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不期而至的恋情

    我没有哭。
    儘管被自己最爱慕的男神会长欺骗了、儘管被当作全毕业生的笑柄，我真的没有哭。
    只是，升上大学前的整个暑假，我哪里也没有去，成天足不出户的对着电视发呆。
    「怎么都一直在看电视啊？怎么不跟朋友出去玩？出去晒晒太阳也好啊。」妈妈对着我叨唸。
    然而，我却没办法告诉她，因为我没有朋友，我也不想出去玩，知道吗？我失恋了，而且是还没真正的谈到恋爱就失恋了。
    「电视好看啊。」最后，我只这么回答她。
    于是，电视仍然成天开着，节目一档接着一档的播送，播完韩剧播谈话性节目、谈话性节目播完播美食料理的节目，对着电视上阿基师正在示范如何做出一道完美的红烧鱼，我已经抑止不住潸潸落下的泪水。
    可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你们两个有姦情，就要拿无辜的我来做掩护？
    那我到底算什么？
    儘管心中无限吶喊，我却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
    那天，我们家晚餐的餐桌上，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新菜色，红烧鱼。
    「哇，红烧鱼耶，」姐姐乐芸眼色一亮，立马伸手去挟，「妈你不是嫌处理很麻烦，都不爱煮鱼的吗？」
    只见妈妈不动声色地敲下乐芸的筷子，默默的把那盘红烧鱼推到我面前。
    「喏，多吃点。」
    高中的毕业典礼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去过了，毕竟，被王立恆跟顏静静利用的那个回忆太惨痛，在那之后，我刻意换了手机号码，再也没有跟高中的谁联络，更遑论参加校庆或是同学会这类活动。
    与此同时，我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当边缘人，所以上了大学之后，拒绝参加多馀的系上活动或社团，而是很实际的选择打工来填满自己的课馀时间。
    我开始学习如何应对千奇百怪的客人，也学习怎么拒绝他们五花八门的龟毛需求，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当那种被呼来唤去的工具人，当然，一开始并不是那么顺利的。
    「你这个工读生怎么态度这么差？」
    「可是，是您要求这杯珍奶糖度要半糖，因为珍珠本身就有甜度，所以喝起来就会比您认知上的半糖还要来得……」
    甜。
    我都还没有解释完，柜檯前那位奥客阿姨已经把饮料『砰』的一声放回柜檯，已经插上吸管的封口因此微微溢出难看的奶茶色。
    像极了我此刻为难的面色。
    「哎啊，我不管，反正我要退钱啦，要是我喝了糖尿病怎么办！」
    因为是第一次打工，当时完全没有社会歷练的自己，独自对上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中年大婶，真的有种有理说不清的窘境，那当下，我急得快要哭出来。
    「这位漂亮姐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孩从秋日逆光的阳光下走来，我因此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记得他那句漂亮姐姐让柜檯前原本气扑扑的奥客阿姨顿时泛起少女般的靦腆微笑，我不禁看得傻眼。
    原来还有这招？
    嗯，我要赶快偷偷学起来。
    「虽然饮料喝那么甜很不健康呢，但是偶尔喝，就会觉得心情愉悦，彷彿还让人想起了甜蜜蜜的初恋呢，不然这样好了，这杯我请你，生气了就不可爱囉！」
    奥客阿姨闻声，语气不自觉的上扬，边说，一边疑似羞怯地将耳边的发丝拢到耳后，「唉唷，都这把年纪哪还有可爱……」
    儘管这么说着，她还是默默地将原本嚷嚷说要退货的珍奶取回，端在手上。
    就这样，原本僵持不下的难堪场面三两下就被那个阳光男孩轻松化解，甚至，那位奥客阿姨还说了下次还要再来买饮料。
    直到奥客阿姨走掉，他才转头过来关心我。
    那张帅气的脸庞顿时撞进我的视线，表情爽朗，「你没被吓到吧？」
    我紧抿着唇，却还逞强摇头。
    「你是国贸系的吧？有一次你外送过来我们系办，我见过你。」
    「嗯，我是国贸系一年级的新生。」
    男孩叫做陈以中，拥有一张好看的脸庞，那双会笑的眼睛更是犯规，难怪两句话就可以直接逗乐奥客阿姨，人帅真好。
    「嗨，学妹，又见面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杨乐芙。」
    因为同校的关系，我们开始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不期而遇，在我轮班时段的饮料店、在他系办像是等候我许久似的那般、在圣诞节前夕的广场。
    「欸，杨乐芙，好巧唷，又遇见你了，今天有空吗？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系上的圣诞晚会？」
    「呃，不好意思，晚上我要回宿舍赶期末报告。」
    「那下星期跨年呢？」
    「因为那天同事们都去跨年了，我自愿轮晚班。」
    「喔，这样啊……」
    我迟钝的发现，或许，有些相遇并不是巧合。
    但他总聪明的没有说破。
    一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恋爱了，但生命就是如此，计画总是赶不上变化。
    我不健忘，王立恆带给我的耻辱与伤害我真的没忘。但是，当跨年那天，气温骤降许多，整座街道冷清清的彷若空城，全世界的人都彷彿消失不见了，整个晚上，儘管开着店，却怎么也没盼到半个客人，我都只能对着空气兀自发呆。
    下班时间，我独自关店拉下铁门的那刻，他驀地出现。
    在我孤独转身的背后，当我们两个目光交集的剎那，他的表情一下子明亮起来。
    「学长？你怎么会来……」
    「今年再过几分鐘就要过去了，我问了我自己，还有哪些事情还没做的，然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突然很想见到你，我就来了！」
    那瞬，我在那双微微闪动的眼中清楚望见了自己，曾经，那么容易被忽略的我自己，却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眸底，与心底。
    于是，我决定把王立恆永远留在过去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喜欢这么平凡的我？」我曾经问过。
    「哪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你啊，觉得你不用刻意打扮就很可爱，喜欢你原来的样子，觉得你既独立又帅气，」他边说，一边低头，蹭上我的鼻尖。
    「反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就这样，我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以中。
    接下来的大学生涯也被他全部填满，他毕业后，我也依然安分守己，直到他退伍的时候，我到军营的门口迎接，人群里，他一眼便望见是我，那瞬，眼底的笑意逐渐转深。
    「你都没兵变，怎么办，这样下去我得要娶你了。」
    我也笑了，就让我难得傲娇一回吧。
    「那当然，你得负责。」
    ?待续
    ?难得遇见一个真心的(？)
    ?那我们小学弟该怎么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