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一次吵架

    贺新年家落地窗外有两棵樱桃树，莫蓝婧是从春天开始的时候，看它一点一点绿起来，直到绿色爬满它的枝丫，绿叶再从各个角落流淌出来，她每次看到都觉得心旷神怡。可惜的是前段时间被贺新年全砍了，他说，植物顶端优势限制侧芽发育，及时去除部分侧枝，可以让樱桃树长得又高又直。
    她好喜欢看贺新年穿着工装在后院捣鼓些木匠活，又锯木头又钻孔的，在他钉完自己设计的鸟窝和松鼠喂食器，涂抹完透明漆后，安置在前院，透过监控可以看到鬼鬼祟祟的小松鼠过来觅食或者小鸟扑棱着翅膀停留。但有一次莫蓝婧在家后院挖些花花草草的时候，斑驳的树影倒映在贺新年做的小喷泉系统上，银瓶乍破水浆迸的场景里，她突然听到小动物的吱吱哇哇的叫声。
    她循声走到前院，看到初一叼着一只松鼠不放，小松鼠怕得挣扎个不停，嘴里发出恐惧的叫声。贺新年也循声跑出来查看，莫蓝婧语速很快，举着小铲子对着他说：
    “你快点把初一抱走，小松鼠怕死了！”
    贺新年比了个OK的手势安抚她，从初一的嘴里救下了那只可怜的小松鼠。贺新年捏着初一的嘴巴迫使它松开，又掐住它的两只前爪，他抱起初一，一人一猫再蹲着看脱离猫嘴的小松鼠四处逃窜，最终消失在隔壁邻居院子里的大雪松树茂密的枝丫上。
    莫蓝婧跟着蹲在他们面前，她戳着初一的额头指指点点，教育它以后不准咬屋外的小动物。初一一副“对不起，但是下次还敢”的模样，气得她对贺新年告状：
    “老公，你看它，不听我的话...”
    “关禁闭，不给它出来玩了！”
    “这个家里谁是老大，你居然不知道？”贺新年抱着初一进去家里，点了下它的鼻尖，教育它道：
    “我劝你好好做猫，别惹你妈！”
    被教育后的初一只好蹲在客厅落地窗的边上，眼巴巴地看着莫蓝婧在屋外挖土。过了几天，莫蓝婧居然发现初一交到了当地的猫朋友，家里突然多了一只大橘，它把大橘领到自己的食盘边上，邀请它的流浪朋友吃它的猫粮、它的罐罐，还有它的小鱼干、冻干。
    贺新年也发现了，他也好奇大橘是怎么进来的。翻了监控才发现是初一开的门，两只猫之前有在窗边交流了好几天，你喵一句我喵两声的，后来大橘几乎天天都要来，但是贺新年换了复杂的门锁，初一再也打不开了。莫蓝婧就在落地窗外放置了新的食盘和饮用水，每天都会放些猫粮和换上干净的水，两只猫隔着玻璃窗对望的场景实在有点搞笑。
    莫蓝婧觉得他们现在住的这个社区里的猫就像悍匪一样，一只只胆大包天，上蹿下跳的，她有时候天黑回家都能被他们吓死。有一次一只蓝猫从树上窜下来，脑壳直接往她的小腿上撞，她痛得都走不了路，最后贺新年把她背回家的。
    猫咪本来就不怎么看路，受惊了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无脑狂奔，所以猫咪过马路特别容易被车轧死。还好他们社区比较安静，来往的车辆较少。
    贺新年深有体会。
    他说初一结束小流浪的生活，莫蓝婧刚捡到的时候被他要了过来，当时它还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过了一个月，当他躺在床上给莫蓝婧发信息的时候，它一个纵身砸到他的脖子，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他人生的走马灯，女朋友还没追到手，初一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甚至有一次他坐着吃饭呢，突然感觉有人重重地拍了一记他的背，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家里闹鬼了，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回头一看地上坐着的初一......
    “你说这只猫是谁家的，它有戴项圈，这么干净也不像流浪猫。”莫蓝婧望了眼窗外的大橘，问坐在她旁边的贺新年。
    “写张字条放它项圈上，看有没有人回信。”贺新年头也没抬，他在查他最近一次考的雅思成绩。
    “我也不是一定得知道，这样身世不明的大橘感觉比较有神秘感...”她拉过贺新年腿上的笔记本，想看他刚刚查阅的界面。
    “啊，老公，你好棒！”贺新年考第二次了，这次考了8分，这个分数足够他申请想去的学校了。莫蓝婧毫不吝啬地献上自己的香吻，她连连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他好几口。
    贺新年被夸得有点小骄傲，他刷的一下拉开自己本扣着的风衣，作势要脱下，对着老婆坏笑：
    “老公还有更棒的...”
