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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应翩翩/美人得天下[穿书] 第149节

    “应玦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说病就病,连人都不让见了?应定斌那德行,分明心里有鬼。”
    黎清峄也对着自己的下属说道:“最近把应家盯紧着点。这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瞒得过我?”
    等到应定斌布置好一切回府之后,就发现池簌已经回来了。
    虽然他也心急如焚,但看见池簌的时候,应定斌还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未见对方,池簌竟然就像瘦了一大圈似的,憔悴的几乎不成人样,浑身上下还到处都是血,那十个指头上看着血肉模糊的,好像都磨烂了。
    应定斌看到池簌这副样子,心里就是一沉,接着又见到有人从后面的马车里抬出一具尸体来,看那轮廓就像应翩翩的样子,他差点当场便晕过去。
    池簌自己就是被吓过一回的人,知道应定斌的心情,不等他倒下便一把扶住,迅速道:“厂公不要担心,那不是阿玦。阿玦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即便他说的快,应定斌还是觉得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反手抓住池簌道:“你确定吗?你得到了什么消息,那个人是谁?”
    池簌扶着他坐下,快速地将那名黑衣人之前所说的话向应定斌转述了一遍,又说道:“厂公,眼下傅英已经暗中离京,照您所说,梁王和淑妃又仿佛不知内情,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更加了解傅寒青和阿玦之间的事了。只好劳您说一说,可知道他和阿玦有过什么约定或者想去的地方吗?我也好有个大致的方向寻找。”
    应定斌接过下人呈上来的参片含在口里,扶着额头说道:“让我想一想。”
    他心乱如麻,不光是在想池簌提出的问题,更加担心的一件事还有——应翩翩如果真的是跟傅寒青在一起,那么到底是傅寒青强行把他带走的,还是他自己愿意的?
    万一是应翩翩自己愿意的,那么这么多的人大费周章地找过去,是不是反而会让他不高兴,给他带去危险麻烦,又或者在激的他再犯了旧病怎么办?
    也不怪应定斌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毕竟就在几个月之前,应翩翩还在为了傅寒青要死要活,跟应定斌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从这一回他回来,应翩翩就变了,让应定斌觉得欣慰又高兴,但以前的印象实在太深刻,让他时不时还会有一种不敢相信或者不踏实的感觉。
    池簌说找不到其他更加了解傅寒青的人了,可据应定斌对傅寒青的所知,这小子冷血的很,可并不是一个会为了应翩翩冲动行事的人。
    更何况把应翩翩强行劫走,是等于跟他一向崇敬的不得了的那个死爹作对,他到底想干什么?
    应定斌自然是万万不愿意让应翩翩和傅寒青重新在一起的,可是他觉得他们阿玦实在太可怜了,这辈子也没有几件喜欢开心的事情,不管他有什么,想要什么,总是刚刚到手就会烟消云散。
    这让应定斌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里揪着疼。
    不论何时,他第一位考虑的都是应翩翩的生命安全问题,第二位想的就是怎么才能让应翩翩满意、高兴。
    在关于傅家的事情上面,应定斌曾经犯了大错,这一次,他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放任不管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把人找回来。
    如果应翩翩真的跟傅寒青在一起,那小子可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事都干得出来。万一傅英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他为了给他的父亲脱罪,或是维护傅家的名声,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怎么办?
    就算傅寒青当真没有坏心,他又能把阿玦照顾好吗?这一路上,阿玦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应定斌犹豫着,对池簌说道:“涧竹,这些事,我原本也不该跟你提,只是现在的情况……”
    应定斌一开头,池簌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声音沉稳冷定,没有半分犹豫地回答道:“厂公,我曾经便说过,我一开始喜欢上阿玦的时候,他心里还没我,我也知道他和傅寒青以前的事情,说了不会在意就是不会在意,没什么比他的安危最重要。”
    “您放心,有什么能找到他的线索,您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好好地带回来。”
    池簌说到后面真情流露,连语气都忍不住有些哽咽了:“到底还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才让他遇到这样的危险……”
    应定斌看见池簌这幅样子,心里一时也是百感交集,握住他的手臂用力捏了捏,说道:“不提这些,咱们好好想想法子,一定会没事的。”
    应定斌想了想,说了几处傅寒青有可能去的地点。
    “我现在主要是想不通那小子要把阿玦带走做什么。”应定斌说:“如果是想用阿玦威胁我们放过他爹,那么可以藏的地方就多了,但最大的可能还是往西北去。毕竟傅家在军中经营多年,大部分的势力都在那边,他们更加容易隐身,甚至我怀疑傅英都有可能逃过去,也已经派了人在各种道路上设置关卡。”
    “可是那里气候不好,阿玦耐不住寒,但凡姓傅的稍有点良心,也不该这样做。”
    池簌微微一顿,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在那边住不惯么?”
