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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08 逢场做戏

    吴惠是怎么想的呢?
    萧本紓不知道的是,吴惠打从回家就开始后悔。
    被标记的感觉过于飘飘然,萧本紓抱他的方式也过于温柔。
    他抚摸他的方式太把他当一回事了,所以吴惠下意识地便也觉得自己贵重。
    那可不行。但凡珍惜自己一点,接触到父母眼光时便难受一点,不如就脏着,那样心里反倒轻松多了。
    手机响了起来,吴惠看了亮起的萤幕一眼,是他。
    『还好吗?』
    吴惠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字体开始扭曲,随后变得陌生。
    他能感觉心跳加速,就为了那似乎夹杂温柔的三字。
    过了良久,吴惠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又删除,反反覆覆。
    他突然找不到原本跟他说话的态度。
    随后删删打打,只丢了句「哪里都痛」。
    萧本紓回的很快,他一直在等待吗?
    『痛吗?那都是我爱你的证明喔。』
    吴惠一愣。
    是啊,对于萧本紓而言,这一切都不过是一时兴起,逢场做戏。
    他一如既往开着玩笑,自己却乱了方寸。
    太可笑了。
    对于萧本紓而言,他不过是个比较有趣一点的业务罢了。
    那傢伙该死的信息素,缠在身上让人心都乱了,吴惠只希望标记快点消除,那自己也能恢復正常。
    那看着讯息,回了句「去死」。
    那句咒骂是真心的,却被萧本紓视为撒娇拾起,收藏在心上。
    吴惠在被标记以后,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许是在家也被信息素围绕着,对于萧本紓的触碰也就欣然不少。
    床上也好,下了床亦是。
    萧本紓几乎隔三差五就往吴惠家跑,偶尔提点宵夜,偶尔买来饮料,有时单纯就带了礼物。
    吴惠慢慢开始觉得奇怪,「你又来干嘛?」
    「看看。」
    「看什么看?给我滚。」吴惠卡着门缝不让他进门。
    其实他也没必要这么做,萧本紓如同吸血鬼一样,没邀请他的话,他一步也不会进。
    每次来都是送完东西就走,反倒是吴惠在被他标记以后,每每闻到他的气味就渴望被他紧拥。
    因此屡屡萧本紓一走,他就寂寞。
    所以也就讨厌他来了,最好在标记淡掉以前都不要见面了!
    「我们之间不需要有其他床底下的交流!」
    「是吗?」萧本紓笑瞇瞇看着他,「分明每次我要走你都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样。」
    吴惠被他拆了台,面上大红。
    一张脸红得彷彿大红灯笼,高高掛着,添了不少喜气。
    「那是因为标记!你的味道跟我一整天……」
    萧本紓靠着门,离他更近了些,「来吧,说说看。」
    他压根没伸手碰他,可吴惠却一阵酥麻,沿着尾椎上升到了脑门,眼眶红了一圈,全是春色。
    「让我碰碰你,让我疼你。」
    「……明天就到预约时间了。」
    「我不想跟你公事公办。」萧本紓道。
    「那你想怎样?」
    「我不知道。」
    吴惠被他的答案噎住了。
    不知道!?
    这傢伙真的没病吗?
    身体叫嚣着他的触碰,吴惠只想快点赶走这傢伙:「那你让我看你的身体。」
    萧本紓没在他面前展露过身体,吴惠想他可能是不喜欢。
    要能让萧本紓对他反感就好了。
    那样乱了的心也能好了。
    岂料他的咄咄逼人不过只是换来一个有些意外的笑容,「你想看?」
    「……也不是……」
    「可以呀。我本来以为你会觉得我穿着衣服操你,会比较有被征服的感觉。所以怕脱了你会反感。」萧本紓慢慢解开了衬衫釦子。
    「不,你倒是进来再脱啊!」吴惠将他从楼道拖了进门。
    的确。
    对方一身体面,自己却浑身赤裸,黏腻不堪的时候的确比较有被羞辱的羞耻感。
    他一次也没好奇过杨悦的身体,为何突然好奇萧本紓?
    分明杨悦也没脱过,他却没感觉突兀。
    萧本紓脱下了外衣。
    他身上意外的并没有甚么骇人的伤痕。
    肌肉线条分明,恰到好处。
    如此一来,便显得他的一双手伤痕累累更为突兀。
    从手臂一直到手腕,如同刺青一般盛开了繁花。
    伤口都已经淡掉了,浅浅的痕跡如同花蕊。
    「这些伤……」吴惠问到了一半突然住了口,他不该问这个的。
    「注射各种药物进去留下的痕跡。」萧本紓坦然道,「春药、毒品、禁药……各式各样的。一个、两个……」
    吴惠傻傻看着,一时之间也答不上话。
    「身上的伤痕大多都好了,但手上的针孔却很难癒合,久而久之我也不希望癒合了。这每一个,都象徵『疼痛』。」萧本紓继续道,「我不能感知痛,却记得每个伤口。」他说的很淡然,彷彿事不关己:「每个人都有伤疤。隐藏在衣服底下,或是深埋在心里。」
    吴惠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快操我。」
    他必须分心才行。不然满心都是萧本紓,他实在不知所措。
    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口。
    或深,或浅。无足轻重,又或者深能见骨。
    有的在皮肉上,拉扯就痛,有的在心上,呼吸都痛。
    撕心裂肺,每一次呼吸伤就重了点,除非死了,不然无法癒合。
    吴惠试过各种方法让自己好受一点,他一直以为自己讨厌疼痛,因为他并不喜欢吴念那般对待他。
    但吴念死后他才发现,自己离不开疼痛了。
    他必须承受那样的感觉,那种痛楚。
    也许如同萧本紓所言,他只不过是需要以此来感觉活着的美好。
    不然他可能会撑不下去。
    他的肉刃贯穿了身体,吴惠哭了出来。
    在这种时刻的眼泪谁都不会追究的。他似乎很久不曾放声大哭,因为,也很久不曾有人关心他了。
    萧本紓理所当然的让伤口留在身上,彷彿人有伤天经地义,哪怕那伤口的由来背德且羞耻,他也理直气壮的展现伤疤。心里的,身上的。
    会疼痛所以为人,因为伤过所以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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