总是习惯将她和“参谋长”这个头衔联想到一起，因此很容易忽略她的另一个身份，不过自从禁闭出现后就不一样了。
    “我想，你必须重新回到起点，包含铁骑、巡逻舰、造物主、你自己。”布蕾克调出了右臂附装的阻击炮，说。
    “猎物何必知道主人的来歷？”
    “基督徒要用永生永世认识主神耶和华。”她瞇了瞇紫罗兰色的光学镜，“如果我们是受造物，那么这就是同等的道理。”
    “很有说服力。”禁闭停了一会儿，不晓得是为了什么，“howaboutprime？”
    他称呼柯博文“prime”，却叫布蕾克“诺亚方舟的和平鸽”。
    “talk.”
    “好吧、好吧。难道我需要重新介绍我自己吗？一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个毫无廉耻和道德的猎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为了收藏品贱生慕死。”
    这段轻飘飘的话让两位领袖难得地面露怒气。
    赛博坦的第一个盛世，禁闭“诞生”，的确如他所说，他是一名彻头彻尾的自我主义者。
    禁闭经常驾驶自己的飞船到处游荡，有天却不巧地被一颗超新星爆炸衝击波波及，飞船引擎遭到毁灭性的破坏，而他则连人带船掉到了附近不知名的行星上，也就是在这里----
    ----他遇见所谓的“造物主”。
    主战场几乎清理完毕，博派们停下来，安安静静地会合。
    【火种源肯定没有记录……】
    【当然没有，谁要记录这个变态。】
    【闭嘴。】
    “造物主”似乎很喜欢禁闭的格调，因此救下他、修復他，并说了一个故事，告诉禁闭关于赛博坦人的“起源”。
    这个起源不仅包含了火种源所不具备的元始天尊和宇宙大帝的战争史，极其完备，“造物主”甚至对禁闭说，当年创造赛博坦人的功臣并不是元始天尊，而是“造物主”本人。可惜元始天尊重伤她、抢走火种源，然后放逐了她。
    【fuck？！“造物主”是女的？！！】
    【这简直是异端。】
    【不，铁皮，这是邪教。】
    她天生极富魅惑力，一通胡说八道之下，竟然成功地让禁闭相信了这套说词----毕竟是……像神话的那段时期----她将自己的手下和宠物拨出三分之一送给禁闭当作礼物，并当着他的面“创造”了“新的属下”。
    她说服了猎人。
    接着，她告诉禁闭她想念自己的子民，希望能够回归赛博坦重新出世，可惜她已经被遗忘、也不再有赛博坦人仰望她。“造物主”因此抄袭了王室骑士团，宣称她的座前必须设立“四大骑士”，以此来树立威望、建立信任。
    “到底是谁比较天真？”布蕾克嗤笑，炮火蓄势待发，“真正的造物主从来不需要多馀的赠品，造物主就是造物主。”
    “世界充满了猜忌，难道不是这样吗？落难的神明被眾人唾弃，最后被受造物送上了十字架。”
    “别将骗子与他并列。”柯博文低沉凝肃地道，“你的主人不配，没有资格，满口谎言。”
    “毁了伊甸园的人难道是撒旦？”
    “闭嘴。”布蕾克终于听不下去了，“你最好闭紧发声器，混帐。”
    阻击炮率先发难，柯博文空翻躲过禁闭追来的机枪，绕道圆环挥下护卫剑。
    “光明正大的领袖也会如同老鼠。”他阴阴一笑，迅速将脸部炮管调出来进行回击，右臂枪管接连螺旋喷发的弹药暂时让布蕾克失了些准。
    “'四大骑士'就是你盗走种子的原因？”
    她闪过从右侧袭来的环弧电鉤，对准黑色机体正在毫无理智射击的机枪轰了一颗热炮弹，继续逼问，“让我猜，你奉了主人的命令，偷偷回到赛博坦窃取元始天尊留下来、并被初代至尊们大量复製的世代遗產，接着前往地球引爆了它。所谓的'四大骑士'，就是你囚禁在分离舱里的四名铁骑，对吗？种子的存放地点在王宫的地下金库里，那里有专门守卫金库的铁骑，你的主人也许给了你一些工具，让你顺利逃过他们的视线。”
    她朝柯博文点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起炮管对准他轰了过去，正好击中禁闭隐藏在他背后的左臂大炮。
    上一次她没来得及注意到，这一次赶上了。
    “很聪明，和平鸽。”禁闭看了一眼地下散落的武器零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他微微侧身，柯博文暴风攻来的剑锋堪堪削过他的身前。
    布蕾克完全没有说错。
    禁闭听从“造物主”的命令降临地球，接着依照指示啟动了种子和上百根联结网柱，一举将半个地球的地表下3公里炸成了金属矿採收区。
    然后，他带回了“造物主”所希望得取的“宠物骑士模型”----
    ----dinosaurs.
