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山的另一头

    「打过了啦──他说他有事出门，不准跑去他家敲门。」
    「就这样？」
    「就这样。」段卉旻回答，停顿了下做出决定，「反正，我们都走进来了！向前走吧！」
    「不要！」伊芃茜立马反对，「我想直接回去！」
    「为什么？」
    「本来就不该来这里的！」
    「这么抗拒干嘛？」
    「我们明明就是被你硬抓过来的！」伊芃茜说完，转头询问好友的意见，「小虹，对吧？」
    「呜耶？好像是呢……」
    她的话说是硬抓其实有点勉强，算是言语诱拐吧……被他的一句话。
    「我觉得稍微休息一下再走下去吧？」蔚星虹想想之后提议，「小茜需要休息一下。」
    他们三人现在最累的绝对莫过于精神紧张的伊芃茜，可能在刚才那莫名的事件后有恢復一点精神，但蔚星虹还感觉得到她抓着自己的手抓的很紧。
    手电筒的光照相她们，段卉旻发出「嗯──」的声音，似乎在认真考量伊芃茜的情况。
    脸色这么苍白，大概是认识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由此可见她真的很怕。
    从心里本能的怕，理智也压制不了的。
    「嗯，请问一下，现在哪里可以休息一下？」段卉旻声音无奈，「这里只有上去和下去的选项耶？」
    这个楼梯根本不能坐，一坐估计衣服就会沾上很多土，拍不完的那种。
    思考后他也改变主意了，但现实也很直接。
    「这的确很伤脑筋呢？」
    「问一下刚才一直在那边嘴碎的声音，会有回应吗？」段卉旻随口说到，又自我否定，「算了算了，这是异想天开。」
    他根本连那些声音是什么都不知道，妄说向它们询问问题了。
    段卉旻的发言显然引起了四周「东西」的不满。
    『异想天开什么？』
    『臭小鬼！否定我的存在！』
    『就算真的问也不回答了！』
    『段卉旻小鬼！当心爆出你的秘密喔！』
    「天杀的！」段卉旻又再度爆出一句，「谁来解释一下，这些声音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这个……我觉得那种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蔚星虹轻轻的諫言道。
    蔚星虹很怀疑他听到解答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之外，更担心一旁已经不断发抖的好友会不会昏倒。
    段卉旻没有回答，陷入了沉默一会，然后突然语带犹豫的开口。
    「星虹会长……我这样问很奇怪……」段卉旻吞了下口水，认真的询问：「你该不会知道这些是什么吧？」
    ○
    另一处，白色的少年正走往山顶。
    「刚才听到了尖叫声，谁的？」
    『感觉是人类。』
    『声音没有女孩子尖，应该是男孩子发出的吧？』
    『也有可能是中性一点的女生。』
    少年轻轻的问，而旁边的幽灵和妖怪们，没一隻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后，就出现一道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段卉旻。」
    少年转头，立即看到了熟悉的人……不，应该说是熟悉的神才对。
    虽说外表大约七、八岁左右，黑发黑瞳的可爱男孩，但祂确实是神，这个区域的土地神。
    「素，知道那时的情况吗？」
    听到那声「素」，土地神的嘴角隐隐抽动了一会。
    就算大家都统称祂们为「土地神」，但其实每位神都有自己的名字，而祂的名字是「素」，就这么一个字。
    明明别的驱灵师知道他名字都还会加个「大人」之类的来称呼，就只有他们家的会直呼名字。
    「汝等家族的人真是半点客套的礼貌都愿不做。」素说归说，话语却没有任何抱怨的意味。
    毕竟他也只是平静的在叫祂，就像在叫一个认识的熟人一般简单，不是轻视。
    「这算是一种传统吧？」少年轻松的说到，「还有，祢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吾知道，想听哪部分？刚才尖叫声的原因？还是他们现在的状况？。」
    「先告诉我现在的状况吧。」
    「伊们三人还在这里，现在正打算前往半山腰的中庭休息。」
    听到这消息，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意思是指说，赤峰跑了？」
    赤峰是那隻红肤妖怪的名字。
    「赤峰在这里安居很久了，有对人的恐惧症，」素表情平淡的直述，「汝叫伊去，伊有去，只是蔚家女儿一句话就把伊给弄到……嗯？泪奔？」
    素不太清楚，是不是这个词。
    虽说在长年累月下，他已经会用大部分的现代语说话了，但多少有些不清楚和改不过来的地方。
    「如果是哭着跑走的话，是泪奔没错，」少年简单的说明道，又问，「蔚星虹说话只有把人弄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程度，不会泪奔吧？」
    「伊不小心说出了『地主』的称呼，被询问，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接着就泪奔了？」
    「嗯，在吾看来主因是蔚家女儿太冷静了。」素突然叹了口气，「见到青火居然说是特效，见到赤峰居然问它是不是童话故事的人物。」
    「喔──难怪她们不敢应付她，毕竟她的反应太特别了。」少年轻轻的笑着，「但，这和把她赶走不是同一件事。」
    「对吾说没有作用，而且蔚家女儿不是那种方法就能解决的。」
    「也是呢──毕竟她似乎看到完全习惯了，根本不会害怕。」少年表情没变，但声音中有种无奈，「不知她是厉害还是有天分？」
    「汝要怎么处理？那女孩要是被那位发现的话，可不是好事。」
    素的发言，让少年脸上的微笑多了一层阴影。
    「只能等他们休息完后，请几位有能力的帮忙『送』下山了呢──」
    素盯着少年，默默回答：「吾认为汝这样出现在伊等面前，也不一定会被认出来。」
    「你太小看他们了喔！」少年笑着提醒，「旻以前看过我的脸，虽然是三年前，但他一定还有印象。还有蔚星虹，她可能会『直觉』自己在哪里见过我，」少年发出「呵呵」的笑声，又说，「至于伊芃茜是唯一最不用担心的，她比较接近正常人的反应，只是警戒心很重。」
    「汝就算被认出来，也会装傻，不是吗？」素说的毫不犹豫，然后，素用沉静如静止水面的眼神望着少年，喊出了少年的全名。
    「吾没说错吧？北宫煌宥。」
    那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