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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恋人_分节阅读_144

    于是,他伸手狂拍尤里安的肩膀,叫道,“走啦走啦,就差你了。”
    尤里安突然将肩膀一甩,压低了声音,道,“别碰我。”
    他摸不到南北,愣忡了会儿,问,“你吃错药了?”
    尤里安深吸一口气,收敛了下情绪,转头对马德奥,道,“今晚我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马德奥一听,立马叫了出来,“那怎么行,你是我们的大功臣,庆祝怎可没了你?”
    他摇头,“我有事要和顾娅说。”
    马德奥不干,唧唧歪歪地又说了好几句屁话,想尽办法说服他。可是,见他脸色不对,阴沉得可怕,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悻悻地走了。
    顾娅道,“你这样就不怕扫了大家的兴?”
    尤里安,“相比他们,我更在乎你。”
    闻言,她忍不住替自己辩护,“可我没不让你去啊。”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静一静,把一些事情想清楚。”
    顾娅的心砰然一跳,突然忐忑起来,“你要想什么?”
    “想你说过的话。”
    她无力地道,“那你慢慢想吧。手机快没电了,我得回家了。”
    尤里安沉寂了片刻,道,“你一个人回家小心。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好的。”
    按下了挂断键,对话到此为止。结束通话后,思念并没有就此减轻,心里的惆怅反而更甚。
    不是她没事找抽故意说这些,而是问题它本来就存在着,即便不提,也很快就会碰上的。到时候,还是得面对,逃不掉的。
    酒吧服务员过来收杯子的时候,问她是不是还要点一杯其他的什么饮料。
    顾娅想了想道,“给我一杯黑啤吧。”
    黑啤比一般啤酒都要苦涩得多,她平时从来不喝,可此时却特映衬心情。
    ***
    从酒吧里出来,冷风迎面袭来,让顾娅混沌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清醒。
    不过喝了一杯黑啤而已,醉不了。就是因为没醉,纠结在心头上的烦恼才变得异常清晰,这喝下去的酒精,无疑是浇在了心火上,让忧虑的火焰越燃越烈。
    走到车站的时候,末班车已经开走了,她只能步行回家。沿着美因河畔,一路向西,法兰克福是个不夜城,即便时间晚了,对岸依然灯火通明。
    已经4月,天气暖和了许多,即便河风吹在脸上,也没有了大冬天那般的刺骨。大概是走累了,顾娅在河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的斜拉索大桥,快车ice像一条白色巨龙,在地穿梭而过。
    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尤里安对她很好,可是她和尤里安的爱情,总缺少了什么。这仅仅凭靠浪漫支撑起来的幸福,是否会长久?而他描绘未来的蓝图中,又是否有她?如果将来横跨在彼此之间的,是一条不那么容易跨越过去的鸿沟,他会像托马斯那样做出绝决的决定么?
    会吗?
    德国人,绝情派掌门人,难说啊。
    两人的爱情,就像刚破土不久的幼苗,还来不及仔细呵护,等它的就是日晒雨淋、风吹霜打,也许还有各种蛇虫动物的侵袭。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它?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又可以做些什么呢?
    这是一个迷宫,入了口便摸不到方向,找不到出路。
    可不可以不勇敢?可不可以不在乎?可不可以不心动?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不然也不会痛到掉眼泪。
    真可悲,在国外孤零零的一个人,遇上困难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谁的肩膀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这就是真正的孤身闯天下,扛得住也得扛,扛不住还得扛,死扛!
    难过的泪水,也就只敢一个人的时候流下,因为一定有人会说,这一切都是她活该,谁让她学人家为爱走天涯。可惜,木已成舟,时间回不去,后悔也没用,静静地发泄心中的压抑和郁闷后,还是得站起来继续撸!
    就在顾娅泪流满面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滕洲发来的微信。自从柏林回来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过。
    一叶孤舟: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来上预科。
    预科是大一学期开始前的预备班,一般就是大家相互认识介绍下,然后再对即将开始的学期做一个笼统的简介。这是自选项目,可上可不上,顾娅本来是想去的,所以名也报了,可是没想到半路出岔子。现在被签证这事一搅和,彻底没了上课的心思。
    本来不想回他的,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转念一想,考虑到将来退学费的问题,还是决定对他实话实说。
    于是,她在对话框里回复:我拿不下签证。
    滕洲的消息很快就过来了。
    一叶轻舟:为什么?
    娅娅:他们说我拿的是语言签证,不能在德国境内转换成学生签证。
    真悲凉!
    沉寂一秒,回复没来,电话却随即打了进来,屏幕上跳跃着滕洲的名字。顾娅用纸巾胡乱地擦了下脸,接通电话。
    刚喂了声,那头就传来滕洲霸气的声音,他开门见山地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拿不到签证?”
    大概她的烦恼只有同胞能懂;大概这一秒她实在走投无路,只想找人倾诉;大概是连日来的打击让她自暴自弃……不管出于何种心理,总之,她对这位咄咄逼人的校长先生没再有所隐瞒,而是将去移民局遇上的那些破事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我真的已经尽了全力。”越想越委屈,人累心也累,吧嗒一声,豆大的泪珠又掉了下来。这么狼狈,幸好四周没人瞧见,不会丢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顾娅以为他又要数落自己以前的冲动,谁知,他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你的声音怎么了?”
    顾娅抽了一下鼻子,闷闷地道,“没什么。”
    “别哭了。”这一句安慰的话,说得风轻云淡,却重量感十足。也许是这位总裁先生,第一次对不是他圈子里的人,这么低声下气地好言相劝吧。
    “我没有哭,是风声。”两人毕竟不熟,而且顾娅性格要强又要面子,所以肯定不会承认。
    滕洲不理睬她的否认,不留余地地拆穿她的谎言,“你明明在哭。”
    听他这么说,她顿时有些后悔,刚才不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最失败、最难堪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他不是她的良师益友,他只是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总裁。以前就以和她相处为low,现在她一事无成的,他会更加看不起她。
    她没说话,咬着嘴唇坐在河边沉默。
    恰巧此时,背后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还有年轻人大呼小叫的欢庆。今天是德甲联赛的第一场,法兰克福主战纽伦堡,并以2:0大获全胜。按照德国球迷的习俗,会开车去街上游.行,然后一路狂按喇叭以庆胜利。
    这些球迷还真是热闹,喧闹声吵得连电话都听不清。过了好一会,等车子呼啸而去,滕洲的声音才又传来,“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为什么不回家?”
    她长话短说,“朋友生日。”
    “你在哪?”滕洲想了想,道,“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没车,一时半会儿也喊不到出租,茫茫人海中,有人愿意帮她一把,没有拒绝的理由。
    滕洲住在巴特洪堡,过来需要二十多分钟,但顾娅看着河面想了会儿心事,倒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长。
    手机响了,滕洲打来的,“我到了,在你身后。”
    顾娅转头一看,果然有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于是她起身向他走去。
    滕洲放下安全锁,让她开门上车,等她坐稳后,一脚踩下油门,两边景观向后倒去。
    乘着红灯的空挡,他转头看了她眼,神色憔悴,眼睛发红,看起来有些狼狈。
    “签证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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