    应定斌道:“他自小在那里长大,要说习惯也习惯,只是因五岁那年的兵祸千里随流民逃亡京城,路上得了好几场病,就落下了病根。西北风凉,地势又高,他在那里住着总是不会很舒服,姓傅的小子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这点事也不可能不知道,就看他有没有心了。”
    池簌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应翩翩给自己讲述原书中傅英和傅寒青鼓动他弃文从武,到军中陪傅寒青打仗的事,一去便是十来年。
    在应翩翩的话里,他没有提到自己到了那里,会不会生病,会不会不舒服,也没说那两个人有没有过犹豫。
    应玦,应玦啊。
    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
    池簌觉得自己心尖发颤,只不想让应定斌看出来,哑声道:“傅寒青应该不会这样做,他不是为了傅英才把阿玦带走的,是自己……想要他。”
    应定斌心中一动,说道:“你确定?”
    池簌点了点头,模糊地说:“他近来变了不少。”
    应定斌冷笑道:“他变了不少?哼,他的本性从未变过,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人在他身边,他觉得不稀罕,不在了,他又记起来想要了。”
    池簌心中难过,只是默然。
    应定斌顿了顿,又道:“如果傅寒青只是想把阿玦带走跟他一起,那么出了京城,沿着魏县走水路向南更有可能。”
    他迟疑一下,还是说:“他们两个以前约定过,想去南边看看山水,阿玦也喜欢那里,只是太过忙碌,一直没有成行。”
    池簌低声道:“我知道了。”
    应定斌摇了摇头:“但傅寒青这一走,可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仕途都给断了,他当真会这样做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也不过是自语,并不指着池簌会给他答案,说完之后,便让人喊了西厂的厂卫过来,道:“你们去拿了我的官印和拜帖,再带十骑精锐速速前往魏县,令当地兵府调遣兵力,只说是寻找傅寒青的踪迹便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阿玦的下落。”
    那两人神色紧张,立刻领命而去。
    池簌得了消息,也离开应府,招来下属吩咐一番,令他们按照应定斌所说发出江湖令,请各门派帮忙暗中寻人。
    手下恭敬应了,见池簌面色极差,原本想要找人随侍,却被他挥退了。
    池簌只觉得心头恍惚,惆怅难言,走出应家大门之后,竟茫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经派了,附近能找的地方不拘东西南北,也都已经看过了,可是全都不见应翩翩的踪迹。
    比起应定斌,其实他心头还另多着一分忧虑,就是先前应翩翩跟他讲过的剧情。
    剧情中,跟主角做了对,是注定要死的。而主角有气运在身,无论中间经受过多少波折挫败,最后也都会达成目的,或许这也正是傅寒青能够瞒天过海将应翩翩带走的原因之一。
    成为反派,与主角为敌,这应翩翩自己做出的选择,或许没有他这样选,池簌跟他之间甚至得不到这一段缘分,可既有了缘,又怎能忍受的了割舍别离之痛?
    虽然之前应翩翩说了他最多还有六年的性命,可这六年原本就是系统后来给他加的,若是因为什么扣了,谁也说不好,根本不足以成为保障。
    池簌倒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他,可是现在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却根本不知道应翩翩人在哪里,傅寒青会对他做些什么,可有受了委屈伤害。
    第111章 飞鸟栖枯枝
    池簌恍惚走了两步,见前面正有一位年轻公子,锦衣玉冠,身姿修长,腰间还悬着一柄玉骨的折扇,自街头漫步行过。
    池簌心中骤然一紧,脱口叫了声:“阿玦!”
    对方闻声,回头一望,那面容却是全然陌生,池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直直地向下一坠,那股失望之情转眼间到了顶点。
    他心中如沸,忽然运起轻功,狂奔了出去。
    池簌原本站在街头,起步一跑,旁边的人只能感觉到眼前发花,甚至都不知道有个人过去,紧接着就不见了他的踪迹。
    池簌一直沿着应翩翩当初遇袭的路跑入那片树林,按照应家那些护卫们的说法,应翩翩就是在这里跟他们失散的。
    这里曾经鲜血淋漓,刀剑散乱,但如今所有的残骸都已经消失了,搜查的人先后来了好几拨,甚至连每一块草皮都没放过,但是也未曾找到什么更加有用的线索。
    他站定脚步,此处树密林深,虽是白日里,光线也是幽幽的,宛若罩着一层绿色的琉璃罩。
    池簌心中想着,如果他是傅寒青,想把应翩翩带走会做什么?如果他是应翩翩,遇到这样的情况又会怎么做、怎么说呢?
