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迟疑(4)

    他轻柔地擦拭我的嘴角，接着他将垃圾放在一旁，满意地笑了笑后，泰然自若地靠坐在椅子上。
    等、等等！他刚才在干嘛？
    我睁大双眼，一股燥热迅速窜上耳根，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我的心跳得飞快，丝毫不受控制。
    「呃、你……？」
    「嗯？」
    我说这位先生你现在是在嗯三小朋友？
    「你对不熟的女生都会这样吗？」
    「哪样？」
    「擦嘴巴啊！」我激动地回话。
    「不，你是第一个。」
    what？慢着，他刚才有说话吗？
    「不，等等、等等！」我丢下吃到一半的汉堡，并站起身退后两步，「你知道刚才的动作，是只有『男朋友』才可以做的吗？」
    「咦？」他愣住，「是吗？」
    「废话！」我懊恼地扶额，快被他给打败，「撇开男朋友不谈，我们连朋友都不晓得称不称得上，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但我对你仍然一无所知，除了你叫赵予寞之外，我根本不晓得你、是、谁，可你刚才却做出了超过第二次见面后应有的行为，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啊？」
    「我在一间贸易公司上班，担任课长，现年25岁。」
    「你在干嘛？」
    「自我介绍。」他正经地回答我。
    「……问题不是这个啦。」我无力地垂下肩膀，「算了，只是帮我擦嘴巴，没什么的……」
    我开始说服自己，赵予寞的思维不能以常人来看待，也许在他的认知里，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对，只是擦个嘴巴，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我站在原地深呼吸几口气，才逐渐缓和情绪。
    「你愿意和我当朋友吗？」他倏然开口，打断我的小世界。
    我征然，凝望他半晌，他噙着自信的笑容，双手环抱于胸，又一次，安静地等待我的回覆。
    愣愣地凝望他，我想我应该是要拒绝他的对吧？又或者是说，我们本不该成为朋友，但理由呢？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套句他上回告诉我的，既然不瞭解彼此，那么是否应该给对方一个认识自己的机会？虽然眼前的男人总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往往他说的话都让人无法反驳，我长吁口气，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好啊，毕竟我没理由拒绝你。」
    「那下次我们要去哪里？」
    「什么？」
    「朋友不都会约出去吃饭聊天或踏青吗？」
    「是、是啊……」
    呃……
    「所以，我们下次要去哪里？」他满意地扬起嘴角。
    「不谈下次，我先送孟孟回家吧，喔对了我自己有开车来，所以你不用送我，你自己回家小心点，掰掰！」
    以比平时快1.5倍的速度说话，话尾方落，我随即拿起孟孟的书包，快步走向游戏区，叫了她一声，「孟孟，我们回家囉！」
    我牵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下楼，上车以后，我仍觉得有些晕眩──我刚才，是不是被赵予寞给耍了啊？
    悦耳的铃声倏地响起，我看了眼手机，是赵予寞传来的简讯。
    『很高兴认识你，我们下次见。』
    「老师，刚才那个大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孟孟突然插话，笑吟吟的，「他对你好好喔！」
    我说孟孟啊……你到底哪隻眼睛看到他对我很好……
    「是吗？」我试图打哈哈，随即转换话题，「孟孟，你今天开心吗？」
    「嗯！谢谢老师！」她小小的酒窝浮于嘴边，「今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了！」
    ※
    假日，窝在家里的我觉得无聊，便打了通电话给简宁心，问她们两人在不在家。一听见她们说在，我便立刻换上衣服，开车前往她们的住处。
    我妈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和她们两人一起住？
    『因为我想要有一个人的空间啊。』
    还记得我这么回答她的。
    虽然我知道妈她只是担心我一个人独自在外生活会有危险，但我个人并不这么认为。我所居住的公寓很安全，楼下除了有基本的感应门之外，还有警卫伯伯看守，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一到她们家，我随兴脱了鞋，没气质地倒在简宁心的身上，她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随便转台：「家时，我问你一个问题喔。」
    「问。」
    「如果你的男朋友问你爱不爱他，你会怎么回答？」
    「什么意思？」
    「你会立刻回答他吗？还是会思索几秒再告诉他答案？」
    我承认，她这次考倒我了。
    「你怎么了？」我坐起身，忧心地瞥了她一眼，「和男朋友吵架了？」
    「不算吵架吧？」她歪头，面无表情，「恋爱的过渡期吗？可能吧，上次他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但我最后还是说我爱他，不过他却告诉我，我好像不如最一开始那样喜欢他。」
    怎么可能？我在心底惊呼。
    每次假日，只要简宁心和她男朋友有约会，她就会早起梳妆打扮，在房间里挑衣服挑很久；有时候，她担心男朋友太常吃外食，就会自己做便当送去给他；若是她男朋友有段日子很常加班的话，她就会燉补品，亲自送去给他。
    诸如此类的举动，都能看的出来她很爱她男朋友，我不懂，为什么他要说这种话？
    「他说我对他的爱情里有迟疑，但其实不是的，我没有马上回答他是因为我不想要让他觉得我很随便，我是因为很认真地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思索一阵子后，才告诉他我的回答。」简宁心仰头凝视洁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后，她安静地流下一滴泪，「我这么做，难道错了吗？」
    「这些话，你告诉他了吗？」
    她点头。
    我心疼地揉揉她的发丝，「会不会只是他没有安全感呢？」
    「嗯？」
    「宁心，从以前到现在，不管是在哪里，都会有许多爱慕你的人出现。」我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歛下眼瞼，我回忆起大学时期，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收到告白的日子，「你在酒吧唱歌，我想一定也有很多迷上你的男人。」
    「但我都一一拒绝了啊，他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
    「那你换个角度想好了，假设你的男朋友身旁无时无刻都有女生在打转，你心里作何感想？」
    「嗯……」她沉吟，良久，表情不再那么沉重，「我会再去和他谈谈的。」
    「好，别想太多啦！」我绽开笑容，「对了，张艾呢？」
    「她刚才知道你要来，就跑去买披萨了。」简宁心笑了笑，「欸，家时。」
    「嗯？」
    「谢谢每次我们为了爱情哭泣时，你都在我们身边。」
    「那么客套干嘛？」我温柔地朝她扬起笑，「未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们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