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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成熟時 第74节

    逛超市时晏柠橙因为看到块脂肪分布匀称漂亮的额三文鱼腹走不动路,所以买下,大腹的中端切厚片,搭配山葵酱油吃刺身,剩下的部位在征求过晏柠橙意见后,用黑白红三种胡椒碎,及百里香叶、茴香籽、八角花椒和常见的海盐黄糖打碎涂抹均匀,包好放进冰箱中冷藏,晚上做烟熏口的三文鱼沙拉。
    同样被滞留成晚餐的还有只六个月的嫩鸡,整鸡以香草柠檬汁为主,海盐黑胡椒橄榄油为辅腌制,肚子里填了罗勒叶和迷迭香,半个橙子封住尾端的切口。
    晏柠橙负责准备烟熏的材料,她把剥下来的橙皮、柠檬皮和桔皮放到阳光下风干,剥出的桔子果肉掰瓣喂给林寻舟。
    习惯了在他做菜时“打下手”,帮着处理些简单的事情,有时也会干预做菜进程。
    比方说从背后抱住林寻舟,并命名为“吃饭前的辅食进餐”,再如原本坐中岛台围观的好好的,突然伸出手来要他抱抱,且懒得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开脱,理直气壮表示“就是想要抱抱,犯法吗!”
    林寻舟总是会在配合她闹之前把尖锐的刀具放远,从不恼火,看起来乐此不疲。
    圆滚滚的小土豆沸水里煮熟捞出,去皮切块,在煎牛排的锅里滚裹两圈,额外加入蒜末和法香碎,烤箱发出完成的叮咚,脆嫩的芦笋和土豆同时出锅。
    主食是晏柠橙点名要吃的海胆炒饭。
    今天的紫海胆特别新鲜,超市已经帮忙开了口,每个都橙黄、肉嘟嘟的。
    小勺挖出来控干净水,热锅凉油炒散盛出来备用,昨天烤鱼没吃完的米饭正巧派上用场,裹着蛋液下锅,炒至粒粒分明,再放玉米和胡萝卜粒,最后加入海胆翻炒匀称,不加任何多余的调味料,单吃原本食材的鲜甜。
    蔬菜是简单快手的拌沙拉,加了西柚果粒与芒果丁,层次分明。
    饱食后林寻舟去书房开始处理工作,晏柠橙开始是趴在他手边认真看他的。
    日光描摹着侧颜硬挺分明的轮廓,金丝眼镜盖不住眸光的锐气,她喜欢在慵懒闲适的午后不做任何事情,只单纯的看着林寻舟就很满足。
    金丝眼镜和衬衫是晏柠橙心里最好的配置。
    被隔着镜片看过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被探究的目的性。
    实际上他们根本亲密到不需要任何视觉,林寻舟清楚她身体的每处的敏感开关。
    “我发现。”林寻舟倏然开嗓,“桃桃似乎尤其喜欢看我戴眼镜的样子?”
    晏柠橙猛地撑手坐直,仓皇失措地辩白,“我不是、我没有!”
    林寻舟食指轻轻推动鼻梁的镜框,轻描淡写地追问,“是吗?”
    “……”被气场压制的晏柠橙揉着脸颊,委屈地坦白,“我是,我就有,怎么样?”