    池簌就没见过应翩翩给傅寒青好脸色,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会就这样老老实实被带走的,当然,也不会傻到跟他们硬拼。
    在此之前,应翩翩在宴会上刚刚与西戎使者力战,已经很累了,傅寒青不会再让他连夜骑马赶路吧?更何况,留他自己骑马,也会有不小心让人跑掉的危险。
    所以他们的队伍中一定会有一辆马车,应翩翩为了拖延时间,说不定还要挑剔一下马车走的不够平稳,里面的地方不够宽敞,或是给他预备的衣服吃食不够精致。
    想到这里,池簌脑海中几乎可以浮现出应翩翩的模样,他想笑一下,可脸上又僵硬着摆不出来笑意,只一步一步沿着树林向外面走去。
    要躲避众人的耳目将人带走,自然选择山路是最好的,但是若有马车的话,最起码那两条崎岖的小路就过不去了。
    那么……是否可以从这里下去,穿过干枯的河道到达下游?虽然有些绕,但很有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池簌下了河道,稍微放缓了脚步向前搜寻,此处已经连日未雨,河底都干枯了,难以找到车轮压过的痕迹。他也没有觉得不耐烦,更加不累不饿,只如机械一般,眼睛看着地面,木然前行。
    应翩翩多半会想办法沿路留下记号,但傅寒青多年行军打仗,很有经验,也会十分提防,这记号怕是不那么好留。
    池簌翻过两座山头,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已经走到了天黑,这代表着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他这边也没收到七合教的新消息。
    一路上没发现什么痕迹,很难说傅寒青他们是不是当真走了这条路。但急行一天总得休息,如果他们在附近休整,又会选择何处?
    池簌又将周围转了一圈,空旷的山间不时传来野狼的嘶嚎,四下黑漆漆的,说不出的瘆人。
    他从树上折了根树枝下来,用火折子点燃,拿着这火把,四下照亮搜寻,可惜收效甚微。
    不知不觉间,火把已经烧到了尽头,被风一吹,“噗”的一声熄灭了。周围所有的一切沉入黑暗,池簌这才从刚才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正要再折一根树枝点燃,忽然,他的动作定住了。
    池簌隐约看到,就在不远处,矮矮的草丛间泛出一阵晶莹的光,星星点点,璀璨游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若非火把熄灭或是在白天光线较强的时候,根本难以发现。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放慢脚步走了过去,在草丛中寻找,很快就在那片草叶上发现了一些粉末。
    这粉末柔滑细腻,微微泛着光,池簌拈了一些在手中,思索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东西可能是被碾碎的夜明珠。
    能碾成这样的细腻粉末,可见这夜明珠材质极佳,价值连城,不该随随便便在这片荒凉的山间出现,就算是有人不慎遗失,也打不了这么碎。
    但应翩翩要是想用它留下记号,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池簌猛一下收拢手掌,将草叶在掌心中握紧。
    他心里暗暗的想,阿玦,别害怕,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了。
    应翩翩同傅寒青奔波了几日,逐渐觉得天气愈热,外面的人说话时口音开始变得绵软,菜肴更加偏甜偏辣,眼见是一路越来越向南了。
    他乘坐的马车应该是傅寒青精心挑选的,行驶起来十分平稳,不怎么颠簸,所以应翩翩其实休息的还好。
    至于饮食方面,自从应翩翩前几日因为饭菜的事情发了脾气,傅寒青就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每一顿都给他弄来了新鲜的热饭热菜。
    什么时候应翩翩说自己闷了要出去转转,傅寒青也由得他,只是会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简直把他当成一只精贵的猫一样养起来了。
    傅寒青自己则依旧骑马赶路,饿了就和护卫们一样吃些干粮果腹,好在他们都是行伍出身,身体健壮,如此对付着,倒也就过来了。
    直到昨日,他们一路乘来的马车和马匹都被弃之不用,傅寒青也没有把这些东西随便丢下,而是不知道找了什么人来接应,将马儿赶着走了。
    他们则换了一艘大船,飘到了今日清晨,终于靠岸。
    傅寒青带着应翩翩下了船,没走多远,就是附近的一处渔村。
    随着他一路行来,应翩翩也算是开了眼界,心中不免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傅寒青竟会沿途布置得如此周全。
    显然,他心里打着这个把应翩翩带走的主意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怕很早就开始筹谋,而并非因为傅英要杀应翩翩临时起意。
    今晨刚刚下过一场急雨,空气微凉而清新,似乎连风都要比北方缠绵一些,天色晴朗湛蓝,远处的渔船里传来隐隐的歌声,白色的鸟在天空上方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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