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你说什么？”龙拧眉道。
    “我不愿意为殿下服务。”你说。
    龙性格傲慢，但并非蛮不讲理。德里卡不理解有人能够拒绝他，疑惑问道：“为什么？贤者和王室签订过合约，米斯特里魔法学院的人都是龙的仆人。”
    合约内容才不是这样的卖身契吧！
    你抱着纸袋，只是说：“我还没毕业呢。”
    龙看了你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失望。厌烦道：“我知道了。贪婪的人类，你想得到什么？”
    他以为你在挟恩图报，索取钱财和权势吗？
    “可是道森先生不想为王室服务，德里卡殿下，”你试图说服他，“而且殿下怎么会认为我能说服老师呢，我只是他众多学生中的一个，元素魔法成绩还很差。老师对我都没有好脸色的。”
    龙鎏金色的高贵竖瞳滑过你的脸颊，德里卡不悦道：“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力？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赫尔曼·道森毫不掩饰对你的欲望，只要你一句话，他可以为你做到任何事，盲目的蝼蚁。”
    “人类并非蝼蚁，德里卡殿下……至少维克多老师身为人类就很厉害，”你不满地咕哝，“而且我的朋友已经在等我了，我真的得走了。”
    德里卡略显焦躁地朝你迈了一步。
    “我都没有计较你偷走了我的信！”
    “我没有偷——”
    鎏金色竖瞳倏然变圆，你被龙凌厉的动作打断了。
    德里卡借由披风掩护，不着痕迹抓住你的手腕，两人一个旋身，进了那家性爱用品店。
    华服男孩将你推到自己身后，蓝金色的披风刮过你的手背，宛如凉水滑过。
    “殿下？”
    “没什么，”龙冷哼道，“最近多了一些小虫子。帝国的人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的母亲同意和谈。”
    德里卡侧过脑袋，瞥了你一眼，继续道：“帝国找了些虫子暗杀我。那些滑稽的刺杀手段，与其说危险，不如说就像蚊虫一样烦人。如果不是要保护你这个脆弱的人类，一个龙语魔法下去，我的耳边就清静了。你在这里待好了，我解决掉那些人就回来。”
    你们躲在一个货架后面，高高的货架上堆满了商品，德里卡满心都是那些帝国刺客，没有在意，一回头，高挺精致的鼻梁就险些撞上一个仿真性爱玩具。
    “……！！”
    龙背对着你，你看不到德里卡的表情，只能看到龙后颈的紫发，像是被黄瓜吓到的猫那样奓了起来。
    仿佛见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一直表现得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德里卡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他似乎忘记你还在他身后，以至于重重撞上了你。“哎呀”一声。两个人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整个沉甸甸的货架朝你们砸了下来。
    你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睁开眼睛才发现龙铁青着脸，弹指一挥，用龙语魔法将倾倒下来的货架，以及那些货物，悬停在了半空中。
    如果那些围绕着你和德里卡的，不是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仿真性器，这样精妙绝伦的无声瞬发魔法，值得一声叫好。
    一根奇形怪状的仿真阴茎的阴影遮住你，几乎要有你的脸那么大。
    与大部分底座上只有单个的性器的玩具不同。它的底座上相伴生着一对狰狞粗壮的阴茎，凸起虬结的青筋做得十分逼真，看起来分外恐怖。而这相伴相生的一对阴茎，鹅卵石大小的硕大龟头上翘，呈圆锥形，粗壮的茎身呈螺旋状。与人类并不相同，大约是异种族的。
    你目光微微移动，读着上面的价签。
    王国以龙为尊，王室是风向标。民众以追逐龙为时尚。即使是性爱用品也一样。
    这是一根硕大无比的、仿真的、龙裔阴茎。
    你微微移动眼瞳，恰好与德里卡的鎏金竖瞳撞在一起，他顺着你的目光往下看去。
    你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连忙移开视线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不敬……”
    龙发出磨牙的冷哼声音，从你的身上离开。
    你拍了拍身上尘埃，朝德里卡看去，男孩紫发凌乱，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是不小心跌进纸箱的猫，竖瞳变得圆溜溜的。他垂头看着地面，避开那些四处都是的仿真玩具，精致稚嫩的脸颊泛上恼羞成怒的红晕。
    “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店里来？”
    德里卡不悦道。
    “身为魔法师，你即使不用这些东西，也能取悦自己。魔法学院里的老师没教过你们吗？”
    教过是教过，但是……你曾经学过的魔法才不是用来干这种事的啊！
    “好奇。”你诚实地说。在这个荒唐的梦境，你好奇这些关于性爱的物品是否也变得诡异。
    德里卡意味不明地看了你一眼，轻哼一声。
    你正疑惑着，倏然，龙竖瞳一凝，冷笑一声，忽然伸出手掌，虚空轻轻一拧，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崩裂声。
    你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见店门口蔓延开一大摊不祥的，叫人毛骨悚然的黑红色血迹。
    ——刚刚这一耽搁，已经被刺客悄无声息地逼近了。