    拿捏林寻舟最好的方式就是反客为主的撒娇,这是晏柠橙在一个半月的夫妻生活中得出结论。
    林寻舟勾唇,长指摩挲着她的下巴颏,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仿佛在逗弄只猫咪,“不怎么样,那以后我戴眼镜做,看得更清楚些。”
    “还是不要了吧……”晏柠橙脚尖撑着地,悄咪咪地挪动着转椅往林寻舟所在处的反方向移动。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是个“正经人”,她有去认真的观瞻林寻舟的书柜。
    跟《龍血樹》并排放着的是它的简体版本《少年凯歌》,书目是港中文必读的推荐书目之一。
    人的识别能力是很奇怪的,晏柠橙刚刚来港城时听不懂粤语,却能根据字形辨别出所有的繁体字。
    她拉开玻璃门,抽出那本《龍血樹》。
    第一页写的是句流传于大江南北的话,晏柠橙到双十年华,才知道它出自为家喻户晓的电影导演之手。
    人到十三歲,自以為對這個世界已相當重要,而世界才剛剛準備原諒你的幼稚,——原諒在過去,不是這個理由。【1】
    她没有抽出这本,而是以指尖点一点二点麻花般地跳到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年幼时奶奶带自己去地坛公园,讲地坛的由来,建筑的精妙,以及史铁生的故事给自己听。
    后来每每重读,总有不一样的感觉。
    晏柠橙取下,又坐到了林寻舟的身边开始翻书。
    “你。”他扫到书封时有须臾的顿停,然后笑笑问,“要喝点儿什么吗?”
    直觉上晏柠橙觉得林寻舟是想阻止自己翻阅的,又不知缘由,“喝。”
    “说起来桃桃还有期末考试吧,不用复习的吗?”林寻舟把加了冰的蜜桃乌龙递到她手边问。
    晏柠橙笑笑,“你老婆书面成绩很好的,不用复习。”
    “这样。”林寻舟若有所思。
    晏柠橙带着好奇心翻开来。
    继而愣住。
    她有许多次清醒或酒后表达过对亲人离世的哀伤和不舍,但林寻舟始终没有流露出类似的情绪来。
    但都落在了纸面上。
    扉页里有书内的摘录,写满了整整一页,行楷骨气劲峭,法度严整。
    “母亲生前没给我留下过什么隽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诲,只是在她去世之后,她艰难的命运、坚韧的意志和毫不张扬的爱,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鲜明深刻。”【2】
    青年丧母,打击巨大。
    晏柠橙无法想象林寻舟一遍又一遍在纸面上誊写时的绝望,她现在想做的是抱抱他。
    怎么想就怎么做的。
    “怎么了?”被扑了满怀的林寻舟揉着她后脑温柔问。
    晏柠橙蹭着他脸颊不搭话,只是抱着,愈抱愈紧,不太会安慰人,于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林寻舟意识到她看到了什么才有这样的反应,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的回,“我知道。”
    台球台被林寻舟搬进了他健身房的一角,晏柠橙没有午睡的习惯,下午又吃的很饱足,傍晚华灯初上时分拉着人精进球技。
    开始还是正常的师徒教学。
    晏柠橙顶球进洞,无限的雀跃,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
    贴着后腰的胸膛炽热灼人,她下意识的扭蹭着腰胯,林寻舟喉结滚动带出的吞咽声明显,是意乱情迷的赞扬。
    晏柠橙回眸想说,“要不我们先吃个晚饭怎么样?”
    贴上来的唇把她的话堵回咽入腹中,林寻舟没给她逃跑的机会,不管是护体的论文、还是生理的亲戚、甚至是期末考之前的复习,通通都没有障碍。
    晏柠橙没有回绝的的理由。
    自己跳的坑,总要自己受着。
    69五十五只桃做很多爱。
    烟熏三文鱼有个放凉冷却的过程,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林寻舟在铁锅锅底放折好的锡纸平盒,晏柠橙剥出的橙桔和柠檬皮经过大半个下午的风干,呈现出半干的状态,最合适拿来烟熏。
    混入适量的白糖小火熬到咕嘟冒泡,果皮开始泛黄时盖紧锅盖,转猛火让它们全部焦化。
    烟熏的果香随着漫散开来,晏柠橙深呼吸,林寻舟眼疾手快地开盖把腌制好的三文鱼架上去,整锅离火,湿毛巾盖住,等待放凉。
    “哥哥怎么什么都会呀?”晏柠橙撑腮,食指和中指呈人形,慢吞吞地在桌上“行走”,夸赞道。
    林寻舟转过身,捏了捏她的手指,才又去准备新的菜品。
    穿家居服系围裙的他是另一种风格,晏柠橙每次看都会有异样的感受,今天半梦半醒,又加上浓烟滚滚,忽然想出了最精准的形容词。
    神明挽手做羹汤。
    还是做饭途中会来跟自己玩会儿的那一种。
    晚霞成绮,翻涌在天际,落日熔金打进薄薄的光晕。
    晏柠橙被仰面按在台球台上,林寻舟单膝跪地以唇舌相侍弄着她。
    恼人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晏柠橙的手机是常年静音的,但同步登陆的设备使得pad会响铃。
    “哥哥,你先……停一下。”晏柠橙断断续续地吐出整句,“我的手机在响。”
    林寻舟微微仰起头,柔软的舌尖退出敏感处,狭长的眼尾蕴着抹薄红,喑哑问,“桃桃喊我哥哥,我怎么停?”
