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乔与生装傻:“也哥,什么什么情况啊?”
    黎也:“见我进来就不说话,有事瞒着我?”
    乔与生:“不,不是。”
    黎也懒得拆穿,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和宋与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乔与生:“他出去接电话了。”
    黎也:“公关方向定下了?”
    乔与生硬着头皮:“没,还在商量。”
    黎也:“有分歧?”
    乔与生不敢说话了。
    黎也也不在意,看向倪汤,懒洋洋地像随口问:“倪大经纪人,剧透一下,你们什么计划。”
    倪汤坐在椅子里,没抬头地翻看手里的策划案:“你一向对这些事情不耐烦。”
    黎也:“今天心情好,问问。”
    倪汤手一停,合上文件夹:“我们的公关方向,取决于宋与那边的目的。”
    黎也:“?”
    倪汤瞥乔与生:“你把跟我说的话跟他复述一遍。”
    乔与生:“这,不好吧?”
    倪汤:“嗯?”
    乔与生:“……”
    黎也的眼神也落过来,小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总觉得他们也哥一贯随和的眼神里多了点冷。
    他没敢多想,低着头嗫嚅道:“也哥,我说了您别生气,我觉得宋与,宋与这次可能是有备而来。”
    黎也手里的纸袋子一搁,懒散垂眸:“说说。”
    乔与生:“您这好几年里统共就这么一回综艺通告,碰上他的概率多小啊,可偏偏这么巧,刚去酒店就让他碰着了。”
    黎也听笑了:“你是想说他故意的,然后呢。”
    “而且我昨天听节目组里工作人员说了,他在面试最后一环的愿望里写了句‘回去’,不就是暗示想回到以前的巅峰时候,博取您的同情心吗?”
    黎也点了点头:“还有什么。”
    “还有那帽子的事情,连住处可能都是——也哥您看他这一环套一环的,能是巧合吗?我看就是他故意找来偷拍的,蹭您的热度来炒起话题。”
    “……”
    黎也不说话了。他半垂着眼,侧颜神色淡淡,一点表情都懒得有,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乔与生不敢问,倪汤敢,她很平静地开口:“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相吗?”
    “什么真相,”黎也懒洋洋问,“宋与为了重新爬起来,拉我炒作,给我下连环套?”
    “嗯。”
    黎也笑了:“如果这真是他下的连环套,那就有个前提。”
    倪汤:“什么前提?”
    黎也轻飘飘地说:“他要笃信我是个宽宏大量且具有伟大人性光辉的圣人,才能确定我会不计前嫌、不但没有报复反而对他生出同情心。”
    倪汤:“……”
    黎也:“当然,我确实是。”
    倪汤:“…………”
    倪汤听不下黎也这不要脸的劲儿,摆手想叫他走人,黎也从善如流,从倚着的桌前起身,嘴里还没停:“怎么,你们不信?”
    倪汤冷笑。
    黎也:“小乔跟我两年了,你说,你也哥是不是圣人?”
    乔与生张口,但实在违背不了良心的谴责,又闭嘴了。
    黎也啧了一声,失笑:“你们怎么不信呢,对宋与,我能发挥我人性光辉的最大值。”
    倪汤正想笑,却突然停住了。她好像察觉什么,扭回头看黎也。
    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淡了笑,垂着眼平静望她:“所以他不会的,倪汤。”
    倪汤凝目:“你信他?”
    黎也似乎想起什么,嘴角牵起冷淡弧度,“我不需要相信他——他要真有这心眼,当初但凡跟我服一句软,也不可能到今天地步。”
    “……”
    倪汤和小乔好像同时被这话卡住了,会议间里落针可闻。
    安静里过去数秒。
    倪汤问:“那现在呢。”
    “嗯?”黎也回头。
    倪汤:“如果你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跑你面前,跟你服软,说他后悔当初的选择了,你救他不救?”
    “那我得好好想想。”
    “想什么?”
    黎也笑起来:“当然是想要怎么把这小孩狠狠收拾一顿,才能让他长点记性,不再犯这种错。”
    倪汤表情严肃起来,一语不发地盯着黎也。
    乔与生噤若寒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只觉着他们老板和大经纪人之间此刻是电光火石无言战场,就算黎也笑得依旧不正经,也没妨碍这屋里剑拔弩张。
    乔与生感觉自己有点需要给氧。
    在把小乔憋死前,倪汤收回胶着对视的目光,她冷声冷气:“你还真是宋与的圣人。”
    “谢谢夸奖,”黎也散漫地笑,“那我先走了,公关的事情交给你们。”
    “我会按你的意思处理,”倪汤说,“但黎也,我作为你的经纪人,必须提醒你一句。”
    “嗯?”
    “人是会变的。宋与也一样。”
    “……”
    被这话正中心底某个角落,黎也罕有地失了神,握住的门把手被他惯性压下去。门拉开,黎也看见会议间外的长廊上,宋与和背对的钱淼站在远处的窗旁。
    连衣帽摘掉,青年黑色的碎发比从前长长些了,细碎地垂下来,略微盖过他眉眼。阳光给他头发丝镀了层金粉,轮廓跟着虚成影儿,像把人推去遥不可及的天边。而小白眼狼也恰在那一秒里自碎发下抬头,眼神不屈又执拗地看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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