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鸮

    谢明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久没休息,他现在新的代称叫雪鸮,他的快剑不会永远让敌人的血撒在主人的白袍上。
    他记得自己变成这样之前,在决斗场经历过数十场惨烈的死斗,只有一个人他没有杀她,他在狂暴的时候总无法控制自己,在她身上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平静。
    回忆像雨点,轻柔的落在他的肩膀浅浅的滑落,自己上次感到“活着”的是什么时候?
    槿棉腹中的孩子长大的速度惊人,别院遇到刺客槿棉身体的蛊虫隐藏了气息,她躲在暗处,被谢明川(雪鸮)所救,谢明川看到她只是被她大着肚子的疲态惊住了,这是第一次面对别院的女主人,她的面孔竟然如此熟悉。
    槿棉握住他是手腕,她的腹部已经渗出了血,他惊慌失措,即使他无数次剖开敌人的身体,看过血像花一样飞溅。
    那只手的触感,好熟悉。
    行刺的那天谢明川受了伤,月荷想替他包扎,他不愿,月荷强行把药塞到了他手上。
    渐渐两人熟络了起来,雪鸮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做教主的护卫,还要时时克制自己,定期让青护法为自己调养身体。
    青努不再喂谢明川服药,谢明川渐渐恢复了过去的记忆,甚至在杀人的时候开始犹豫,痛苦不已。他的对过去的迷惑还来自于另一个女人,那位绝美的教主夫人。
    可惜经过那次刺杀事件后夫人被关在了更深的居所,他觉得孟雪河好像在藏起一件物品一样把她藏起来,不,他不应该去揣测主人的意志。
    别院,月荷刚为槿棉和孟雪河晾晒好了衣服,雪鸮看到孟雪河的衣服想起了船上的一幕,对方要伤害自己熟悉的人,应激之下他拔出手中的剑————
    雪鸮一间划破了月荷为教主夫人晾晒的衣服,月荷看到这一幕惊慌下打翻了水盆,谢明川才知道自己已经将衣服毁了。
    “雪鸮,这件衣服是……”
    谢明川愣了一下,月荷连忙凑上去握紧他的手“把剑收起来,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就说是我,是我不小心割破了夫人的衣服。夫人她人很好不会怪我的。”看到月荷涨红委屈的脸谢明川知道她是在撒谎。
    正巧槿棉因为身体不适,不能陪孟雪河出行回到别院,碰巧看到了这一幕。月荷没想到槿棉会这么早回来,连忙跑过去道歉,“夫人、你、你的衣服,是我手笨!不小心割破的。”
    槿棉叹气,这孩子连撒谎都不会,这么均匀的剑痕,可是谢明川为什么会在这里拔剑。
    在孟雪河面前自己尽力避嫌,但此刻她不想去伪装,她径直走到谢明川的面前,谢明川并没有低着头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
    “衣服是你割坏的?”
    “是。”
    槿棉皱眉“这是谁的衣服?”
    “夫人的。”
    “……”
    数月不见,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也许自己也变了吧。
    “上次,谢谢你保护我。”
    “和我们的孩子”这一句槿棉并没有说出来。
    槿棉在书房选了几本书决定一口气读到天黑。谢明川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槿棉忽然回头,他没听清她口中念叨的字。
    谢明川不会补衣服,她把衣服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作为孟雪河的杀手,他住在水牢附近的石窟中,石窟外有一扇铁门和动物毛皮做的帘子用来御寒。青努和他的下属会定期训练杀手们的服从度。
    绝对不能和任何人产生联系,如果主人让你杀害同行的杀手这种命令,必须绝对服从,但是很奇怪,他从来都是幸存的一个,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很强大。
    在他眼中其他人和蝼蚁并无二致,弱小的身体,能轻易的被利剑劈开。
    黑暗的洞窟中忽然出现了她的身影,与自己痴缠在一起,冰凉的空气变得温热,她躺在自己的怀中,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人类心脏的跳动,就贴在自己的胸口。
    这一切就像昨天发生的,如此清晰,身体抽搐下,手中的衣服沾上了浑浊的液体,他微微挑眉。好像另一个自己又回来了,他本可以不染上杀戮,他本可以……
    不要回去。
    不要回去?
    如果她没有回去,他就不会在慌乱中为了保护她,两人就不会被带到这里。
    “凤鼓镇混入了一些异教人士。我希望你随蛊师去调查,必要的时候动手。”
    冷冰冰的命令,夺人性命的事,如果自己不做这些脏事如何保证上位者的安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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