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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一 身边重臣

    磅!--
    花瓶应声碎裂,两名丫环赶忙上前收拾破碎瓷片,其中一名女娃眼神飘忽,不断往墙边望去。只见薛百花浑身颤抖,双手发狂的扯着青丝,面容狰狞,彷佛受了什么苦刑,痛不欲生,这花瓶便是让薛百花挣扎时给撞下,也不知神医怎么,今早就这副疯癲状。
    "觉得可怜吗?"吕湘音坐于主位,美眸半瞇,手中捧着一杯香茶。
    丫环闻言,吓得收回视线,却心急反被瓷片划伤了手。
    "神医不听话,稍微惩罚她罢了。"吕湘音搁下茶杯笑道。
    厅内气氛压抑,丫环躲不开吕湘音的视线,焦躁的如同热光上的蚂蚁,所幸这时有人前来,小童扬声唤道寨主参见,华美大门紧接敞开,丫环们才找到时机退下。陆紊手提染血布袋,大步流星上前,模样很是威风,难以想像他昨日还是个无名随从,如今已有这等大将风范。他见了吕湘音,连忙解开布袋,恭敬地捧上李家人头。
    "教主,人头在此。"陆紊脸上掛着淡笑,很是骄傲。
    吕湘音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见李当家死不瞑目的模样,挥了挥手道,"行了,扔下去喂狗吧。"
    李儒温,庭城富贵人家,膝下仅一掌上明珠,两年前嫁于叶峦派掌门。他经商一辈子,只因女婿是个江湖人,而被莫名追杀,料想下场如此,他恐怕悔不当初,不该承认这门亲事,无奈魔教教主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哪怕他家的狗曾溜达过武林盟主宅边,同样都会惨遭血屠满门。
    陆紊将手中人头交与下人,却迟迟没有离开。
    吕湘音支起身子,柳眉轻挑地望着眼前单膝跪地的男子,"何事?"
    陆紊见吕湘音没赶他走,忙拱起双手道:"适才小的在前来路上,听闻附近有个碧玄宫弟子留连,所以小的想请示教主,是否该把人抓回魔教?"年轻男人初尝权势滋味,一心只想表现自我、展现野心与作为,陆紊说得坚定,对自己的决策相当满意。
    只是吕湘音嘴角一瞥,很是好奇。
    ……碧玄宫?
    这名她略有耳闻,而且三年前,她也见过碧玄宫弟子。
    "为何打算?"吕湘音笑着换了姿势,美眸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瞧。
    陆紊被盯得紧张,却强装镇定,他咽下口水,缓气道:"碧玄宫在江湖上以牵魂引尸之术立名,想必只要是碧玄宫之弟子,法力修为定是不错,再说碧玄宫地位黑白不沾,倘若请她们协助魔教抓人,定有助教主。"
    "哈哈哈哈!!"吕湘音忽然放声大笑,稚嫩女声中流泄一股冷意。
    陆紊听见笑声后,吓得缩起肩膀,纵使他自认是个好办法,但教主思绪慎密,他又怎么料得到教主心意?哪怕说错一字,就得人头落地!顿时吕湘音双手一撑,身子前倾拉进两人距离,葱指猛然扣住男人的下顎,美眸半瞇。
    "真是有趣,"吐气如兰,吕湘音指尖磨蹭着男人略带胡渣的下巴,"既然是狼牙寨主提议的,还请教主千万要把人抓来,吾想…就去抓碧玄宫弟子,记住,是个名叫宵漆玉的女人。"
    施劲一推,陆紊狼狈地跌坐在地,刚才他还以为自己会没命,没想到教主採用这主意,还来不极欢喜,吕湘音已投递驱赶眼神,陆紊立刻退下。吕湘音双手背后,慢条斯理地走向薛百花,只见平日高傲的神医,像只病猫般窝在墙角,浑身瘫软,脸色既惨白又憔悴。
    吕湘音冷眼以待,忽然粗鲁地扯上薛百花秀发,仰起她的脸面向自己。
    "不乖呢,神医,真不听话……"吕湘音唇角淡笑,手劲却不断加重,"吾说过,只允许神医在谷中待一个时辰,怎么神医不听话,竟敢留了整晚呢?就这么想和福红再一块儿?整夜逍遥,可快活?"
