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姊妹默契

    略微不豫的表情。怀雨记得，妹妹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情感和淡淡的畏怯害怕。
    「他曾经告诉过我，她的姊姊是一个很棒的人。」
    「她说她的姊姊聪明，安静却很好相处，打球很厉害，很会画画，跟他有姐妹默契。可是当我再看到你时，你却变成了［林怀雨］」
    「为了什么成为跟她一样的人？为了懺悔吗？或是你根本不敢面对怀雨的死？你在自责吗？怀雨不可能怪你，可是我恨你，每次听到怀雨这个名字，我都再煎熬一次。」
    「你不是她，怀雨也不可能会怪你，人生长短由天註定，你却毁了林怀云这个名字，林怀雨不会再会来了，但是我恨你用她的名字，好像要用一辈子懺悔，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她最爱的姊姊幸福...才不是像你这样...」
    林怀雨泪流满面的抬头，看见一个纤细清瘦的女生站在眼前，她的眼睛乍看之下寧然淡漠，里头的感情却深邃如海。
    她跌跌蹌蹌的站起身，白纪恩已经走出所能看见的范围。她平视着眼前人如同琉璃一般乾净的双眼，里头溢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脑海里浮现的是，大雨倾盆的声音。
    ...林怀雨一边回头一边笑。将球拋给飞奔而来的姊姊，她笑着比了一个讚的手势［姐妹默契？］
    ［我们之间，如果谁不在了，就表示你已经用这个方式告诉我你生命最后一个秘密。］
    有关于全部生命的秘密。
    黑暗中，林怀云感觉妹妹的眼睛异常明亮。柔软的手与她轻碰。
    ［姐妹默契。］
    ［姐妹默契。］
    伴随着雨声而来的，是一次次她们约定的声音。
    怀雨用力的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声音嘶哑乾涩。她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晕眩的脑中闪过妹妹无数次微笑着的模样。妹妹清澈的双眼。妹妹朝自己伸出手来时弯着的眼睛。
    最后，她用手用力抹掉眼泪，然后再度做出姐妹俩之间约定时的手势，看向眼前的人，语气破碎哽咽，却执着坚定「姐妹默契？」
    眼前的女生看着她的手，她的双唇颤抖不已，一直打转在眼里的泪花砸在怀雨的拇指指腹上，她试图说什么，最后却无声的跪倒在地。
    怀雨轻轻的蹲下，搂住眼前的人。
    「张雨恩。」怀雨将额头贴上对方的，柔柔的唤出她的名字「谢谢你让怀雨这么幸福。」
    张雨恩哭的不可自抑。她痛恨眼前的「林怀雨」不肯珍惜自己的生命，痛恨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名字如今却代表着另一个灵魂。
    可是当眼前人伸出手，语调不稳的询问「姐妹默契？」的那一刻，她知道是时候释怀了。
    不论是对曾经的怀雨怀云，或是对现在的怀雨，又或者是对现在的张雨恩，都该释怀了。
    那是她们之前纠缠着的最后一个秘密，自此之后，只需要坦然的走下去。
    所以她抬起眼，看着已经停下眼泪的怀雨。扬起带泪的微笑。
    「姐妹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