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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64节

    其实郁宛因为怀孕的缘故,殿内早就断了熏香,只用些苹果橘子佛手柑之类置于盘内,稍稍取其芬芳而已。
    只是杜子腾的心境比之上回大有不同,以前觉得这位娘娘轻浮挑逗想诱他犯错,如今受了情伤,倒觉得郁宛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红拂女般的人物,居然慧眼取中了他。
    他虽依旧不敢接受主子心意,却很乐意为其效犬马之劳。
    郁宛又趁机夸赞了他两句,并画下大饼,表示跟着她有肉吃、将来绝不会亏待云云,把杜子腾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愈发肝脑涂地起来。
    现在他觉得自个儿是千里马遇上伯乐了,等豫嫔娘娘坐上后宫第一人时,想必他也将是太医院之首。
    郁宛望着他熠熠生辉的眸子,心想年轻人真是好骗,便笑着请他入座,问了好几个关于养胎方面的问题,尤其是防止长斑和去水肿的。
    杜子腾诚惶诚恐知无不言,还亲手写下好几个常用的方子,以备不时之需。
    郁宛拿在手里,认真看了两遍,“这上头的药材不会损伤皇嗣吧?”
    她虽然爱美,但还不到可以牺牲孩子的程度。
    杜子腾就说这个是后宫中人常用的,早已经过历朝历代验证,若娘娘实在不放心,他那里还有几个物理治疗的法子,如按摩、针灸等等,只是较为费时,娘娘若是需要呢,他可以传授给永和宫的侍女,让她们代为料理。
    一场谈话,两人都十分愉快。郁宛让小桂子好生送杜子腾回太医院,当然也没忘记赏银——虽然杜子腾用不着攒聘礼了,谁能保证他将来不会遇上另一桩合心合意的婚事呢?说不定下回人家要的更多呢。
    防患于未然是有必要的。
    第77章 荣光
    册封礼定在十二月十七日举行, 在此之前尚有时间好好筹备,乾隆特来询问郁宛,封号可否需要更改?
    郁宛想了想, 还是算了,即便皇帝真要用勇猛雄壮来称赞她,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左右她在这宫里就是个异数,那些文质彬彬的雅号与她不相称, 还不如特立独行一点呢。
    至少她这个是独一无二的。
    九月初, 礼部的名录正式下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郁宛早就知之甚详,自然不觉得惊讶, 可旁人就有些五味杂陈了。
    令妃接过册封使递来的圣旨,对庆嫔笑道:“虽然料着会有这么一天, 没想到是沾了豫嫔的光。”
    可见皇帝真心疼爱那位。
    庆嫔——不, 应该叫庆妃——察言观色,悄声道:“姐姐,你是不高兴吗?”
    魏佳氏摇头,面容沉静,“只是意想不到而已。”
    就算借着豫嫔东风,可她毕竟也得了好处,若非如此,今年她还未必能当上贵妃。徒有协理六宫之权, 却没有对应的名分, 总归是摇摇欲坠的。
    如今她可以放心去做想做的事了。
    庆妃笑道:“纯贵妃这回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大伙儿都得晋封, 皇上却连宫权都不给她恢复, 可见纯贵妃是彻底失了君恩。”
    魏佳氏却不会因此掉以轻心,纯贵妃虽脾气戆直,却未必猜不到去年募捐之事有自己手笔,今年更是卯足了劲儿想抓她错处,魏佳氏自不会令其如愿。纯贵妃背后站着那拉氏,唯有先扳倒贵妃,皇后的位子才能撼动一角,她是不会让纯贵妃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
    “听皇后说妃位齐全,除了你陛下还封了哪个,难不成是忻嫔?”魏佳氏皱起眉头。
    庆妃笑道:“皇上本来想封她来着,可没封成,被豫嫔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倒换成颖嫔。”
    魏佳氏微微惊讶。
    庆妃道:“您别瞧她成日倒三不着两,这姑娘还是挺有本事的,也难怪万岁爷宠她。”
    魏佳氏有一刹那的动摇,是否可以将豫嫔拉到自己这边来?但,还是算了,郁宛这样大智若愚的性子,往往也最难被说服,保不齐还会惊动翊坤宫,让那拉氏升起戒备——左右这些年她单打独斗惯了,连庆妃都不肯让她沾染太深,旁人就更信不过了。
    景阳宫中,忻嫔看着一箱箱金黄璀璨的赏赐抬去偏殿,气得当场就摔了一套茶具,她再想不到万岁爷大封六宫竟没自己的份,连和她同住的郭常在都封了贵人,她这个主位反倒无人问津,岂有此理!
    何况这十来天她已然把妃位的架子给摆足了,跟庆嫔抢膳食,跟颖嫔抢绸缎衣料,跟婉嫔抢过冬的炭火,如今那几位都得晋封,婉嫔虽没封妃,可万岁爷也添了她的份例,相形之下,她竟成了笑话。
    忻嫔怒不可遏,“旁人也就罢了,庆嫔跟颖嫔哪来资格跟本宫争抢?”
