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错一步棋满盘皆输

    「喂，吴倩仪你想我了啊？」雨生打去给吴倩仪之后劈头说道。
    「你今天为什么没去速食店？」吴倩仪没头没脑的马上来这一句。
    「就不想念书啊！都念了一整个暑假了。」不知道为什么，雨生说了谎。她不太想要别人知道今天她跟卓一航出去玩的事，总觉得别人会乱传这件事，就算是吴倩仪也是。
    「你不来要跟我说啊！我要有准备。」吴倩仪听起来就是整个不爽，不知道在气什么。
    「怎么了啊？干嘛生气啊？」雨生问。
    「唉唷...就是刘川枫跟我告白了啦！」吴倩仪口气非常不悦的说。
    什么？谁？谁告白？
    雨生此刻心中一片空白，完全听不进去吴倩仪跟自己说了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突然的消失就算不能让刘川枫爱上自己，起码也可以让他花个几秒纠结一下自己为什么今天没出现吧，想不到人家根本就是一直在等机会跟吴倩仪独处，根本没想过自己。
    然后又恨卓一航把自己给说动了，一天不在而已，就从起跑点给踢了出去，连比赛都无法加入。不对，应该说根本连起跑点都没有站上去过。
    雨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怎么可能因为一天，刘川枫就喜欢上吴倩仪，一定是早就喜欢的，记恨卓一航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知道我不喜欢他，你不来为什么不说！」吴倩仪还在电话那头生着气。
    「那...挑明了也好啊，你就拒绝他，他就不会来纠缠了啊...」雨生强忍住自己的难过，装镇定的说。
    「嗯...」吴倩仪的口气却有点犹豫。
    「你拒绝了吗？」听出来不对的雨生问。
    「算...算是啦！」吴倩仪有点心虚的说。
    「什么叫算是？」雨生问。
    「我跟他说，我现在不喜欢他啊，没有要交往啊。」吴倩仪说。
    「什么叫现在不喜欢？你这样不是让他觉得你以后会喜欢吗？你..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啊？」雨生听到这个答案，气从心来。
    「就..就未来的事谁知道啊！我也没有说谎啊！何鈺不是也从来没有跟暗恋她的人明说，你怎么不兇她。」吴倩仪争辩道。
    「你是故意的。」雨生说。
    「什么故意的？」吴倩仪有点心虚的问。
    「你是故意钓着人家的对吧！你就是羡慕何鈺随时都有跟班在身边，你也想要，对不对！」雨生气的声音都抖了。
    吴倩仪其实长得还算清秀，虽然不到校花等级，可是也有个七十分，稍微打扮一下是很有魅力的。她心里一直有点忌妒何鈺那呼风唤雨的能力，可是她还太年轻，分不清楚何鈺那些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而自己则是在利用别人的真心，这样的所作所为放在今天就是一个绿茶婊。
    「我钓他干嘛啊？他有什么好的？你干嘛这么激动！你喜欢刘川枫吗？」吴倩仪不服气的说。
    「对！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说的不清不楚。」雨生越说越激动，眼泪开始滑落。
    「那你也去跟他告白啊！可能他跟你在一起就不会来烦我了！」吴倩仪生气地掛上了电话。
    雨生越想越愤怒，眼泪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是这么差劲的人，而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以喜欢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不是漫画里面才会发生的桥段吗？
    想到这种漫画通常一整部都会是在讲女主角如何倒追爱上自己好友的男主角，雨生就觉得自己的情路漫长坎坷，悲从中来。这下子最好的朋友跟喜欢的人都这样没有了，雨生不知道该跟谁倾诉。
    躺在床上哭了五分鐘，拿起电话打给何鈺，足足跟她哭诉了两个小时，才眼睛红肿的去睡觉了。何鈺也是个真朋友，两个小时跟着雨生一起骂，吴倩仪也骂，刘川枫也骂，卓一航也骂。虽然骂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可是雨生是真的觉得没有那么孤单了。
    ＜我不懂你心里想什么＞
    第二天，卓一航到了速食店却没看到雨生，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到了补习班下课，只见到刘川枫自己一个人到了速食店，似乎在找什么人。
