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纽扣

    高三的生活枯燥又乏味，不是测验就是模拟考，所有人泡在试卷的海洋里叫苦不迭，眼看临近国庆假期，大家都盼着那为数不多的自由，却忽然接到通知，放假前还有一次月考。
    身边同学们都在骂骂咧咧的时候，程悦倒觉得无所谓，新入学那次的摸底测验她成绩退步了不少，加上帮温思言顶包，被老师怀疑是因为早恋耽误了学业，约谈了好几次。
    现在爸爸找到了下岗再就业的新出路，早餐车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更好了，家庭氛围重新变得温馨美好，程悦也没那么多的烦心事，定定心心地复习了很久，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学校良心发现了吗？”看到有几个人聚在公告栏前，温思言也凑上去，仔细阅读着上面的通知，“今天下午居然要给全体高三学生播放电影！”
    看电影这件事让人很兴奋，然而电影的片名没有吸引到她，《困在时间里的父亲》，海报上没有俊男靓女和当红明星，温思言嘟囔了一句：“我就说，学校怎么那么好心，只会放这种教育片给我们看。”
    “我觉得挺不错的，有点想去看看耶。”程悦瞥了一眼，倒是颇有兴趣，暑假里她路过商场电影院，看见过巨幅海报。
    “哎呀，悦悦你先等我一下，我去个洗手间！”温思言将手里的书往程悦手中一塞，捂着肚子匆匆忙忙往回跑，留她一个人驻足在公告栏前。
    几个围观的同学也纷纷散去了，程悦从橱窗的倒影里，看见了朝这个方向走来的陆行嘉，她的心忽然跳得飞快，她不敢回头打招呼，只能装作在看公告栏通知的样子。
    “在看什么？”他没有选择视而不见，远远走来，少女校服裙下两条明晃晃的嫩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陆行嘉怎么看不出来，她是在刻意躲他，于是忽然凑近，在她耳边问话。
    程悦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慌忙回过头看他：“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在你隔壁考场，这条路是回教室的必经之路，不能算巧。”
    身高差让她的额头恰好能够碰到他的喉结，程悦的目光盯着陆行嘉那件白色校服的第一颗纽扣处，忽然觉得紧张极了。
    那么细微的变化，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那件衬衫是迎新晚会结束那天，陆行嘉送她回家的时候给她披上的，程悦洗干净了之后还给了他，只是，悄悄拆下了他领口处的一粒纽扣，和自己的校服纽扣互换了位置。
    学校里很多情侣都流行这样做，互相交换校服的纽扣，那晚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和陆行嘉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过了普通同学，但她不确定，这算不算在谈恋爱。
    可是想到实验教室里那两次体验……她鬼使神差一般，拿起剪刀，拆下了纽扣……
    她的纽扣，现在就在陆行嘉的校服上，抵在他的喉结下方，日日和他亲密相贴。
    “下午去看电影吗？”陆行嘉指了指橱窗里的海报，“看起来还不错。”
    程悦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看，她确实对这部电影感兴趣，但是温思言不能陪她，自己一个人去又会觉得尴尬，可是和陆行嘉一起去……
    温思言正好从洗手间回来，她看见程悦和陆行嘉站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
    “我问她要不要去看——”
    两人脱口而出，说辞却是大相径庭，温斯言诧异地问了句：“所以，你们是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陆行嘉看着程悦，这次倒没有抢答，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
    难得见到陆学霸主动，温思言把自己的书从程悦手里拿回来，决定不做这个电灯泡：“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哦。”
    程悦还来不及说话，温思言已经跑远了，陆行嘉十分满意，程悦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就是属于自己的了吧，他提议：“先去食堂吃午饭吧，电影要两点才开始。”
    学霸就是逻辑缜密，这样说话，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吃过了午饭之后，他们提前了十分钟来到学校礼堂，陆行嘉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说这样视角更好，程悦则拨了拨头发，觉得氛围有些尴尬，随便找了话题问他：“早上最后一门数学，倒数第二大题，你怎么解的……”
    陆行嘉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在问自己题目，忽然低头笑了。
    礼堂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马上电影开场了，来看的学生却不多，灯光暗下来的瞬间，陆行嘉凑到她耳边：“晚上慢慢辅导你，现在先放松一下。”
    程悦的呼吸都摒住了，她的眼睛眨得飞快，嗓音有些颤：“晚上？”
    “今天星期五，还有碘化钾溶液的氧化反应速率观测的实验数据要记录。”他重新坐好，恢复了正经的表情。
    程悦一颗心忽上忽下，因为他的骤然靠近而心跳加速，又因为他突然抽身离去莫名失落。
    黑暗的礼堂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摊开，陆行嘉的五指挤进她的指缝中。
    她紧张地抽了抽手臂，想要逃离这十指相扣的禁锢。
    “就只敢悄悄换纽扣，不敢跟我手牵手么？”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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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替陆同学问问大家：期待看电影的时候发生点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