    这些帝国的刺客想要刺杀身为天之骄子，生来就实力强大的龙裔，无异于异想天开，飞蛾扑火。
    可强大的信念令这些人视死如归。
    眼见同伴身死，意识到行踪已经暴露，剩下的帝国刺客不再隐匿身形。
    除去死掉的那名，还有三名刺客。他们一身黑色劲装，快速交换一个对视，祭出武器，呈三角之势包围过来。
    “碍事。”
    说时迟那时快！
    德里卡轻哼一声，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对残忍血腥的虐杀毫无心理负担，精致稚嫩的小脸面无表情，两只手掌轻轻一合，虚空中仿佛有什么重物，倏然将其中一个跳起，还在半空中的刺客压成一摊肉泥！
    一个照面，这些帝国的精英不过须臾间便去了两人！
    甚至连一个呼吸的循环还没结束。
    德里卡挥手给你套了个防护魔法，自己却什么也没用，尽显傲慢。像只捕猎亵玩老鼠的猫似的，优雅而从容站立着，气定神闲扬起手指，微微一弹。
    时机巧妙！千钧一发！
    “啊！”
    准确得就像龙事先预知到了一样。
    只见那名借由同伴以性命掩护，从身后靠近，将碰到王子殿下蓝金色披风的黑衣刺客，从离得最近的指尖开始，整个身体被瞬间搅得粉碎！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你紧紧抱着纸袋。
    这些刺客都是帝国精锐，即使同伴眨眼间惨死，精神也绝不动摇。最后那名刺客凄厉高喊一声“为了尤里乌斯大帝！”，目光一厉，咬着匕首往自己的手腕狠狠一划！鲜血迸溅！
    这名刺客大概有一定的魔法天赋，不知道献祭了什么，整个商店内的时间立场竟微微凝滞了一瞬！
    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刺客单手握住匕首，纵身一跃，顺势砍破防护魔法，他的身手快速精确，你只来得及握住怀里卷轴，喉间就微微一凉。
    那刺客挟持住了你。
    ——魔法师施法前摇总是太长。
    无声瞬发魔法，是传说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你郁闷地一动不动，任由那个人抓着你后退。
    “不许轻举妄动，龙！”
    刺客嘶哑道。
    德里卡脚步一滞，微微拧眉：“你要做什么？”
    刺客哈哈一笑，能够与龙语魔法对抗的压箱底招数可不是简单的魔法。献祭的后遗症开始出现，每个毛孔都渗出刺目的鲜血，刺客咯血道：“一切为了，咳咳，尤里乌斯大帝！帝国必将胜利！！”
    “我留下你的命，可不是为了听你说废话。”德里卡脸色难看，金瞳紧紧盯着你脖子上的匕首，“这人类是我的东西，也就是我的财产，我的仆人。龙的尊严不容侵犯。你应当知晓惹恼龙的下场，愚蠢至极的家伙！”
    你目光飘忽，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些看过的骑士小说，那些偷走龙的财宝的骑士，下场其实还都挺爽的。
    “为了尤里乌斯大帝！纵使这次我们杀不了你，下一次……我们总会有人杀死你，幼龙！”刺客桀桀怪笑，“而这次，死之前，老子要带走你最心爱的宝物，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德里卡嫌弃似的掏出手帕，擦掉手上的血迹，就像猫吃完食物，慢条斯理地舔爪子。
    “我本来不想弄脏手的。”龙不满地咕哝道。
    他鎏金色的眼睛移向你，由圆变细：“哼，你没事——”
    龙一顿，你的脖颈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线。龙漫不经心的神色，猛地阴沉下来。
    你完全没注意，只是低头摘掉唯一一个完好保留尸体——龙杀人的手段太过简单粗暴，恣意随性——的刺客的面巾。
    那是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男性，大约三十出头。
    “保留好尸体给骑士团调查，或许可以查出什么……”你提议道。站起身思索着将卷轴重新塞回去，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还真有点不舍得用卷轴保命，因为太贵了。
    等到你抬起头，龙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段时间帝国出动这么多人来刺杀殿下，或许不是偶然。”你说。
    “你是说边境防卫出了问题……”德里卡陷入沉思，半晌冷哼道，“那个蠢货，这点小事也干不好！”
    他不会在说国王陛下吧……你目光游移，纯当作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听见。
    “赫尔曼·道森的事……”德里卡依旧没有忘记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殿下，”你想了想，看着他，认真道，“我认为殿下自己就有足够的魅力，可以打动道森老师。没有人不以追随殿下为荣耀！”
    “……”德里卡擦手的动作一顿，他扬起声，狐疑道，“也包括你？”
    龙裔高傲且自负，对自己的龙语魔法充满自信，但只要摸清了他们的臭脾气，其实就像一只好哄的猫。
    性玩具配套的解说卡片，除了详细描写了龙裔与人类不同的性行为方式与发情期规律，方便购买者进行性幻想，也简单提到了如何判断龙裔的喜恶。
    身为与人类生理构造迥异的异种族，龙裔在面对喜爱的事物时、在心情愉快时、在被顺毛摸呼噜下巴时……瞳孔会变得尖细。
    你将掌心染血的卡片，若无其事收进衣袖。
    “我早就已经是德里卡殿下的仆人了。”你微笑道。
    龙裔鎏金色的、尖细的、高贵的竖瞳盯着你，瞬膜滑过。
    “油嘴滑舌的人类！”幼龙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你看到他白嫩的耳尖渐渐红了。
    TBC.
    德里卡，你是一款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