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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是孩子的避风港。
长大后,随着体验到不同的生活经歷,组成属于自己的家。
可是家对白雪澄来说,并不是能够遮风避雨的港湾,而是一个可怕的地狱。
她低眉浅笑,彷彿说的是别人的事情,「我爸曾是个通缉犯,你想得到的坏事,他基本都做过。我妈就是个傻子,以为他被抓进去关之后能够洗心革面,她相信自己的爱可以感动他,再加上我……我妈自以为有了小孩,或许能让他定下心好好改过,重新生活。」
但是幻想跟现实总是有极大落差,否则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发生。
「他假释出狱,整天靠着我妈打零工过活。心情不好就靠揍我妈还有强暴她出气。我妈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她噗哧一笑,「但我怎么会不懂呢?」
夜晚时分,痛哭哀号充斥在小小房间里,小小身躯躲在阴暗处,自然不会有人发现她醒着。
男人就像捣槌,她的妈妈犹如一团烂泥,被肆意蹂躪,却不懂得反抗,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白雪澄小小年纪,就明白了「可悲」这个词的意思。
演出者是她的妈妈,导演是她的爸爸。
不过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妈妈在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死了。
在打零工的时候被酒驾的人撞死,因为撞击力道过大,尸体面目全非。从此,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爸爸。
或许是妈妈的死稍微刺激到男人泯灭已久的良心。有一段时间,他变成一个挺有父爱的「父亲」。
某一天,他牵着白雪澄的小手去买了一件可爱的连身洋装,洋装上有着白色碎花,虽然只是几百块的便宜货,却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很难抹灭的印象。
他跟她懺悔,说以后会好好照顾她。
没想到,一切仍是谎言。
而她傻傻相信,成了第二个演员。
升上国中后,爸爸会时不时带其他朋友回来,白雪澄并不是没有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就像飢饿的狼看见可口的小白羊,虎视眈眈。
直到有一天,她晚自习回家,发现爸爸不在,而是另一个陌生男人。男人说他付了钱,他知道白雪澄是第一次,会格外温柔。
只要,她乖的话。
她当然不乖。
挨了不少皮肉痛。
最终,她还是变成了跟妈妈一样的烂泥。
这一切都还不是最令她崩溃的,而是她在无意间看见了房外有人。那个人是她的「爸爸」,她努力从喉咙间挤出破碎的话语,不过「爸爸」恍若没有听见,也看不见从她脸上滑过的眼泪,他导演这齣闹剧发生,还当了一位称职的售票员。
国中三年,是她人生中最可怕的噩梦。
她变得支离破碎,也是在那个时候──「小雪」最先出现。小雪习惯了性行为,也热衷于此。她喜欢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代替雪澄承受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部分。
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总会有几个道貌岸然的变态拥有特殊癖好。她身上的伤多半是这些人搞出来的,愤怒跟羞愧感造就「白雪」。某些伤人,甚至自残的疯狂行径来自于这个人格。
如果她不帮忙雪澄奋力抵抗,迟早会被强烈的痛苦淹没。
但她依旧四分五裂。
直到某天,有个客人因为喜欢她,送她一支新手机。
无聊翻看时,她发现了某些翻唱影片,开始產生浓厚兴趣。她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贴满吸音海绵,做了一个非常简陋的录音室,「天使」由此诞生。
哪怕这个房间十分阴暗,连道光线都透不进来,却是唯一能容纳她的避风港。
不论有多污秽不堪。
在这里,她才觉得自己活着。
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