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好,稍等,”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寄件人是……”
    “陆小狗。”
    第61章
    林云笙一开始还以为是陆钧行给自己买的脚铃铛,结果拿到快递后才明白快递员用“封”这个量词来形容不是没有道理的。
    回到家,林云笙换下外衣,冲完澡,窝进陆钧行房间的床里,把这封薄薄的ems快递文件袋拆开了。
    文件袋里的几页彩印a4纸,林云笙大概扫了一眼,是一份导演型综艺的企划书。
    接着,一个信封从企划书中间掉了出来。林云笙认出了上面陆钧行的字,他沿边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纸。
    [你好哇,林云笙。
    见字如晤,我很想你。
    因为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追赶无限的知识,我只好放弃手机(它总想诱惑我多跟你聊一会儿),通过这种方式来规训自己。
    我目前计划的是,会在每周五晚自习下课后,专门腾出一段时间写信给你。如果每周各科的小测都有进步,我想奖励自己一次跟你打电话的机会,希望能征得正在读这封信的授奖人的同意。
    林老师,我揉了好几张作业纸,一直打腹稿,却写不出来能准确表达我心情的言语。我现在的心情有些微妙,因为经由这样的计划,我的生活好像被简单粗暴地划分为了两个部分:
    1.毫无保留地努力。
    2.想你。
    今天是一月十八号,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抱过你了,我很想你。
    高三生是没有寒假可言的,但是好在还有半个月就要到春节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那个时候找机会拥抱你。
    好吧,我之前也在网上查过的,在恋爱里保持独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好像是有些亲密得过头了。
    但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们跟绝大多数人都不同吧?
    就跟拼拼图一样,别人恋爱可能是我多了一块给你,你多了一块给我,但我们拥有的拼图太少了,所以只能先努力地抱在一起取暖。
    不久前,白哥给我发了消息,说李安凯导演去世了,我作为他最后一部电影的男主角需要出席葬礼。
    我很难过,明明几个月前李导才刚鼓励过我。他当时目光如炬,让我大胆地往前走,还说“野心是年轻人最好的勋章”。
    林老师,你觉得我们国家的电影真的还有未来吗?
    这些年,大导演+流量+资本运作的构成模式几乎完全挤占了电影市场,内容同质,观众流失,越来越多的演员与导演人才选择到别的国家实现电影梦……
    我之前一直以为圈子里流传的那句“逃出去的希望你们落地生根,留下来的我们不做伥鬼”是一声打在耳边的骇人惊雷。现在回头再看,它好像摇身一变,成了一句未卜先知的预言。
    我不情愿放弃我们国家的电影,又想不到任何的方法去拯救它。
    全影视行业的分级制度?
    虽然我知道里面有诸多难处,但这好像是世界范围内,权衡艺术表达与不同思想引导之间最普遍的一个选择了。
    林老师,我们国家要是有一天能把电影还给观众就好了。
    你肯定看到了其中更多难处,我有些好奇,当时你在听我不自量力地讲“想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笑出声来。
    算了,不聊这个,我还是继续紧扣一下这封信的主旨吧——林老师,我想吻你了。
    虽然我已经适应了学校的生活,但还是觉得孤单。
    演员身份好像是一道天然的鸿沟,我与同学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我有时候看他们一起聊八卦、一起上下学、一起聚餐就好羡慕。
    我也清楚,这都是代价。我享受到了公众人物的红利,就不能既要又要还想要,我只要有一个你就够了。
    时间差不多了,这周就先写到这里吧。
    林老师,我爱你。
    每天都好累好累的陆钧行
    1月18日
    ps:王卫林导演想在今年的七月份邀请你参加综艺,综艺相关的资料已经整理出来附在后面几张纸上了,你可以看一看。
    想去就告诉我一声,不想去就从日期后面把信撕掉,再重点看看前文的“我想你了”,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林云笙勾了勾唇角,又把这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都快怀疑陆钧行到底是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怎么这么会啊。
    虽然陆钧行没有明着说希望自己能回信,但林云笙还是在综艺企划书最后一页的背面,看到了陆钧行用黑笔写了又划的学校收件地址。
    于是,林云笙坐到书桌前,拿起陆钧行留在这里的纸笔,仿照着他的开头,一笔一划地落下字迹。
    [你好哇,陆钧行。
    见字如晤,我很想你。
    你申请的奖励批准了,但授奖人希望你最好每次小测都能有进步(我是指真的有进步,而不是让你花时间骗我)。因为不能跟你打电话,本身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惩罚。
    与你谈恋爱的过程很新奇,好多情绪是我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拼图也好,取暖也罢,在这方面你当我的老师,我听你的。
    其实我也很难回答“国内电影是否有未来”这个问题。
    要知道,电影是反映时代脉动的载体。而我们国家颁布的《电影发展规划》序言第一句却是:电影是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阵地。就跟李导在纪录片里暗暗提到的一样,所有的从业人员“没有任何跟规矩讨价还价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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