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辛慈好一些了,在病床上迷迷糊糊醒来,头又晕又痛,车业焕就坐在病床旁,盯着她发呆,看到她醒来高兴问她,“你醒了,饿不饿?”
    她也盯着他看,表情迷茫,好像不认识他了似的,他凑过去关切道,“还是难受吗,我叫医生过来?”
    “我恨你。”她的语气充满怨恨。
    他的表情阴沉下来,“什么意思?”
    她恨他,她真的好恨他,要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受这些伤害。
    辛慈头脑发热,哪里还记得要把情绪都藏在心里,只想全部发泄出来,
    “我要逃跑…你打也打、罚也罚了…为什么还要给我用药…给我纹身?这算什么…什么人才会纹…纹人的名字在那里…”
    她的嘴唇白的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他打断她的控诉,拿来旁边的杯子给她倒水,“喝了再说。”
    她确实口干了,就着他的手慢慢喝完水,感觉力气回归了一点,可气还没消,“我只是你包养的情人…又不是你的奴隶…要是你以后腻味了…我怎么办…”
    车业焕问道,“这就是你突然生病的原因,因为恨我,还有吗?”
    “我更不是犯人…去哪里都要有人跟着…一点自由都没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什么都给你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瞪着他,等待他的回答,迟迟等不到,又觉得累,闭上眼睡着了,留下他坐在床前沉默。
    那天的对话在辛慈昏睡过去后戛然而止,两人都没再提起过,她是在迷糊状态下的发泄,醒来后都分不清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她的梦,而车业焕是可怜她病的厉害,怕吵起来加重病情。
    在医生精湛的医术和护工细心的照料下,辛慈痊愈出院,回到熟悉的家,她还是喜欢家里一些,没有恼人的消毒水味,她也不用整天躺着,可以到处走动。
    “你又瘦了,白费之前把你养的胖了些。”
    车业焕用力捏辛慈的脸,好像这样能让她脸上长出更多肉来,他话锋一转,“原来你这么恨我,这么在意以前的事,都能气病了,我还真是一点没看出来。”
    原来那天不是做梦,他这是要秋后算账吗,她想逃跑了,可脸皮还在他手里掐着,屁股还坐在他大腿上,她能跑到哪里去。
    怕他生气,她试着找补,并努力回忆那天的对话,自己应该没有把孟寒池的事说出去,“不是的,是天气太冷,我没注意保暖,才会生病。”
    他根本不信她的理由,“你是因为恨我,可我既然给你纹身,就能负责,我会永远养着你,你不会再有别的男人。除了我,不会有别人能看到你那么私密的地方,就我们两人知道的情趣,你何苦这么在意。”
    她抿嘴,和车业焕是说不通的,根本懒得解释了。
    “要是你不生气了…我答应你一件事,你肯定高兴。”
    她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事能令她高兴,所以并不期待。
    车业焕接着说,“今年你还是回孤儿院去过年,除夕夜那天,我允许你在院里住一个晚上,我让林凌也回去,你不是一直担心他吗,就让你们见面,但我会叫人看着他,不准你和他说话。”
    “真的?”辛慈瞪大眼睛,虽然她没办法再次和林凌一起逃跑,逃离车业焕的禁锢,但她现在只要能亲眼看到林凌,确认他还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松开她的脸,把她搂进怀里,“慈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恨我,我会补偿你的。”
    “嗯。”得知很快就可以见林凌本人,她心情好了许多。
    抱了一会,他开始吻她的脖子,“在医院待了那么久,想不想我?”
    “不是每天都见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很想你。好久没做了,我们现在就来一次?”
    回到家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想那事了,她的胃一抽,又有些想吐,本能反应就是抗拒,“我还没休息好…”
    被她拒绝,他又生气了,“在医院躺了那么久还没休息好?你怎么会突然生病,还病得那么重,就是因为恨我、怪我给你打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好端端地就气病了,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必须给我讲清楚。”
    “真的是因为天气冷,肠胃不舒服,感冒发烧而已,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至于我说的那些话,是我烧糊涂了胡言乱语,不是认真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不恨我,对过去的事也不在意了?你觉得我会信吗,把我当傻子是吧,还骗我说喜欢我…”
    车业焕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妙,辛慈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他不会又要发疯吧,她可是病人啊。
    “喜欢和恨,又不冲突,我喜欢你,不代表过去的事就能完全放下。”
    他越来越激动,把她推到沙发上,指着她骂,“骗子…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她惊恐地看着他,“我知道错了…”
    “我不要你了!”车业焕咬牙切齿地放出一句狠话,站起来气冲冲地离开,出门时还不忘用力把门摔上,留她坐在沙发上茫然,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辛慈是出院了,但现在学校已经放寒假,她也没别的事做,就看电视打发时间。
    家政阿姨应该是得了车业焕的指示,做的菜都是清淡滋补的,还给辛慈熬了鸡汤,放了很多药材,吃完饭她下楼在公寓周围消食散步,也不敢走远。
    她不知道车业焕说的不要她了是真是假,因此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这又是什么试探,等她真的按自己的想法搬走,他就会出现把她抓回去折磨。
    在医院躺的这些天,辛慈也想通了,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负责,孟寒池和她只是同学关系,不该背负她的责任,没有人会来救她的,她只能自救。
    她还是很想念孟寒池,她将他送给她的钥匙扣放进宝藏盒,挂饰拆下来随身装在包里,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回忆和他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
    这辈子大概是再也见不到孟寒池了,但那些快乐的回忆,仍是她昏暗人生中难得的一道光。
    晚上睡觉时辛慈是被痒醒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和脖子处拂过,睁眼一瞧,是车业焕坐在床边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焕哥,你…”本想问他干嘛还要回来,求生欲使她咽了回去,“你回来了?”
