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陪伴,是最平凡的感动。
    东西总有坏去的一天,时间总有一天会有岔路。
    但只要一直陪在身边,无时无刻,那就不需要再要求甚么了……
    只要一直在身边就好。
    那夜,小亨很晚才回房间,我们都知道可是并没有甚么动作……
    隔天起来,好像甚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路克一样的对小亨耍白痴,小亨依旧疯疯癲癲,但是他们之间开始有了一丝丝的不安感,虽然没说,但大家应该都有感觉到。
    至于我跟胖虎,因为他们没讲甚么,我们也不好意思说甚么,可是我看的出来,小亨的眼睛很肿,很乾,好像是哭光了一辈子的眼泪一样。
    因为地球暖化的关係,夏天虽然已经过了,可是温度还没被带走,九月,初秋,一样的热死人了,是你会只想在家吹着冷气开着电扇再吃一支冰棒的热。
    休假后上班,真的会让人懒到不行,虽然穿着制服开店,可是我的精神还是留在珍珠白的沙滩上。
    而且一开始就是开早,早上从床上爬起来都觉得快死掉了。
    心不在焉的擦着桌子,这时大门被堆开了,是皮特。
    「喔,你上班了喔?」
    我上的是早班,皮特是中班,所以他一推开门就往我这里走过来。
    「对阿……」我无力地说着,「好不想上班喔……」
    「哈哈,放假完都是这样啊,我先去换着衣服打卡,待会再聊吧!」
    我点点头,他转身走进办公室。
    看着她走进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冉冉而起。
    对于皮特,我还是处于一种很曖昧的地带,还无法确定我门之间的关係……
    当我往前走一步,他就退一步,当我不动时,他又向我走过来,完全猜不透他在想甚么。
    而且他给我的感觉也很……捉摸不定,我自己对他的感觉也是……很不确定。
    9月了,开学了,所以工作量比起之前已经没有那么忙了,不过可能是因为玩了两天,突然工作的感觉也没了,感觉非常的不适应,所以今天不只身体累,精神更累,吃饭时,我全身无力,双眼无神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碗,嘴里一口饭咬了很久,整个人很呆滞,有点像是老人痴呆。
    皮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呆滞的表情后,笑着问我:
    「你怎么了啊?感觉很累阿。」
    我没说话,又塞了一口饭在嘴哩,点点头。
    「不是才刚休完假吗?」
    我眼珠移到他的方向,现在打盖只剩眼珠可以动吧?
    「对阿!就是因为刚休假完阿,放松之后所以更累。」
    他点点头,这时路克从他旁边经过,坐到另一桌吃饭,看到路克坐下之后,皮特用肩膀顶顶我,然后头靠近我耳边,虽然我还在恍神的状态下,可是一感觉到他的气息,我整个人就醒了,心跳开始加快了。
    「路克怎么了啊?感觉很沉闷?」
    虽然我很紧张,但还没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吞了吞口口水,稳定一下心情,然后贴在他耳朵旁小小声地说:
    「在垦丁发生了一些事啦。」
    「是喔,甚么事啊?」
    我就把小亨接电话那边讲给皮特听,他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
    「前男友这种生物,哀……真的很恐怖啊。」
    「是吗?」
    有到这种地步吗?虽然我对前女友这三个字也很敏感。
    「当然!毕竟当初爱得那么深,要走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啊!」
    「可是都已经分手了ㄟ,就应该没有关係了啊?」
    他对我摇一摇手指,发出嘖嘖声。
    「所以阿,就说你是小妹妹,大人的世界难懂。」
    说完之后,就像是一个大人对小孩一样的方式摸摸我的头,这一刻,我的心情有点不开心,我推开了他的手。
    一讲到前男女朋友的事,我的好奇心就起来了,我试探的问了一下:
    「那如果是你前女友打来找你呢?」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表情有点凝重。
    看着他的表情,我小心地在开一次口:
    「所以……你还没放下吗?你前女友。」
    他没回答,只是笑了一下。
    「该上班了喔。」他闪避了话题,走进洗区。
    这瞬间,看着背对着我的路克,我想我的心情跟他一样低落,而这一瞬间我也清楚了,因为一个人的话语而心情起伏,我想我已经陷进去了,明明知道不能踏出这一步,还是往前进了,踏出去之后,我才发现,已经走得太远太深,没办法回头了。
    两个失落的人,在感情的路上满是坑坑洞洞。
    今天因为人手少的关係,所以我今天上了整天班,说真的刚休完假在上整天班,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拖着已经快麻木的脚,有点一颠一颠的走进办公室,虽然是下班时间了,可是办公室也只有小亨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应该是在处理业务吧。
    看到小亨我又想起在垦丁的那一晚,我往小亨的身后走去,举起手想拍她的肩的时候我停住了。
    小亨的背在发抖,与其说是发抖还不如说是……啜泣?没错,小亨在哭!
