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闹剧神展开 (9)
晚间，我按照约定，来到了和朴旭阳约好见面的地方。
一进餐厅，便立刻看见坐在角落那桌的朴旭阳，他穿着一身西装，彷彿把这场见面当成了很重要的事。
下意识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着的衣服，应该还不至于让他丢脸吧？算了，随便吧，反正过了今天，这些问题就不重要了。
我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你今天穿这么正式，我穿这样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他笑了一声，「因为今天这场与你私下的见面，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意义非凡？怎么个说法？」
「因为今天我即将和我喜欢的女孩，在爱情这条路上告别，这难道不算意义非凡吗？」
说得这么感伤，我这个听的人都开始觉得对你抱歉了。
「朴旭阳，我很谢谢你是真心喜欢我，能被你喜欢的女孩其实也挺不错的，只是很可惜的是，你挑错了对象。我不是要明说你在我的爱情已经出局，而是我希望你知道，爱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是你的终究会来，不是你的终究会走，无论你再怎么坚持也一样。」
「虽然你一开始用错了方法，但是看见你后来的改变，我真的很开心。但是很抱歉，我或许就是那个与你有缘无份的女孩，有缘无分这个词几乎可以把我们俩的未来给定了。」
有缘当朋友，没缘当陪伴彼此的人。
「筱蜜，我现在只想问你个事。」
「嗯，你问。」
「如果顾允轩没有比我还要早认识你，现在的我们，有机会吗？」
一直以来，我并不认为爱情有先来后到的顺序，就包括顾允轩和朴旭阳这两个人先后闯进我的世界。
不信并不是因为自己铁齿，而是这世界有太多太多可以拿来举例的例子。就我观察，有些人明明很早很早就认识了，其中一方最后的对象却不是那个很早就认识的人，而是后来认识的那个人。光是这个例子，就足以反驳「爱情有先来后到的顺序」这件事。
在爱情，我一向不谈先来后到的事，我只谈感觉。
感觉对了，那就试试看吧，说不定真的合得来。感觉不对了，那就什么事也别提，当作没有那么一回事，继续与对方当好朋友就好了。
在追求的阶段，我一向属于被动，被动不是为了测试对方是否真心，而是想让自己有更多时间能够想清楚，自己对对方的感觉究竟是如何，真的可以了，那就走走看，如果真的不行，只好拒绝。
爱情不应该拖拖拉拉的，甚至不应该是双方前进未来的绊脚石。爱情应该是果断下决定，面对自己选择的选项。
在爱情里拖拖拉拉，无法果断下决定，往往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阻碍了双方自己的未来。
「这个答案，我不知道。但是我能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拒绝你，跟顾允轩绝无关係，别总是把顾允轩扯进来混为一谈。」
「你就这么确定，你拒绝我，跟顾允轩没关係？」
「我确定。我承认我对顾允轩有好感，但是好感并不等于喜欢。你就算硬是在它们中间画一个等号，那也没用。因为它们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无论你今天在它们中间加了多少个等号都一样，事实就是如此，改变不了的。」
「你确定真的只是好感吗？」
「……」
「你有没有发现，每次只要我在我们的事里面谈起顾允轩，你的反应都会有些激动。而当只有处理我们的事时，你都会特别的冷淡，只有在提起顾允轩的时候，你才像个正常人，有喜有怒的。这些细节，你都没发现，对吧？」
「……我会激动是因为我觉得，你总是把顾允轩扯进来跟我们的事混为一谈，明明不关他的事，为什么就要一直提他呢？」
这点我真的不懂。
「我会提他，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些事跟他有关。」
「你又怎么确定那些事跟他有关了？那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心里的想法呢？这段时间，有什么事会比彼此心里想法如何还来得重要？」
「我在等你提出来啊。就是因为你一直不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所以我才会那么着急，才会想摆出顾允轩，因为只有说道顾允轩的时候，你才会把你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少在那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算了，我今天来赴约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是来把这场闹剧解决的。」
他笑了几声，「好好好我知道，我这不就来跟你谈解决了吗？」
「所以你打算明天怎么做？」我问。
「简单，直接上论坛发文澄清我们的关係。」
闻言，我差点没把橙汁喷出来，「就、就这样？」
「嗯哼。」他的脸和说话的语气，一副理所当然应该这样做。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确定这样真的就可以了？」真的不会有后患吗？
「当然，我谁？在公司内还有我搞不定的事？」
「……」真有自信。「就说吧，你的自信别人根本学不来。」
不对，是厚顏无耻。
「错，不是他们学不来，是他们没有那个想学习的心。」
我笑了出来，「他们要真的有心学你那厚顏无耻的模样，我看这世界准备要垮了。」
「喂喂喂田筱蜜，说清楚，什么叫厚顏无耻？我这明明就叫做自信满满！」
「自信满满这个词你敢说，我还不敢听。」我轻叹摇头。
对面的人此刻脸上明显浮出三条黑线，「喂田筱蜜，你就一定要这样嘴我才甘愿吗？好歹我也是你的前男友欸。」
「说清楚，是假的前男友。」
「随便都一样。」他不耐烦地回应。
「……不一样。差一个字，意思就差很多了。」
「……」他不说话了。
这人心情转变真狂，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立刻生起闷气来？
「喂好啦，别生气了，快吃。」
「我没生气。」
骗谁，明显就是在生气。
好吧，既然你要生闷气，那我就继续吃我的饭好了。反正等你憋不下去的时候，自然就会自己跟我搭话了。
想完，我便开始享用起摆满桌子的美食。
……
「筱蜜。」
呵，终于忍不住了吧？「干嘛？」回应完，我便继续吃着东西。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从一开始便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在你的感情里，我会有那个机会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这个问题我不曾去想，我也不会去想，毕竟时间没有重来这回事。
一旦你做出了选择，那就算你中途后悔了，想回头了，也没办法了，因为你选了就是选了，再艰难、再痛苦，你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你不用说了，我想我知道答案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
我重新抬头。「你问吧。」
「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微笑，「当然。」
闻言，他扯出一抹艰难且苦涩的笑容，「那就好。我们快吃吧，这些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就像，闹剧落幕了，一切的贪恋也该停止了。
回到家后，我鞋子脱完、便立刻往沙发上倒。
朴旭阳，我很抱歉，到了最后，仍然没法给你想要的那份感情。
我很谢谢你，在最后愿意为了我改变，只是很可惜的是，你终究来晚了，因为我似乎就想你说的一样，喜欢上顾允轩了。
不是只有好感的那种，是想和他走下去的那种喜欢。
问我是如何发现自己喜欢顾允轩的，大概是你在离开餐厅前说的那段话。
「筱蜜，有些感情，并不是你说怎样就真的怎样的。就像你对顾允轩，谁都感觉得出来，你喜欢他。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你该好好想想你和顾允轩的事了，别再一昧地催眠自己对他只是好感，你没有那么笨的。」
说明白点，就是你的那段话，彻底点醒了我。
回家的途中，我反覆想着这段话，同时也反覆想着和顾允轩在一块的时光。慢慢的我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顾允轩动了情。
你说得对，我确实该好好处理我和顾允轩之间的事了。
至于你，我只有说不尽的抱歉。
有些人，到了最后，仍旧会成为朋友。
而有些人，最终也只能是朋友。
朴旭阳，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更值得你去爱的女孩。
而朋友，就是我们之间最高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