    他示意她往旁边睡,给他腾位置,“我担心你刚出院,要是没有我陪着你,会吃不好休息不好,又怕你一个人睡不着,你倒好,也不找我,不怕我真不要你了?”
    辛慈眼睛眯着,好像又要睡过去的样子,根本没有认真听他说什么。
    “你真是的…我恨你!我生气了!”车业焕伸出手把辛慈的眼皮撑开,她艰难地看着他,他又发病了…
    “还不赶快哄我?”
    为了拯救自己的眼皮,她只能哄他,“你不要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行,你答应我不许再因为过去的事恨我,我也就不恨你,不生你的气了。”
    他眼见她不说话,又要闹起来,大有要闹一个晚上,非要她答应的趋势,她心累极了,“好,我答应你。”
    他盯着她了一会,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闭上眼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低声说,“对不起。”
    她没听清,“什么?”
    “你要逃跑,我是气疯了,才把你关在地下室,才会打你,可你还是不屈服,还是想跑,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我想要你心甘情愿跟着我,也确定我能对你负责,能保护你,才会给你用药。慈慈,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你别怪我。”
    辛慈的嘴唇还是苍白的,车业焕吻上去用力吸吮,终于给娇嫩的唇瓣添上血色。
    “今天我是说气话,我不可能会不要你的,你也不要说什么喜欢和恨又不冲突,只要喜欢我,不要恨我,我会对你好的,我跟你保证。”
    看着他炽热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似的,她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只能点头。
    他又要亲她,她抓着他的衣服,“我还是不舒服,吃了药很困,能不能不做…”
    “在医院里眼巴巴看了你这么久,终于可以抱你了,你还要我忍?”
    她的表情很为难,只是摇头,他一咬牙,“算了,那我就再忍几天,到时候你不能再说不舒服。”
    辛慈很意外,车业焕居然会体谅她的身体状况,而不是直接压上来就脱她的衣服,也许他不是骗她,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她,会对她好来补偿她?
    可她不稀罕什么补偿,只想要离开他,获得自由…在他的怀里,她很快闭上眼睛睡着了。
    在家天天吃补品,没几天脸色就红润起来,辛慈是不想脸色太差,回孤儿院去让大家看见担心。
    除夕夜那天辛慈很早就起来了,给车业焕煮早饭,挑好衣服等他起床,他吃饱喝足,心情不错,同意让她早点去院里。
    今夜要过年,院里张灯结彩,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车业焕提前给她塞了一大笔现金,说是她的压岁钱,她去买了很多个红包壳,准备把钱都分给孩子们。
    吃年夜饭的时候,林凌终于出现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说是水果店的帮工,老家在外地,过年也没地方去,干脆跟林凌一起来院里吃饭。
    辛慈很清楚这个所谓的帮工,就是车业焕说的跟来监视他们的人,因此也不敢当着这个人的面,去和林凌搭话,他们只能对视,用眼神表达对彼此的关心。
    林凌吃完饭很快就离开了,他去哪里呢,辛慈茫然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追上去问的,又想到车业焕知道了估计要气到杀人,为了大家好,还是忍住吧。
    过了除夕夜,辛慈都在院里给她临时铺好的床上躺下了,还接到车业焕的电话,她只能蹑手蹑脚走到宿舍外接通。
    “宝贝新年快乐。”他的声音在电话另一段响起,那边很安静的样子。
    “新年快乐。”她回了一句祝福。
    “我想你了,现在过去找你怎么样,你等我,我很快能到。”
    “这么冷的天,过来也不安全,还是在家吧。”
    “那好吧,明天我让人去接你回家。”
    聊了一会,她开始不停打哈欠,他只好挂断电话让她去睡觉。
    辛慈重新躺回床上,心里想的却是,孟寒池此刻在做什么,她都没办法和他说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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