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心无高下

    邪皇说完之后，看了看独孤梦和猪皇，警告道：
    “这魔刀修行之法你们听听就好，切不可妄自修炼，以免走火入魔。”
    邪皇的提醒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魔刀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练成的，需要极高的悟性，还要用以魔池之水铸造魔心才行。
    猪皇和独孤梦都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尝试。
    姜羿则陷入了沉思，脑中不停闪现着魔刀和阿鼻道三刀两种刀法，两者相互对比、相互映照之下，对于这两种魔刀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良久后，他才回过神来，对着邪皇赞道：
    “前辈不愧第一之名，对刀法的理解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难怪能够创出魔刀这样的刀法，晚辈佩服。”
    作为魔刀的创造者，第一邪皇所阐述的观点高屋建瓴，姜羿听了确实收益匪浅。
    第一邪皇客气了两句后，又说道：
    “我刚刚细细想了一下，觉得你的七绝刀有两点不足之处。”
    若是换了个人听到这种话肯定会很不高兴，觉得受到了羞辱，姜羿却是不以为意，因为他从不觉得自己的七绝刀是完美的，于是正了正面容，客气地问道：
    “还请赐教。”
    邪皇缓缓道：
    “你的七绝刀以各种情绪相互牵制、形成平衡，固然免除了入魔的风险，可是也因此对魔性形成了掣肘，让你无法彻底释放心魔之力，刀法的威力因此也就大打折扣了。”
    “确实如此。”
    姜羿想了想后，点点头，这也是他最近才发现的一个问题。七绝刀的平衡之法虽然让他能够免除入魔的危险，却也限制了阿鼻道三刀的威力。
    邪皇的魔刀虽然会让人入魔，可是，魔刀真正的威力就是要彻底入魔之后才能够爆发出。
    不过姜羿对此也没有太过纠结，因为修炼之道就是如此，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功法。
    邪皇继续道：
    “另外，你的七绝刀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钳制住魔刀的魔性，但是却无法长久。毕竟千年修道不如一夜成魔，魔心炽烈，壮大的速度远超其它刀法，天长日久之下，这种平衡难免会被打破。”
    邪皇毕竟是刀道宗师，短短时间就看出了七绝刀的各种利弊。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姜羿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可是随着我修为日渐精深，却慢慢发现并非如此。”
    “前些日子我修炼了一门以情入剑的剑法，收获很大，慢慢开始明白一点：魔心、佛心、武者之心，都只是我本心的一面而已，所谓心无高下，成神成魔不过一念罢了。”
    这段时间，姜羿见识过了太多的神奇功法：玄武真功、倾城之恋、天剑剑道、剑二十三。
    每一门功法、每一式招式，无不是冠绝武林、震铄古今的绝世神功。
    他大开眼界之余，对于武道的认识也是突飞猛进，开始有了更深的领悟。
    他缓缓说道：
    “此前，我也一直将魔念视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生怕入魔失去了理智。可是现在，当我直视魔念之时，却发现大可不必如此。
    七绝刀法中蕴含着种种情绪，仇恨、杀戮、愤怒、慈悲、冷静、思念、爱恋，都是从我本心中生成，其实它们并没有高下之分。”
    虽然姜羿这么说，但是这种认识却并不适用于一般的武道高手。
    普通的武林中人若是听到一句心无高下，就去练魔刀，最后肯定会入魔。
    毕竟普通的高手可不像是姜羿，能够练成倾城之恋，领略过以情入剑的强大威力。学过玄武真功，能够融汇百家之长。
    而且姜羿也是近段时间才领悟到了这一点，想要将这种领悟化入武学之中，将七绝刀练到圆满无暇的境界，还要一段时间的潜修才行。
    顿了顿，姜羿直视着邪皇的眼睛，声音低沉，缓缓说道：
    “我想前辈之所以抗拒乃至害怕使用魔刀，真正的原因也并非是害怕魔刀中的魔念，而是害怕看到那个杀死亲生孩子的自己。”
    第一邪皇听完姜羿的话后，沉默了下来，好似失了神一般，久久不语。
    好半响之后，他才说道：
    “说的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领悟到了如此高深的武道境界。”
    随后他眼神幽幽，怅然说道：
    “原本在我的构想之中，魔刀的最高境界就是渡尽魔心，入魔出神只在咫尺，收放自如。可惜我太过高估自己了，还没等我达到最高境界，就已经被魔心控制，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邪皇想起自己的孩子，又长长叹息了一声。
    对此，姜羿也只能劝一句：“节哀吧。”
    邪皇也不是软弱之人，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和姜羿继续探讨刀法。
    说了一阵之后，一旁的猪皇也凑了上来，加入了两人的讨论。
    他的创刀也是一门潜力无穷的刀法，刀无常形，随心而动。论威力，恐怕还要比刀皇的断情七绝更强几分。
    只是若是想将创刀刀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就必须戒除种种杂念。以猪皇的性格，自然是不愿意为了刀法而戒掉逗美女和吃喝玩乐的，因此他才会败给刀皇。
    说着说着，猪皇又到一旁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把宝刀，开始演示他的创刀刀法。
    随后姜羿和邪皇也走下场演示刀法，不时地还会交手切磋。
    三人都是世上少有的刀法高手，一番畅所欲言，交流着各自的刀法与经验，顿时就碰撞出不少的灵感火花。
    有些自己苦想许久而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也都随着交流慢慢解开，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三人这一谈，就从傍晚直接谈到了第二天早上。
    三人仍是神采奕奕的样子，丝毫不见疲惫。
    一旁的独孤梦在听到一半后，就退了出去，因为越到后来三人所说的理念就越是深奥晦涩，已经不是她所能够理解的了。
    单是之前所听的那一部分经验，就已经足够她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
    等到独孤梦拿着食盒，端了饭菜过来，三人才停下谈论，开始吃饭。
    之后的一个月，姜羿都待在生死门内，一边和邪皇交流武道经验，一边将自己所领悟的武道理念化入到功法之中。
    第一邪皇天资悟性超绝，除了刀法之外，剑法、拳法、腿法等也都造诣极高。
    姜羿的玄武真功中包含了十强武道，也是涉猎极广。
    两人交流之中，从刀法到剑法再到身法轻功、腿法、指法……各种功法武技随手拈来，却又都有极深的见解和领悟。
    他们越说越是痛快，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到了后来，两人所讨论的话语别说是独孤梦，就连猪皇也都插不进嘴，只能在一旁看着，勉强听得一知半解。
    随着各种观点和思想的碰撞，姜羿对玄武真功的理解越来越深，七绝刀也慢慢达到了圆满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