    但贺新年看到莫蓝婧此刻的表情就知道该收敛一下，她沉着脸，脸还鼓鼓的，眼神看似犀利，明明一副小羊崽的模样还要装出狼外婆凶狠的表情盯着贺新年，他憋着笑穿回衣服，手伸长把莫蓝婧揽到跟前接吻，另一手去接过她腿上的笔记本，搁到他边上的茶几，再把莫蓝婧的腿揽到自己大腿上，边亲边摩挲起她的纤纤玉腿。
    “唔...”莫蓝婧被他亲得呼吸不畅快，手隔在他胸前，推开他，脸歪到一旁。她毫不客气地掐着贺新年的脸说：
    “讨厌，我说正事的时候，你给我老实点！”
    “好好，听老婆的话。”贺新年做小伏低的姿态，却又加了一句：
    “可是，我也想要奖励啊...”他接着说道：
    “学校、专业都有在看，申请资料我准备得也差不多了...”
    “所以...”他话还没说完，莫蓝婧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扒拉着贺新年的手，仔细地看了一下，没有烟熏的痕迹，又捏着他的俊脸要看他的牙齿，很洁净也没有虫牙，莫蓝婧一脸开心地问他：
    “你是不是戒烟成功了？好久没看到你抽烟了，没有背着我偷偷抽吧？”
    其实贺新年在国内的时候因为老婆不喜欢就没怎么抽烟了，他本来也抽得不凶，牙不黄嘴不臭，但是有烟草味。
    莫蓝婧有时不肯让他亲，他就直接戒烟了。
    贺新年身体素质不错，现在不吸烟，也不喝酒，生活习惯良好，他在家里着穿最粉的围裙，做最真的男人。
    “老公，我们生个孩子吧？”莫蓝婧趴在他身上，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贺新年脸色骤变，他不想生孩子，他觉得自己的基因没有好到值得传承...吧？他舔了下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
    “宝贝，会不会太早提这个话题了？你还在念书，现在别生孩子，生孩子会耽误咱俩出去玩，降低咱俩的生活质量，你知不知道？”
    他在心里已经连夜在搜：如何打消老婆想要孩子的念头......
    莫蓝婧看到贺新年瞪着她看，听到他说的话，知道他就是不想要孩子，她有意逗一下他：
    “可是我想生孩子，就生1个。”
    她看到贺新年震惊的脸，他在组织语言，她感觉他心里肯定是像那个表情包一样，一只黄色小狗旋风摇头的样子。
    “那你说，什么时候生嘛？”
    “35岁？”贺新年试探地回了一句。
    “男人过了30岁精子就不行了...”莫蓝婧嘟囔道。
    “没有不长草的地，只有不发芽的种子。”
    贺新年苦笑，心想老婆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婧，我们可以不养小孩的，养了孩子就等于提前入土，有些人活着但其实他已经死了，我们要为了自己而活！”
    “那你说说看，你怎么突然想要孩子的？”
    “我从小太孤单了，要有一个孩子陪着我们就好了。”
    贺新年揽紧她，故意闹她，他说：
    “妈妈，我爱你妈妈！我上辈子就是你的好大儿啊！妈妈！”
    “讨厌...”
    莫蓝婧听到贺新年喊她妈妈的时候快笑疯了，她大力锤了他好几下，贺新年为什么那么坚决不要小孩，她大概是了解的。
    “我陪着你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小孩，我们不要...”贺新年积极劝说着她。
    “生孩子绝对会拉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水平，不生孩子怎么开心怎么活，不用给孩子花时间和精力。”
    莫蓝婧不知道他这么说算不算自私。她闷闷地说道：
    “可是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顺其自然，好不好...”他还在说着现在还没准备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他是不愿意要孩子的。
    一方面是他本来就不喜欢小孩，他也了解过生育风险，他觉得为了小孩伤害到莫蓝婧的身体划不来，所以坚决不想要。
    他讨厌小孩子尖叫，觉得新生儿很丑，一点都不可爱，他们养了初一，贺新年当时不知道提前给初一绝育，被初一发情时候的叫声折磨疯了，他讨厌一切嘈杂的东西，因为小孩子不可能不哭闹。
    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家的家务都是贺新年做的，他很清楚如果有了孩子，养育小婴儿的事情也应该是他干。就算请了保姆，他也会疯掉的。贺新年可以说是责任心很重的男人，他要考虑未来，他不想要孩子，是因为孩子每一秒都有太多事情，太麻烦了，太耗费精力、时间、金钱了。
    莫蓝婧本来是靠在他怀里，心想生孩子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女性有第一话语权和一票否决权，男人就都该靠边站，哪有他们说话的地方。
    她有点生气贺新年的反应。就是那种，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的态度惹恼我了，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可以讨论，不过还是得我说了算，你不可以大包大揽地指手画脚。
    她当下慢慢地从他怀里挣脱，不肯让贺新年抱她，贺新年这才大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