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啖美食总是快乐的。
    嘴巴咀嚼着软嫩新鲜的羊肉,一手捏着西打standby,我想我一定笑得一脸幸福,楚煒才会用看着自己小孩似的宠溺目光望着我。
    「真能吃啊!」不知从哪儿又窜了出来的沉叔豪迈地一屁股坐上我身边的位置,将手里的啤酒推到我面前,完全忽视楚煒不苟同的视线,「一罐而已,ok的吧?」眨了眨眼睛,沉叔笑里藏刀。
    我看了眼沁着水珠的冰啤,嘴角一弯,「没问题!」话一落下,便爽快地开了罐就是一口灌下。
    「好啊!」沉叔大大的感叹的一声,兴致全来了的也跟着开瓶咕嚕咕嚕地往嘴里灌酒,一手还没忘的塞给一旁愣住的楚煒一大瓶啤酒,神情戏謔。
    许是被那样的视线激到了,楚煒二话不说就也跟着喝了起来,一下着喝掉了三分之一的瓶身。
    「你们等等去哪里啊?」打了个嗝,沉叔勾着楚煒的脖子,语气好笑,「喝了酒可不能骑车啊!」不意外接收到楚煒的白眼,沉叔乐得直笑。
    「我订的旅馆就在这附近,等等就先过去了。」吞下微带苦味的啤酒,我笑着回道。
    覷了眼几乎被扫空的菜盘和一粒米不剩的饭碗,沉叔噗哧一笑,熟络的拍上我的背,「现在也快九点了,让楚煒现送你过去吧。」然后又斜睨着楚煒,不忘叮嚀,「送完人家记得回来陪我喝酒啊!」
    楚煒应了声,就拿过我放在一边的背包,说了声走吧就迈开了脚步,我赶紧的也跟了上去,临去前甜甜的道了声沉叔叔再见,又被喝嗨的沉叔一个熊抱,这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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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暗了的天色,台北的夜晚没有什么星星,若有似无的蒙了一层灰。
    「冷吗?」楚煒放慢脚步,待与我平行后这才开口询问。
    「不会。」我说,伸手想拿回自己的背包,却被他一手挡住。
    「明天有什么计画?」他又问,眼睛盯着前方道路,没有看我。
    我静了一会儿,随后才语气轻松地回着,「去见完国中同学后就直接回学校了。」
    点了下头,楚煒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有些尷尬,我死死瞪着脚下的路,酒气有些上来了,脸颊发烫。
    我们两人的影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交叠着,台北的夜晚依旧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人群发出各式各样的声响,热闹的氛围却是融不进我俩间。
    胡思乱想的同时,楚煒突然间停了下来。
    他转身向我,月光柔柔的撒上他的侧脸,镀上朦胧光晕,有些不真实,像梦境般的,仿若一戳就会破。
    「我先说,我没有醉。」眼里波光艷瀲,他的嗓音穿透在喧闹的大街,势不可挡的一路衝进我有些恍惚的心中。
    「我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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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完后,我呆坐在梳妆台前,任发梢的水珠一路浸湿睡衣,只是一味的瞪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的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但对我来说,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有些太快了。
    快到有些,反感。
    聊了一年,感觉熟悉,或许单靠文字关心是可以建立感情的。
    可是,我并不相信这一套。
    生活有太多细节要真实相处过才能发现。
    我不知道他平常的小习惯,不知道他餐餐何时吃喜欢什么,不知道他大概几点会回到家,不知道他假日会怎样安排,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小迷思小坚持。
    有太多太多的小事是我不了解的,水滴石穿,积沙成塔,这些小事累积起来,怕是无法承受。
    有人说如果爱他,就要爱他的一切,要有所包容有所让步。
    但我一向觉得,不能因为爱,就无条件接受。
    爱一个人,不见得一定要委屈自己。
    如果你一再的退步,一再的宽容,那样的自己,还会是自己吗?
    爱情,不该让你连自我都丢失了的。
    国中时,我没有为了徐凯改变。
    大学了,我也不打算为谁放掉自己。
    但人生就是这样。
    你以为自己很坚持些什么,遇到了他,那些坚持也就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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