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还总是流汗,每回夏天上课前,都会向前排同学借纸巾,然后拼命擦。
    徐算佟说:“我是第一次当班主任,但幸运的是我遇见了你们,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看到了青春的意义,相信毕业后你们都会在簇拥中前行,老徐永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老徐,我们爱你!”
    温故也同样心潮澎湃。
    镜头里出现被林荫包围的高三楼,有水坑的红白塑胶操场,悠长的尚礼路,小卖部......属于云城中学的场景一慕慕浮现,还有跑操后累到躺倒的学生,三分球进框后疯了似的和伙伴击掌的男生,上课偷吃零食被抓的同学。
    画面切到了晚自修,温故惊奇地看见了自己,他和陈哲彻蹲在教室外目标墙旁,抛矿泉水瓶让它立住,旁边林止醒靠墙而立,手拿练习册,略带嫌弃地看着捧腹大笑的两人。
    在场的大家原本还笑的前仰后合,最后突然就哽咽了。
    蝉鸣和滚烫热风是每个夏天的惯例,高三楼的背书声承载每个天花乱坠的梦想,吱呀吱呀的老式风扇、晚自修明晃晃的白炽灯、在抽屉里的小说......拼凑出三年青春。
    今年的夏风会吹走滚烫的热意,带走此刻年少的我们,可是它带不走数不尽的回忆。
    我们是夏日限定,是无可替代,是前程似锦,也是来日方长。
    录像的最后,小卖部的邵哥抱着晓晓突然出现,握着儿子的小手挥挥,后面是摇着尾巴的十六:“哥哥姐姐们,毕业快乐,以后要常来看看我们哦。”
    他还说:“真的很开心来到云城中学工作,能遇到你们这群学生,我这辈子算是值了。”
    “邵哥!是我们的邵哥!”
    屏幕开始一条条播放大家提供的短视频,场下许多人瞬间红了眼眶,潸然泪下,抑制不住的低低哭泣传来。
    因为意识到这一切都已经成为珍贵的过去,而他们即将要转身匆匆离开,或许不再回来,教室的这扇门关上,再打开就是别人的青春。
    “毕业快乐。”林止醒凑过来,“准备发言了。”
    温故的鼻尖一酸:“我也很幸运能来到云中,认识大家,认识你。”
    帷幕外有如醉如狂的庆贺热闹,也有无尽的悲伤痛哭,而阳光斜斜投落在木地板,他们在后台的阴影角落,偎着脸交换鼻息。
    “什么情况!!?”
    惊呼声撕破后台的岑寂,乱镭鼓膜,温故猛然和林止醒拉开距离,回头看向大屏幕。
    视频不知何时换作网吧门口,一群混混因为惹事被警车带走,而温故的身影也出现在画面中,能听到隐约的几句虐待动物,非法经营。
    随后忽然变成黑漆漆的天台前,隐约光照亮后,竟是穿着一中校服的他和林止醒在拥吻。
    这瞬间温故仿佛被榔头击打后脑勺,嗡嗡隆隆的耳鸣。
    他们小心翼翼隐藏的珍重心意,此刻却被赤裸裸暴露在大屏幕上,在众人面前,当着父母、师长和同学的面被毫无隐私的放大。
    陈百岁当即从观众席站起来:“负责人连视频内容都不检查的吗?这可是现场直播!”
    “赶紧把画面关掉!!!”
    “这两男的不是......”
    陈哲彻瞬间就认出了画面中的两人是谁,脸色骤变,大骂着狂奔去场控室关闭电源,但他怎么可能跑过纷扰的可畏人言。
    卢斌迅站在后台,愣愣地盯着大屏幕的画面,随后扭头和温故四目相对,眼里露出迷茫和犹豫。
    温故看着他手里缓缓转来的摄像机,如同在看名为审判的手铐,他绝望地摇头,企图阻止接下来的举动,放他们一条生路。
    “不是我传的。”卢斌迅破碎眼镜后的眼睛,流出一滴厌恶自身与嫉恨的泪水,“但是......对不起,事已至此,这或许是注定的。”
    在镜头投来的瞬间,就听见卢斌迅颤巍巍地喊:“视频里的人就是他们!”
    全完了。
    汹涌的喧哗声四起,温故如坠冰窟,大脑混乱到无法思考,浑身仿佛陷入漆黑封闭的颠倒时空。
    唯有林止醒紧紧抓住他的手,侧身替他捂住眼睛,看似苍白无力,却是恐惧里唯一的慰藉。:
    “别看了,温故。”
    他反反复复地说别怕,或者是我在。
    第73章 乐园
    可惜太苍白,太无力了。
    直播的通道全部关闭,主持人连忙上台圆场,但在如此重大的场合,事故已经造成,无法挽回。
    余巷坐在议论声中,愣愣地看着大屏幕,瞥见卢斌迅手拎摄像机走出时,他冲过去就是愤怒的一拳:“你他妈有病啊?是谁在ktv帮的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观众席一阵惊呼,卢斌迅也傻住,在他印象里余巷是个连面试被算计错过都不吭声的胆小鬼,此刻竟会当众揪着他。
    “连你都敢揍我。”他挣扎着反抗,头上的绷带再度渗血,“你要是问我恶意从何而来,我告诉你就是嫉妒,我嫉妒他,嫉妒你们所有人!”
    就像那医院里的两个病人,靠窗病人总是给靠门病人讲述窗外看到的一切,最初靠门病人听的开心满怀感谢,但渐渐的他开始嫉妒。
    为什么靠窗能看见风景的人不是我?
    靠窗病人的好意在他眼里都成为可怜施舍,感激变作嫉妒,嫉妒化为怨恨,最终在靠窗病人半夜呼吸困难时,他冷眼旁观,没有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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