    两个都是不下蛋的母鸡,她好歹抚育过公主呢,哪怕看在六公主无辜早夭的面子上,皇帝也该补偿她才是。
    侍女不敢作答,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
    舒妃闲闲走来,“还能因为什么,左不过有人进谗罢了。否则以妹妹你的荣宠和出身,何止区区妃位,早该与魏佳氏比肩才对。”
    舒妃自己未得晋封,倒也是意料之中,纯贵妃这个老不死的总不肯退位让贤,她又争不过魏佳氏,看着旁人平步青云,她心里别提有多窝火。
    不过忻嫔没封妃还是令她稍微舒坦了些,再好的姐妹也会因地位变化产生罅隙,舒妃素来以长者自居,自然不愿忻嫔这个后进宫的晚辈越到自己前头,顶好一辈子在她之下。
    她拿扇柄轻敲了敲对面肩胛骨,“我可是听闻陛下本来要封的妹妹,结果永和宫那位花言巧语,百般诋毁,倒让万岁爷改了主意,她怀着龙脉,万岁爷少不得多哄着她些,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这话连蒙带猜,与事实竟也相差不远。
    忻嫔恨声,“就知道这贱人专同我过不去,害了小六不算,如今又来害我,我竟不知上辈子哪儿得罪她!”
    舒妃冷笑,“举凡宫里争宠,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如今跟庆妃打得火热,抱着团儿邀宠,长此下去,可不是连你我的立足之地都没了。”
    又命侍女去拿点零碎尺头布料来,“可怜见的,人人都制吉服,独妹妹连件过冬的衣裳都没有,我瞧着都替你委屈哩。”
    其实那几匹碎布纯粹是舒妃不要的,款式又老气,给下人都嫌丢脸,“妹妹如今可千万别跟万岁爷置气,你愈显得懂事,万岁爷愈是怜惜。至于永和宫那位,她如今有孕在身,谁都把她当个宝贝,咱们可千万不能以卵击石,左右她根基不稳,必有登高跌重的时候,到那时,便是你我还以颜色的时候了。”
    忻嫔以帕拭泪,“还是姐姐心疼我。”
    舒妃笑道:“傻孩子,我不心疼你还能疼谁?你瞧这宫里谁不是拉帮结党,汉军旗势大,倒显得咱们满军旗势单力孤,皇后是个佛爷,又满心惦记着十二阿哥,半点不为咱们着想,你我也只能自个儿帮自个儿谋福祉了。”
    一席话哄得忻嫔服服帖帖,愈发将舒妃视为指路明灯。
    舒妃道:“还有,你也别跟郭贵人过不去,这回晋封的几个新人全是蒙古出身,可知万岁爷对蒙古还是挺重视的,笼络住她,好歹能跟豫嫔分庭抗礼,否则还能找谁去?”
    忻嫔嫌弃地望了眼偏殿,“可她也是个不中用的。”
    好容易解了禁足跟去木兰,这位倒是不声不响,连个屁都不肯放一个,刚进宫时明明还对万岁爷挺有热情,这怎么一年过去就心如止水?难道真是怕了永和宫那位?
    舒妃劝道:“不管怎样,这豫嫔怀着孩子,对旁人便是可趁之机,你膝下又没个阿哥,若能将郭贵人的孩子抱过来,岂非顺理成章?到时候让万岁爷勤来景阳宫走动也方便许多。”
    她知道忻嫔有些嫉妒好吃醋,可眼下不是吃醋的时候,豫嫔还没生产便得晋封,若当真生下皇子,只怕便要封妃了,实在不得不防。
    “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舒妃说道。
    各宫虽是悲喜各异,但论起对册封名单最意外的,还得是住咸福宫的巴林氏。
    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交上这趟好运,不是资历甚深的婉嫔,不是年轻貌美的忻嫔,而是她这个蒙古出身、不中不下的颖嫔——不过一夕之间,她就变成四妃了,还是无子而封,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赶不上呢。
    和她同住的拜尔葛斯氏虽然也得晋封,却不似她这般高兴,伊贵人进宫之时便封的贵人,后来贬为常在,如今也不过归于原位——而本来和她同一起点的郁宛却扶摇直上,这么快就成一宫主位了。
    遥想起自己那个两年封嫔的计划,伊贵人觉得更像是诅咒,白白成全了那狐媚子。
    就连颖妃脸上的喜色都令她有些刺目,“您别高兴得太早,听闻豫嫔不想让忻嫔晋位,这才提了您来堵皇上的嘴,保不齐仍有变数。”
    颖妃很不满她煞风景,“金口玉言,内务府的圣旨都下了,还能有什么变数?”
    以前觉得这拜尔葛斯氏只是脾气倔了点,如今瞧着简直狗嘴吐不出象牙,真是晦气!
    伊贵人自知失言,讪讪道:“嫔妾只是觉得豫嫔没安好心,娘娘无须对她太过感激。”
    “那她也总归帮了本宫的忙,哪像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颖妃冷笑,本想着借伊贵人肚子生个孩子,将来好多重依靠,哪晓得这蠢材两年都没能让皇帝多看她一眼,至今仍是完璧——塞音察克送头母牛只怕都比这位强呢。
    至于郁宛是否真心帮她,颖妃也不在意,至少郁宛帮她坐上妃位,这是千金都换不来的。
    立马着人打点礼物,要亲自送到永和宫去。
    伊贵人讪讪道:“您就不怕忻嫔娘娘记恨?”