    就在地球历西元前6500万年。
    就是星球歷史年表上鼎鼎有名的“白堊纪末日”。
    “我摧毁了生态系，牠们自己走向了生物灭绝。”
    禁闭笑了一声，儘管根本没有人理解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柯博文晴天蓝的光学镜陡然暗下数个百分比，甩出能量鉤卡住了黑色机体的左侧腿部装甲，随即用力向后一拉。
    猎人重心不稳，终于藏不住胸口前最脆弱的致命七寸。
    事实上，话说到这里，剩下的他们也明白了。
    他回收了所有变形金属，那里头一定也包含非常多只差一步就能活过来的、真正的赛博坦化恐龙。“造物主”利用这些金属，参照地球生命“创造”了四名恐龙金刚，至于“点燃火种”的部分，则以通电燃烧的方式进行取代----毕竟她没有火种源----最后，钢锁、铁块、扫射、嘲笑，他们今天才会站在这里。
    这个年代，连初代至尊们之间的内战都还没开始，布蕾克的祖先也还在赛博坦星上。
    但那已经不是重点。
    柯博文默默地看了一眼不晓得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迪诺。鲜艳的红色在太阳之下更加璀璨，他弹出腕刃抵住禁闭的脸、和老大一人一边牵制住了号称“地狱猎人”的毫无廉耻与道德的傢伙的左右臂。
    “约书亚呢？”
    “老大放心，他已经迫不及待躲起来了。”
    柯博文：“……”
    “blakey,he'syours.”
    布蕾克微微一笑。柯和她有个奇妙的默契，也就是当本人还活着的情况下，自己的仇----
    ----当然要自己报了。
    她走近前，看着根本就没在挣扎的禁闭，淡淡地说，“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和宇宙大帝有什么关係？”
    迪诺和广播器另一端的博派们惊了一跳。
    【damn！又来了！】
    【我不想说话。】
    【乖，没人叫你说话。……fuck！！】
    【不要告诉我她就是宇宙大帝，如果是，我要去毁灭宇宙。】
    【……好想吐槽，但此时此刻才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如同风雨中飘摇的沙，脆弱得不值一提。】
    【……漂移。】
    【干嘛？】
    【太多了。】
    【……】
    “哼，”禁闭讥讽性地又笑了一声，“我曾经向一个地球人说过，----”
    “----idon'tcare.”
    她平静地举起融合炮对准他的火种舱，接着扣下扳机。
    “sodoi.”
    莹蓝色的能量液从禁闭背部漫开，流淌于地，三人各自后退几步，看着翠绿的光学镜彻底熄灭。
    “……死……他死了吗？”
    “嗯，非常彻底。”布蕾克转过头回应走近前的约书亚，以及他怀中的种子，“发表感言？”
    “……可以不要吗？……呃……失落小姐，和柯博文先生，这个……这颗炸弹，”他看了一眼依旧闪着蓝光的原子弹，有些忐忑地问，“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关于种子的全部细项。”
    “权利”。她和柯博文对视了几秒鐘，想到同样的东西。
    “我很高兴你所使用的词汇是'right'，约书亚。至少你们已经明白错误的存在，并且愿意改正。”
    忽略掉音频接收器不断传来“领袖二号真帅”的领袖一号将护卫剑插回背后的卡槽，“种子，你们对于它的了解已经趋近于完善。但如果你想知道得更全面，我可以告诉你。”
    简单而言，它可以将所有物质的结构或基因转译成变形元素。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也似乎是科学无法达成的境界，可却是实际上的科技。
    种子里有一道特殊的程序，这道程序一旦啟动，就能透过配合使用的联结网柱超大范围实施，对分子进行破坏、重新与其它原子排列组合，因此形成变形元素----也就是ksi不断从狂派残体中“提炼”出来、用以製造复製品的原料----而之所以能够“变形”则来自于元始天尊打造种子时植入的火种源能量，只是含量非常微弱，并不能给予赛博坦人（或动物）生命。
    “iknow，你们的……”约书亚伸手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主要成分。”
    “如你所见。”
    “……你刚才提到'种子含有火种源的能量'，那是什么？”
    “那是我们的起源，但是早已经销毁了。”
    “等等……missioncity？”
    柯博文点头，继续说，“变形元素----如同你们所称呼----在赛博坦上并不只构成我们的身体，它还有其它用途，为了建设以及创造科技用品。种子在普莱姆斯王朝前期被频繁使用，然而后来全部存放于王宫的地下金库。赛博坦人的寿命相当漫长，当时我们的人口已经足够，因此暂时停止了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