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吗?”二十多年前路父博士时候去丽龙考察时,可还没有如今的丽龙主这么好说话,更别提把这些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
“雨林要被开发了,有一些人想要离开这里,我们的文化好像要消失了。”苏和唇角忍不住向下,他依旧难过,难过在希泽莎离开后,这里逐渐加速分崩离析的一切。
可就连他也是其中推波助澜的一环。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希望,我们部落还能留下一些痕迹。”苏和想了又想,哪怕最终还是躲不过毁灭性的开发,至少他把这些东西交给了愿意研究它的人。
那么哪怕有朝一日丽龙人彻彻底底被同化成其他民族,只要还有人愿意研究他们的文字、风俗、信仰、传说,那这里的一切,就都还能留有印记。
这比彻彻底底走向消失,好太多了。
路父深知丽龙文化是一个以信仰为核心的庞大体系,他一个人带着学生,很难吃下这一块大蛋糕,于是他在电话里嘱咐丽龙主稍安勿躁,提出解决办法:“如果是对丽龙文化有破坏性的开发,我会联系一些我从前的同门,先联名向竼州政府提供文化保护协助证明,看一看能不能暂缓这件事,一切等到研究结束再提起。”
路父的话叫丽龙主蹦出一连串的‘谢谢’,眼睛都在冒光。
“不谢不谢,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种客气话了。”路父终于说出了一句作为公爹该讲的台词,“孩子,我能问问你多大了吗?”
这个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像年轻小朋友,学校里那些清澈愚蠢的本科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
他儿子这还是老牛吃嫩草?
苏和瞄了眼路峥,如实回答:“今年十八。”
“十八?你才十八岁——”预料到苏和不大,但没想到才将将成年的路父倒吸一口凉气。
而他剩下的惊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路教授已经眼疾手快摁断了通话键,神色如常道:“要问的都问完了,他该休息了。”
路峥收起手机,在顿沙和丽龙主单纯的目光下往外走,“我去给俞归舟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开发的事情。”
果不其然,路峥擒着手机刚走到院子里,电话铃嗡嗡的震动声就像是要催命似的响起来。
“爸,您还有事吗?”
“你别叫我爸,路峥,那丽龙主刚刚多大?十八岁?对,是该十八岁,”路父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十八岁是丽龙主出楼的年纪,“可你多大啊,你都二十八了!”
这嫩草吃的太过分了啊!
“我今年还没有过生日。”路峥为自己的年龄辩驳。
“这重要吗?四舍五入你都已经三十了!”
路父的男高音刺的路峥耳朵疼,“……”
“你们两个没有——内种事吧?人还是个孩子啊,你千万不要像我之前那不要脸的老同学一样给人家搞大肚子!结婚之前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我第一个抽你!”
路家是书香门第,思维也相对传统,因而路峥是个富三代,却没有养成一个纨绔。
“我没有,我也不会这么做。”连嘴巴都没亲过的路教授声音冷然,“而且,他更不会怀孕。”
“为什么?你去结扎了?”
“差不多,所以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孩子,您可以放心。”
“为什么?等结婚之后孩子该要还是得要,你别跟我在这耍混啊,你妈家可不能绝后。”
路父是相当典型的传统父母,结婚前不能有xing行为,结婚后三年内必须抱俩,一男一女凑个好事成双。
可惜路峥注定绝后,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不过他还不忘叮嘱路父抓紧办事,丽龙主可等不了太久。
和亲爹的对话告一段落,路教授打给了蒋宁,叫他去找俞归舟的联系方式,加班加点的蒋助理办事靠谱,没多久就发了过来。
于是,深夜,还在看策划案的俞少爷接到了路教授的电话,路峥开口自报家门,原本正头痛不耐烦的俞归舟一秒切换态度,“原来是路先生啊,抱歉呐,刚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这些天和lt;a href=
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gt;官场的人打交道,他已经谄媚的像只老油条了。
“我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问问雨林开发,你有消息吗?”
“我知道政府在推动立项,但是我不太愿意跟进了。”一是草原项目的开发预算超出了俞归舟一开始预估的范围,二是丽龙人先前坚决的态度叫他不愿意再开口。
更何况这期间还突发了那位凶巴巴老奶奶的离世,眼看丽龙主都伤心憔悴成那副样子,这种时候还去谈开发这种事情,在怀揣一点良知的俞少爷看来不够人道,伤口撒盐,他做不来。
“如果你不主动要求接手,到时候应该会把这个项目公开竞标。”
“是,我听说他们要做生态公园,类似于云州那边那个国家林地景区,一旦项目确立,到时候肯定要招标才公平公正。”
对此俞归舟也不知道说什么,这雨林旅游点子一开始可是他主动牵线搭桥,砸钱营销的,现在被人堂堂正正明明白白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