    颖妃觉得跟这人真是对牛弹琴,“记恨就记恨,又能怎的?”
    莫说眼下豫嫔比忻嫔得宠许多,傻子都知道改选哪边站;即便忻嫔真要动手颖妃也不怕,尽管这几年骑射功夫落下了,拳脚可都还在,她就不信忻嫔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斗得过谁。
    论打架,她们塞外女子从不输阵。
    言语里一副要为郁宛拼命的架势——颖妃俨然已将她视为蒙古族的荣光了。
    第78章 乳鸽
    颖妃上门拜访时, 郁宛正跟新燕商量晌午要用的膳食,秋狝的时候一直提不起劲又没胃口,郁宛害怕是生病, 就更不敢瞎吃了——放宫里风寒感冒闹肚子的小病也多半是先饿上几天,古人认为病从口入, 但凡五脏六腑有哪儿不舒坦, 那必然是吃杂或是吃得不干净了,自然得先把毒素排清楚。
    某种程度上也有一定道理, 可对于郁宛来说, 不叫她吃东西等于要她的命。
    后来诊出是怀孕, 郁宛方才大大的松口气,胃口也奇迹般地变好了。不过因为害喜的缘故, 很多菜色依旧闻着容易作呕,哪怕素日喜欢的也像见了瘟神, 馋劲却分毫未减, 而且一天一个样。
    这会子她就很想喝那种清炖的乳鸽汤,御膳房天天送老母鸡配各种药材的补汤来,面上飘着厚厚一层油花,她看着都饱了。
    新燕面露难色,鸽子并非寻常家禽,仓促里叫刘太监从哪儿弄去,便是附近农家也未必有,还不到出栏的时候呢。
    小桂子自告奋勇地道, 他在储秀宫附近的鼓楼曾见到一窝野鸽子, 或者可以用弹弓打两只下来。
    新燕悄悄将他拉到一边, “你怎么回事?娘娘又不是非喝乳鸽汤不可, 设若明日竟馋起龙肝凤髓, 你也有本事弄到么?”
    小桂子笑道:“实在办不到再另说嘛,这鸽子又不是难事。”
    新燕拿他没辙,照他这么个娇惯法,难怪娘娘花样一天比一天多呢,只得叮嘱他速去速回,别惊动人。储秀宫乃舒妃地盘,那位可不是好惹的。
    小桂子答应着,立马回屋拿起自制的牛角弹弓,快步朝宫道走去。瞧他雄赳赳的模样,似乎早盼着能一展身手。
    新燕暗暗摇头,这永和宫一个个胆大得快要翻天了,虽是小主脾性宽和,这底气也是皇上纵出来的。从来只有他们找人麻烦,无人敢找他们麻烦,但愿小主能一直这般得宠才好。
    正要回去复命,就看见颖妃一行抱着三五匹花色繁多不重样的绸缎向这边过来,伊贵人也在其身后。
    新燕连忙行礼,“两位主子安好。”
    颖妃笑道:“豫嫔妹妹在里头么?”
    “在呢,奴婢这就通传。”
    新燕待要进门禀报,颖妃却轻快地摆了摆手,“不必了,本宫跟豫嫔亲如一家,用不着这些虚礼。”
    新燕:……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郁宛正吃着糖蒸酥酪,浇上桂花蜜后甜滋滋的,十分爽口,其实她觉得冰镇一下口感会更好,可惜有孕之后皇帝再不许她吃冷食,新燕春泥也跟间谍似的严防死守着,叫她很怀疑这俩究竟是谁的部下。
    刚打过照面,还不等郁宛揩去唇边污渍,颖妃就握着她的手用力摇晃起来,一副相见恨晚模样,妹妹长妹妹短叫个不停。
    郁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看那几匹绸缎都是内务府刚发下的料子,预备给嫔妃们裁制冬衣的,颖妃竟赏脸许她先挑拣,叫郁宛实在有些诚惶诚恐。
    颖妃笑道:“好妹子,咱俩还要分彼此么?我是徐娘半老的人了,打扮得再鲜艳夺目又有何用?倒是你日日在御前招摇,没几件拿得出手的衣裳可不行,你就放心挑吧。”
    其实她比郁宛还小一岁,这话说得却好像隔了辈一般,若非颖妃脸上的笑容过分真诚,郁宛都要怀疑对方是在故意嘲讽了。
    最后只能勉为其难挑了两匹,一样天青色联珠新月纹,一样緋霞色团窠对鸟纹,都是普普通通的样式。
    颖妃还嫌她太过矜持,又抽了一匹最为贵重的蜀锦给她,嘴里喋喋不休,什么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云云。
    郁宛几乎以为这位娘娘被魂穿了,好容易才听出究竟,原来颖妃是为了封妃一事前来道谢,这本来是她跟皇帝私下说的话,不知怎的传得满宫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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