    “林寻舟!”晏柠橙泣涕涟涟地重喊,意图阻止。
    男人半跪着埋在修长纤细的腿间,没有理会的意思,反而是指尖狠狠的刮蹭过。
    “唔。”晏柠橙撑起月要,手掌触到他坚硬的发丝。
    恼人的铃声还在耳畔断断续续地响,不过晏柠橙已经无暇顾及了,全身心都被林寻舟所掌控着。
    台球台上,总有些杆要顶着球进洞的,次数或多或少,林寻舟在傍晚进了两次,才肯把浑身瘫软的晏柠橙抱到怀里哄起来。
    “暂时结束了,宝宝。”瘦长的手指拂开额前沾湿的发丝,拨到耳后。
    晏柠橙阖眸哑着嗓子软音抱怨,“你、混球。”
    弄得狠挨骂是常态,林寻舟从善如流的接下,“嗯,我混球,谁让桃桃那么美味呢?”
    被抱着清理好换新的小熊睡裙,趴在中岛台上看林寻舟准备晚餐。
    没接的恼人电话早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提前腌制好的鸡被拿出来吹干表皮,林寻舟把往烤盘里铺的食材搬到中岛台上,边对着晏柠橙堆放,边答,“因为有只小馋猫等我喂啊。”
    切块的土豆裹了黄油和蒜末法香,单吃就已经很好吃,晏柠橙戳了小块放进嘴里,眼睛亮起来,“要不然再炸个土豆和淀粉肠吧?”
    “嗯,今天夜宵吃。”林寻舟摘掉手套捏她的脸颊,幽幽道,“油炸食品热量高,运动消耗这类,我就不客气了。”
    “……”晏柠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挣扎讲,“明天不是周一吗?林总还要晨跑和上班呢。”
    林寻舟把洋葱块搓散开来垫到烤盘底部,漫不经心地提醒,“我以前也要上班和晨跑,这两件事都不影响我吃桃。”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晏柠橙撑桌直起胸膛,拐进厨房从水果保鲜层摸出两只时令的怀柔脆桃,“喏,请你吃桃。”
    林寻舟挑眉,看向菜板处,嘱咐道,“放那儿,等下给你削。”
    是的,吃桃选手晏柠橙,食用脆桃先刮皮。
    被反将一军的晏柠橙重新瘫回原处,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游做日常,时不时从果盆里捏只圣女果往嘴里塞。
    “说起来,你的电话不用回吗?”林寻舟想起什么,提示说。
    “不回。”晏柠橙自暴自弃地表示,“下午给我打电话的十个有九个是骚扰电话,还剩一个是万俟略,人不在,不改画,不讲话。”
    晏柠橙绝不擅长与人构建亲密关系,总要依靠着对方主动。
    能跟万俟略有交流,多是因为专业性和看在他是老师儿子的关系,曾经学画时候是师姐弟,可真算师门关系的话。
    顾意比万俟略师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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