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温泉

    听下来,孙家就是单纯地人傻钱多。
    聊完天之后,疲惫消散掉不少,红叶和白薇带着她俩回寒天,见了一趟白术和各位长老,又在山上转了转,带她们认认几个重要的部门的大门。一趟走完,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红叶带着她们去了市区,进了自己从前吃喝玩乐的时候常去的一家饭店,本地菜系,吃得习不习惯不重要,重在一个体验。
    反正门里都会给报销的,红叶就放开了让她们点,趁她们点菜的间隙,她说自己去趟洗手间,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从隔壁买了一包细支的烟和一个打火机,用手拢着刚点上火,身旁突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会叫她师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在包间里,另一个……
    红叶手一抖,眼疾手快地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鞋踩住,将打火机揣了回去:“韩师兄,好巧,你来这里干嘛?”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韩墨的话,而是反问了他。
    时隔几个月再见韩墨,他还是那副清隽公子哥的样子,白衬衫黑裤子,衬衫挽到手肘处,露出训练有素的线条。
    红叶不否认自己曾经对他有过心动的,谁让韩墨和自己一样和白家没有血缘关系,却又和白家紧紧相依,她曾认为韩墨是自己的“同类”。
    不过现在嘛……红叶回忆起梦里不堪的场景,她的下场里,起码有1/3是韩墨推动的,因为自己是恶毒女配嘛,就算再爱韩墨,为了白薇,他对自己下手也是毫不手软,还要装出一副迫不得已大义灭亲的模样。
    想想红叶都要PTSD了,她打了个激灵,抖掉浑身的鸡皮疙瘩。
    韩墨最近只要和朋友吃饭都会来这里,这家是红叶最喜欢的餐厅,也就是说,在这里见到她的可能性,比在学校大得多。
    他温柔地说:“你不回我的消息,我只知道你安全,却不了解你的近况,就看看能不能在这里遇见你。”
    大可不必。红叶后退两步,当着他的面将地上的烟头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声音凉了几个度:“白薇师姐也在里面,师兄跟我一起进去打个招呼吧。”
    韩墨诧异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看到了白薇,旁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另外两人是?”
    红叶言简意赅:“姓孙的。”她抬步向里走去,韩墨没想过她们两个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就不得不跟着她一起过去。
    只是他更加苦恼了,门主让红叶和白薇一起来接待孙家人,这个决定让他看不透门主到底更倾向谁。
    同时对两个女生好,不难,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敏锐地已经发现红叶和白薇都对他有些冷淡了。
    他要尽快做选择。
    韩墨匆匆打了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包厢了,此时她们这边已经开始上凉菜,红叶也顺势坐下,她坐外面,白薇坐里面,服务员上菜她还能随时搭把手,给三人添茶也方便。
    孙衔蝉脑子里还浮现着方才韩墨过来的场景,他试探道:“我此前听说,门主有意让韩师兄与白薇师姐结亲,这件事是传闻吗?”
    顶着白薇的视线,他找补道:“如果冒犯了的话当我没说……”
    红叶假装听不到,给孙静书夹了一筷子菜。白薇下意识看了看红叶,却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兴致缺缺:”母亲以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是现代社会,没有指腹为婚一说,具体怎么样,还看各自的打算。“
    孙衔蝉见她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且答案也很悦耳,不由胆子大了点,继续追问道:”那白薇师姐自己的意思呢?“
    包厢外人来人往的,红叶好像被外面的陈设吸引住了,看得目不转睛,顺手给孙静书添了点茶。
    白薇有些不快了,但是不好发作,她耐着性子解释道:”看缘分吧。“
    ”哦。“孙衔蝉失望地退了回去。
    这个话题结束,红叶才像是上线了一样,挂上了笑容:”吃完饭带你们去泡温泉吧,我们这儿虽然没有真的火山,但是人杰地灵,边泡温泉边看看山景还是不错的。“
    孙静书连连点头:”好耶,我上学的时候都没怎么玩过。“
    吃到尾声的时候红叶溜出来结账,开了发票,给白薇发了条微信,说在外面等她们。
    出了外面,她又抽了一支烟出来,这回没人打扰她,顺利点上了,只抽了几口,红叶将自己的紧绷都释放掉,才感觉好很多。
    无论怎么劝自己,事实证明和白薇在一起她就是感觉紧张,一天下来她表现还算镇定,内里早就疲惫不堪了。
    何况今天是白薇、韩墨、孙衔蝉的triple  kill。
    红叶知道孙衔蝉,不过是在梦里,梦里,孙衔蝉作为白薇的忠实拥簇,首当其冲地给了自己很多好看,第一次见自己,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虽然这巴掌红叶后面报复回去了,不过也因此仇怨更深。
    半年了,梦里的事情已经没那么清晰,红叶也学会了不去回忆,而是让遗忘的继续消散。
    在三人出来之前,她把烟丢了,原地转了几圈散掉身上的味道,又去买了盒含片糖,甜滋滋的味道冲淡了口腔里的苦味。
    开车去温泉,刚好也要半个多小时,正好消化一下。
    车子出了市区,一头扎进了山里,沿着修建得很好的山路七绕八绕,最后才来到一个亮着橙黄色灯光的小屋。
    推门进了小院,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穿过弯弯曲曲的石子路,来到前台。
    红叶事先打电话预约过了,很快就有人带她们去换衣服。
    这里有男汤和女汤,也有混用的户外池,特色就是汤池种类很多,景色也很好。
    换衣间很安静,除了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穿衣服的声音,红叶和白薇没说话,孙静书受不了这种安静,快速换好了就跑来等红叶,她眼睛亮亮的:“红叶,一整天都没看出来,你的身材真好!”