    「喂！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卓一航衝上前去问刘川枫。
    「嗯..今天吴倩仪没有跟我一起走...」刘川枫小声地说。
    「你不会是告白了吧？」卓一航很惊恐地问。
    刘川枫很意外他会这么问，点了点头。只见卓一航飞快地收书包要衝出速食店，却被刘川枫一把抓住。
    「你，不会也喜欢吴倩仪吧？」刘川枫问，眼里充满敌意。
    「谁他妈喜欢那绿茶婊，你慢慢追，没人跟你抢。」卓一航推开刘川枫跑了出去，留下刘川枫一脸困惑。
    想着现在雨生心情一定低落到了极点，卓一航飞快的往雨生家跑去，可是半路又突然停下来了。
    卓一航心想到了之后，该怎么做呢？总不能直接去家里找，毕竟都还是学生，还要考大学，直接找上门一定会给雨生带来麻烦。
    这是个手机还不算普遍的时代，可是icq之类的电脑聊天软体还是普遍的。
    一整天都开隐形模式的雨生突然收到了一个来自卓一航的讯息。
    『看你窗外。』卓一航的讯息说。
    此时雨生还在低落的情绪里，一整个生无可恋似的，根本不想理卓一航。
    『你不赶快看，等下招蚂蚁我不管唷。』卓一航又寄来了一个讯息
    雨生去看了窗外，竟然是一杯放在塑胶袋里的蜂蜜柠檬，袋子被绑在窗外的铁栏杆上。雨生看了一下，自己住在五楼，卓一航是爬上来绑好，又回家上网寄讯息的吗？
    『五楼，你就不怕摔死？』雨生问。
    『我手长脚长，一下就到了。』卓一航回答。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房间？』雨生问。
    『站在外面都看得到一股哀怨黑气往外跑，错不了。』卓一航说。
    雨生尝试了一下把蜂蜜柠檬拿进来，却发现杯身比栏杆的缝隙大，根本拿不进来。
    『杯子太胖了，拿不进来喝不到。』雨生说。
    刘川枫又何尝不是那杯蜂蜜柠檬，近在咫尺，却拿不到。想到这里，雨生又哭了。
    『你可以插了吸管隔着栏杆喝，喝完了捏扁就能拿进来了，不然还有一个方法。』卓一航说。
    『什么方法？』雨生问。
    『我去帮你解开，直接拿给你。行吗？』卓一航说。
    看雨生没有回答，卓一航接着说：『等我二十分鐘，看在我为了你一共要爬十层楼，等下陪我去走走吧。』
    看他这么说，儘管雨生因为失恋而没有什么精神，还是怕他真的去爬，急忙去家楼下等。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卓一航真的出现在雨生家楼下。
    「你干嘛在外面等啊？」卓一航边说边拉袖子，打算爬上去拿。
    「你不要爬啦！我上去把袋子剪开，你在下面接着。」雨生红肿着双眼说。
    「没事！我都爬了一次了，不会很难的。」卓一航说完便俐落的跳上了围墙，然后三两下的上了三楼，四楼，最后是五楼。
    人高就是任性。
    看着卓一航爬得像是楼梯一般，雨生心想。
    也不知道为什么，雨生本来是很难过的，可是这个爬墙送饮料的行为太天兵了，她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此刻雨生的心里就只是感叹卓一航真是个猴子。
    「你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爬了。我不想要有一天看到你摔死在我家。」雨生在卓一航下来之后说。
    「那现在我们去散散步，透透气吧！你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会发霉的。」卓一航把蜂蜜柠檬递给了雨生说。
    「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没出门？」雨生问。
    「我知道的事多着呢！」卓一航边说边拉着雨生走了。
    ＜散步＞
    两人走到了附近的小吃摊，随便叫了些小吃，坐了下来。
    「别难过，不就是失恋吗！」卓一航拍着雨生的肩膀说。
    「谁跟你说的？」雨生强装镇定的问，声音却开始发颤，一副快哭的样子。
    「今天速食店，看到刘川枫了。」卓一航小声地说。
    「你知道..？」雨生想说的是你知道我喜欢刘川枫，可是却说不出口。
    「我从开学开始看了你一整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卓一航有点黯然地说，可是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的雨生当然是听不出来的
    想着想着，雨生又开始哭了起来。