    我僵在哪边不知道该怎么办,小亨好像完全没感觉到我在后面一样,哭得很认真。
    我发现一直在站着也不是办法,于是用很小的音量教了她:「小亨……」
    「挖,终于下班了。」
    「我肚子饿了啦!我要吃饭饭!!」
    「噁,叠字个屁啊!」
    刚好这时同事们都进了办公室,小亨一听进他们进办公室,连忙起身,走进厕所。
    我想追出去,可是同事一个一个进来,我一时之间也不好出去,然后同事们跟我打完招呼后就都去吃员工餐了,可是小亨还没回来。
    「小黑!你不是吃饭吗?」
    皮特换好了衣服,走出办公室,看到我一个人一直站在办公室门口。
    我没有回答,眼睛一直看着化妆室,皮特好像也注意到甚么了,他顺着我的眼睛方向看过去,发现是女厕又回头看我。
    「想上厕所?」
    「不是啦……」我稍微看了四周,发现只有我跟他,然后用非常小的声音说:「……小亨在哭……」
    瞬间,皮特很惊讶的看着我,眼睛突然放大了!不过瞇瞇眼还是瞇瞇眼。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跟皮特就这样一直盯着厕所的门,五分鐘过去了她还是没出来。
    「还没出来ㄟ!」我着急地说着!
    「会不会有事啊?甚么声音都没有?」
    一听到皮特的话我吓到了,开始敲门,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那……该怎么办?」我着急得向皮特求助。
    「直接把她带出来吧。」他沉默了一下,用眼神询问我,他现在也很紧张。
    好像也只剩这个办法了,我用力地拉了厕所的门,门是锁住的。
    我又开始敲门了,这次敲得很大力,还有大喊。
    「小亨!有事……出来说吧,不要在里面哭了……」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都没有回应,当我打算要用力撞门的时候,门拉开了,小亨眼睛很肿的走出来,脸上的妆都掉了。
    「怎么了啦,哭成这样?」看到她这样我真是急了,赶紧从厕所里抽了几张卫生纸,帮她擦擦脸,皮特也被吓住了,待在那里不动。
    擦了一会儿,我发现在手上拿着一张红色的纸,小亨也发现到我在注意那张纸,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然后用哭完有点哑哑的声音,笑着说:
    「小黑,没事了啦。」转身走进办公室。
    我急忙跟进去,拉着小亨,用有点激动的语气说,「怎么可能没事啦!你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小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准备要回家的样子,看她装作没有听我的话,我一把抢走她手上的那张红色纸,我一看是一张喜帖。
    「这是……」那个名字好耳熟喔,当我还在回想的时候,小亨又一把把它抢回去,背着包包直接走出办公室,我也跟着她走出去。
    就在小亨拉住门把,要拉开大门时,我突然想起来了,「是你前男友……吗?」
    小亨的手停住了,见她没有回头,我走到她的身边。
    「所以在垦丁……是因为你前男友打电话过来说……他……要结婚了?」
    我问得很小心,怕是不是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小亨放开了把手,然后转了过来,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小亨轻轻的点点头,眼泪顺势落下,然后手里的喜帖变的更皱了。
    看着这样的小亨真的很心疼,我往前轻轻的抱住她,感觉她的泪水在我怀里倾泻了。
    这时,小亨后面的门打开了,一直手抓住了小亨的手,把小亨拉走了,太突然了,我整个人看着背拉走还流着泪水的小亨。
    是路克,感觉路克可能很生气,因为他应该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了,感觉他这样会跟小亨闹翻,我想跟上去可是却不知道是不适合?
    犹豫了一下子之后,我觉得应该给路克跟小亨谈话的时间,单独的,我就走回办公室拿包包,准备回家了。
    回头就看到愣在后面的皮特,我从他错愕的眼神中读出:现在是哪招?
    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然后包包拿着,走出办公室后,皮特还傻在那边,我走过去拍拍他肩膀。
    「没事啦,他们只是要聊聊,我要先走了,如果我知道发生甚么事的话在跟你说,掰掰……」看到他还傻在那边,我心里莫名的开心,平常总是笑我笨,现在换你自己了喔,我嘲讽的说着:「…大哥哥!」
    入秋后的夜晚有点风,一阵风迎面吹来,有点凉,但是心暖暖的。
    秋天,那个多愁善感的季节,也是许多故事的结尾,我们之间,是被风吹落的那片枫叶,美丽却不经考验;还是那株竖立已久都光秃秃的枯木,虽然平凡却长久。
    虽然捨不得,但是每段故事都该有个结尾。
    9月属于我们的枫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没有永远的低潮。
    风雨过后又是晴天,我想这很符合现在的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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