    白薇听到她的夸赞,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红叶本来衣服掀起来一半,知道她们在看,转了九十度背过身去,但从背影仍然能看到她腰肢纤细,从腰窝往下,有一条幽深的沟壑入口……
    红叶迅速套上了泳衣,轻咳一声:“师姐,就剩你了。”
    白薇回过神来,继续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说起来,红叶身材好这件事情,她也不是第一回知道,只是从小一起长大,难免没有特意专注过,都是女人,她也不会特意去探究。
    不过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起伏,白薇还是难免想起方才从余光里一闪而过的高耸。
    脑海里的系统幽幽地提醒她:“虽然你关闭了摄像头权限,但也不要瞎想,想得太入神我也是能读到的。”
    白薇一笑:“只是随便想想,我知道你的实力在哪里。”
    都换上了泳衣,红叶带着她们出去,先在女汤玩了会儿,孙静书每个池子都要泡一会儿,还撒娇要红叶给她拍好看的照片,红叶拿她没办法,又专程回去了一趟,拿了手机,找工作人员要了防水袋。
    拍了也就几千张吧,红叶手都酸了,孙静书游过来,讨好地拉过她的手,给她揉揉手腕:“红叶姐姐辛苦了,我来给你拍。”
    “不……”红叶拒绝的声音还没发出完全,就被孙静书兴奋地拉到一边,指挥她摆各种姿势:“背对着我,露出侧脸,双手撑在边上,分开一点。”
    白薇心头发麻,预感到红叶结束后会轮到自己,她可不想拍什么纯欲写真,于是溜出了女汤,去了公共汤池。
    果不其然,孙衔蝉可怜巴巴地在这里等她们,皮肤都泡红了。
    白薇下了水,拒绝了他的靠近。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孙衔蝉终于可以说想说的话,他委屈地问:“薇薇,我们在梦里见过几百次,你都忘了吗?”
    白薇闭着眼睛,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她也不是天生就这么冷漠,初中时,也还会对从杂物间解救了自己的年级第一心动过,也曾心软,深夜因为母亲的偏心哭泣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身边的男人层出不穷,年级第一、校霸、同桌、集团CEO、甚至出现过黑道老大,白薇看疲了,也累了,铁打的红叶,流水的男人,每个男人都试图拯救她,而手段都那么不高明,白薇一眼就能看破他们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
    系统的寄宿在她意料之外,但通过做任务的方式,她汲取了黑化值的奖励,黑化值的量化,其实是她身上的魔气收集量的量化,黑化值越高,她就越强大。
    逐渐的,她比身边的男人都更强了,成绩比年级第一更高、打架比校霸更狠、她的出身比集团CEO也不差,更是比孙衔蝉的修为高出了不知多少。
    这让她很难正视这些男人。
    系统说孙衔蝉是她的正缘,她相信,毕竟两人一起入梦可以触发域,在域里见面,还有初见时孙衔蝉走火入魔的表现,都像是命运在推动着他们两个接触,直至相爱。
    但是,随着孙衔蝉妖力的减少,他对自己的作用实在很小了,见过几百次又怎样呢,总不能只因为什么正缘,就半推半就吧。
    何况她是真的心里毫无波动。
    “我没忘记,你想说什么?”
    孙衔蝉扭扭捏捏的:“我想……我想追求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白薇睁开眼,转过身去,趴到池边,望向黑沉沉的山林,左耳听山林里叶子被风吹过的声音,右耳听孙静书和红叶在笑闹。
    如果每个男的这么说她都接受,那现在她早就后宫佳丽无数了:“是不是我表现得很不够明显,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
    孙衔蝉呆了一呆,显然没有想过这种可能:“那你喜欢谁呢,韩师兄吗?”
    白薇摇摇头:“我谁都不喜欢,衔蝉,我知道你是背负着家族使命而来的,你还年轻,长辈吩咐的事,尽力做,但没有必要一定完成。”
    她的声音像是水波纹一样回荡在孙衔蝉身边:“我们已经过去了通过联姻稳固势力的时代了。”
    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让孙衔蝉很不堪。好在剩下俩人玩够了也出来了,孙静书拉着红叶跳进水池里,温热的水花溅在白薇身上。
    孙静书好歹没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她爽朗地大笑:“幸好白薇师姐过来了,不然衔蝉可无聊死了。”
    有这么一个会说话的姐姐,不知道是孙衔蝉的幸运还是不幸。
    “那边有一个无边泳池,我们去玩玩!”孙静书指指一个方向。
    红叶只看一眼就拒绝了:“不了吧,白薇师姐不会游泳,太深了。”
    她这话一出,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三个人显然想起了白天闲聊的“红叶把白薇推下水”的传闻。
    气氛有些许尴尬。
    白薇转过身来,轻轻将胳膊搭在她肩上:“师妹可以教我啊,教会我,以后就不怕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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