    「别哭了，都哭了一天了还不够吗？不就是失恋啊！谁没有呢？」卓一航试图安慰雨生，却不敢抱她，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就真的很难过啊！」雨生边哭边说，眼泪鼻涕横飞，完全没有形象。
    「我知道很难过，可是会过去的。」卓一航怜爱的把雨生的眼镜拔下来，给她卫生纸让她擦脸。
    「可是！可是他喜欢我最好的朋友！这是双倍的难过，我难过到快死了！」雨生接过卫生纸，继续哭道。
    「嗯...好吧..这我是不知道喜欢的人喜欢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什么感觉，因为我没有最好的朋友。」卓一航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
    「不然这样吧，失恋哭一天，因为他喜欢上你最好的朋友再哭一天，那就两天？我去帮你再买几瓶水，不然你眼泪不够了。」卓一航似乎是真的很认真的考虑了这个问题，讲完之后还飞快地站了起来，走向便利商店。
    由于这个理论太天兵太白痴了，雨生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而哭不出来了。
    买了三瓶水回来的卓一航说：「你先喝一瓶，这样眼泪比较稀。我跟你说哭出来也好，就不用去厕所了。」
    「你在说什么啦！」雨生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大哭是止住了，就是还有些眼泪时不时会滴落。
    「眼泪跟尿都是水分，流眼泪就不用尿尿了吧。」卓一航很认真地说。
    「你很脏欸。」雨生这下子是真的停止了哭泣，好气又好笑的说。
    「明天是暑假最后一天，我们叫何鈺出来，帮你变身美少女，让刘川枫那浑蛋后悔告白怎么样？」卓一航笑着说。
    「什么啦！」雨生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是自知永远变不了美少女的。
    「其实你不戴眼镜很美的，脸圆圆的像酒井法子。我是早就知道了，我们开学让全班都惊艷一下如何？」卓一航笑道。
    知道对方是在想办法让自己开心，雨生有点感动的说：「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巴望着我失恋的时候你也会爬墙来安慰我。」卓一航笑着说，然后似乎发现这样说不够帅，于是改变口吻的说：「老子才不屑对你好，是你被虐待狂就觉得我干嘛都好！」
    「其实你不用这么装，干嘛老是装坏人。」雨生知道卓一航又在装帅了，一针见血的说。
    「...没有啊..」卓一航心虚地说。
    「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学谁，其实你自己本来的样子就好了。」雨生补充道。
    「我...我本来的样子是一个不敢说自己想要什么的胆小鬼。什么都不敢争取，什么都不敢做，每天只会后悔的可怜虫。」卓一航看着地上说，表情很是黯淡。
    「有没有这么悲哀啊？你后悔什么？我看你现在也挺好的，成绩好，又帅又高，你还想怎样？」雨生问。
    「我想看见你开心的样子。」卓一航说。
    雨生有点出乎意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种对白，在漫画里的话对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这不是漫画。雨生有点想问清楚为什么卓一航一直这么义无反顾的对待自己，可是知道了又如何呢？
    他喜欢自己也好，不喜欢自己也好，此刻的她又能给卓一航怎样的回答呢？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能体会为什么吴倩仪不想被告白，却又每天跟刘川枫一起去补习的心情了。
    或许，是真的还没有喜欢到能给对方回应的地步吧。
    尚未豁达到祝他们幸福，可是雨生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向前迈步了。高中时期，这种话都没说过几句的暗恋，说穿了，也就是这种等级吧！我们喜欢上的并不是对方，而是为爱奋不顾身，被爱牵扯着每根神经的自己。当年的我们，错以为大喜大怒就是所谓的活着。
    很多年之后，雨生学会了人生，就是很多很多小小的喜怒哀乐堆积而成的。那个时候再来回首看今天的自己，一定会爽朗的笑出来吧。
    「明天，我们去找何鈺吧！」眼睛还是红肿的，可是雨生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