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2

    「其实许青云离开的前一天,我本来打算去找他说清楚。」我缓道,沉映芫安静的聆听。
    「但是候纬季叫我不要去找许青云,他说许青云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因为他的话,我打消去找许青云的念头。」
    「你会想去找许青云吗?」沉映芫忽然这么问,我昂首,她怜惜的凝望我,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了许久,我点头。
    「那样的话,不要留下遗憾,也别再因为别人的话放弃任何机会。」沉映芫将她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我心底掀起一股悸动。
    中午吃饭时,刘研梁对我说,「小缨,记得我以前不是说过我很羡慕你吗?」
    我吞下一口饭,点头如捣蒜,「怎么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很开朗,是大家的开心果,更重要的是……在许青云眼中你很特别,让那时候的我很羡慕。」
    我停顿,不懂为何刘研梁认为我在许青云的眼中很特别。
    刘研梁见我面带狐疑,她继续说,「因为许青云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或许你感觉不出来,但那时候的我一清二楚许青云的心态,我就是用那样的眼神注视许青云。」
    「……」我哑然无言,刘研梁用汤匙指着我,猛然高声,「我告诉你!你一定要追到许青云!否则就枉费我放弃许青云这盘天菜!」咯噹一声,她扔下汤匙。
    「小缨,你有听到我说话吗?」刘研梁眼神烈焰,我难以招架,只能唯唯诺诺的应和刘研梁。
    「有、有、有。」
    午餐就在闹闹哄哄之中度过,也缓和我紧绷的情绪。
    一放学,我准时到咖啡厅赴约。
    推开大门,尤纪子欣喜若狂的喊我,「小缨!你来啦!」
    「嗯,薛邵絃在哪?」我劈头就问,尤纪子指了指一旁,往尤纪子所指的方向,我望见薛邵絃安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桌上摆着两杯咖啡杯,想必她在咖啡厅等候多时。
    我落坐在薛邵絃对面的空位,她连瞄我一眼都没有,仅是冷脸望着外头。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出声,她没有理我。
    气氛纠结寂静,我不懂薛邵絃到底想做什么,她徒然回过头,目色冷冽。
    「你觉得我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薛邵絃反问,我稍感错愕,但冷静思考之后,我找不出答案。
    「不知道。」
    薛邵絃嗤之以鼻,我不讨厌她的笑容,如果是之前的我,面对这样的薛邵絃一定是充满厌恶,现在的我,觉得她的笑里带点沧桑,还有些苦涩。
    「我放弃许青云了。」薛邵絃正色,我不解。
    「什么意思?」
    「你知道许青云跟我出国的原因是被我所逼迫吗?」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当许青云拒绝我的当下,就表示他选择的是薛邵絃,并非我,毕竟他一声不吭的离开,那样的坦然,我无法释怀。
    「你以为许青云是喜欢我才跟我出国对吧?不得不说,你们两个很像,单纯得很愚蠢。」薛邵絃眺望窗外,她眼中彷彿看见很远很远的未来。
    「不然呢?毕竟许青云拒绝我的告白。」
    「许青云喜欢过我,但那是过去的事情,他现在喜欢的人早就不是我。」薛邵絃轻啄咖啡杯杯沿,我愣头愣脑的盯着薛邵絃。
    「不然他喜欢谁?」我不敢妄言许青云喜欢的人是我,除非我有病,他明明都拒绝我的告白,我哪还有脸肯定许青云喜欢的人是我?该不会,又有另一个人物吧?
    薛邵絃直视我,那尖锐的双眸,如同要将我撕裂。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我?我又连络不上他,怎么问他?」薛邵絃静默,她只是静静的喝完那杯咖啡,我与她像是处在不同世界般疏远。
    「我问你一个问题。」薛邵絃昂首,一瞬间,我望见一丝忧伤闪过,那是许青云有时也会有的表情。
    「什么问题?」
    「你讨厌我吗?」
    面对薛邵絃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无语,以前的我,会很直接的回答我讨厌你,现在的我却不如以往那样排斥薛邵絃,或许是我明白薛邵絃也有我无法触及的忧伤,也有我没看见的面容,思及此,我就好像没这么讨厌她。
    「不会。」
    薛邵絃展笑,那笑容很漂亮,就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样灿烂。
    「我大概明白为何我会输给你。」接着,薛邵絃从钱包抽出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是一串我没看过的号码,我一头雾水,薛邵絃解释,「这是许青云的电话,他弄丢手机所以换手机号码,这是新的号码。」语毕,薛邵絃离开咖啡厅。
    我将那张单薄的纸条收到口袋,回到家,我依旧没有动手拨下那串数字。
    平躺在床上,高举纸条,光线透过纸条照射在眼皮上,我其实试想好几回许青云接起电话的反应。
    只是我终究没有那股勇气去面对他,就这样,我沉沉的睡去,入睡前那串号码深深的刻印在心头上。
    隔天醒来,高槐打了通电话给我。
    「喂?」还没清醒的我,迷糊的接起电话。
    「你在哪?」
    「我不在我家不然我在哪?!」我没好气的回答,电话那头的高槐沉默。
    「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情?」我爬起身子,揉揉眼睛,专注精神聆听高槐的话语。
    「我在你家楼下,你出来一下。」
    「不能在电话里面说吗?」我问,高槐这时不耐烦起来,「叫你下楼就下楼。」我掛断电话,百般不愿的到楼下,高槐果真站在我家门前,话说,现在才凌晨五点半,天色曈曨。
    「怎么了?」我睡眼惺忪的看向高槐,他面无表情。
    「你知道你会被候纬季跟踪,是因为候纬季受到许青云的要求吗?」我顿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高槐,他没有任何表情。
    「你怎么知道?」
    「我逼候纬季告诉我为何要跟踪你的原因。」高槐泰然自若。
    「许青云为什么要拜託候纬季跟踪我?」
    「他好像以为你跟我在交往,不过,那天我发现是候纬季跟踪你的那次,真的是薛邵絃拜託他传话给你。」
    「我有点搞不懂……」
    「你会想找许青云吗?」高槐不容许我逃避他的问题,我安静半晌,随后点头。
    「我想。」
    高槐拉起我的手,我发现有一台摩托车停在我家旁边,高槐递给我一顶安全帽,他架起车身,背对着我说,「走吧,我们去找许青云。」我怔然,默默戴上安全帽。
    我忽然有种想哭的衝动,高槐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真诚,对于这样的他,我无法回应任何感情,忽然明白,最痛苦的不是追着一个人跑,而是无法回应对方的感情。
    引擎声划破天际,我们一路敲响每家每户的沉寂。
    没多久,高槐将车子停在许青云家前,我摸到昨天放在睡裤口袋的纸条,那是许青云的电话。
    「去吧。」高槐推推我,他安坐在摩托车的坐垫上。
    现在回想起来,高槐的「走吧」,从来不是带我去属于他的地方,他的「去吧」,则是将我推向没有他的地方。
    我拨下那串电话,没多久,许青云接起电话。
    「喂?」熟悉的嗓音席捲耳畔,我忍住激动。
    「喂,许青云吗?我是周岱缨。」我感觉得到,握着手机的手正在颤抖。
    「怎么了?」身后响起引擎声,高槐走了。
    「我有事情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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