    薛百花倔强地咬住双唇,殷红缓缓从嘴角滑落。
    吕湘音见她无声抗议,有趣地加深笑容,"也罢,念在神医初犯,就不砍你手脚,只是光寒毒发作,怕神医是记不得教训,吾想想该怎么教训神医才好……"拖长尾音,彷佛吊人胃口,吕湘音重回玉座,长袖一振充满是王者霸气。
    "来人,将神医关回房里,这两日没吾的命令,谁也不准让神医出来,"吕湘音转眸望着薛百花,加重道:"尤其别让神医下谷,莫要疏忽了。"
    薛百花闻言浑身一颤。
    不下穀?
    霎时激灵,薛百花立刻往前扑跪,她半爬至吕湘音腿边,拉着她的华服很是哀求。让她不见阿福?那可比寒毒更让她忍受不了,如今留下,都是为了惜福红,怎么能断她思念?三年懊悔,就等如今赎罪,既然阿福忘了她,就更该在阿福身边陪伴才是!
    吕湘音垂眸,只见薛百花乞求地拼命摇头。寒毒侵身,犹如万针在刺,那种苦痛没能让薛百花吭上一声,适才不过下令软禁,却像要了神医的命,何等玩味道理?见不到思念之人,会比毒发还要苦痛?但薛百花当初害死惜福红,还不是毫无烦忧地度过三年,相安无事?
    "这惩罚看来相当奏效?"吕湘音拍了拍薛百花的脑袋,"来人!把神医关进房里,莫要忘了吾的交代。"话语刚落,两名壮硕男子分别一左一右将薛百花架起,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
    薛百花忍着浑身剧痛,在大汉拉扯下离开厅堂。
    玉座上,吕湘音闔上双眼,若有所思地抚过裙襬。
    半晌,丫环手捧热茶上前,吕湘音却忽然站起身与她擦肩而过,自径离开厅堂,没交代半句话。她慢条斯理地穿越长廊,经过她身边的人全都弯腰屈膝,很是恭敬,吕湘音却连瞧都不瞧,此时,她只想去见惜福红,那位足以另薛百花痛苦不堪的女娃儿。
    时辰近午,雾封谷内一片明媚。吕湘音穿过幽暗长廊,洞外阳光刺眼,令她不适地瞇起眼眸,远远地,她扫过矮屋几眼,却没见到惜福红身影。漫步走下石梯,吕湘音往水声前去,还未瞧见水波,就先听见哗啦声响,前方惜福红浑身湿透地从池中站起,手里抓着条活蹦乱跳的鱼。
    "湘音!"惜福红见到来人,自然地绽放笑顏。
    吕湘音潮她额首,算是回应。惜福红走向岸边,她将手中大鱼扔上草地,自己才从水中脱身,烈日下,惜福红湿透的衣裳全都贴上肌肤,将她玲瓏有致的身形展露无疑,布料甚至有些通透,春光若隐若现地呈现在吕湘音面前,毫不掩饰。
    "湘音,你来得正好,我刚要烤鱼呢。"惜福红朝吕湘音笑道,没留意那玩味眼神。
    就这样的雾穀女娃,也惹得神医朝思暮想?
    吕湘音朝惜福红缓步接进,纤手上前。
    若是让神医知晓吾对惜福红…踰矩,神医可会疯狂?
    手指刚触及惜福红,立刻顺势从后搂住她的腰身。惜福红稍回过头,湿漉发丝黏在脸颊,模样有些狼狈,却显得天真可爱,吕湘音唇角勾起淡笑,玉指替她捻开发丝,另手却霸道地将她拉进,两人身躯登时紧贴。
    "湘音?"惜福红眨了眨眼,疑惑道。
    "何事?"吕湘音轻声回道,温热气息吹上惜福红耳朵,有些曖昧。
    "你这样搂着,我没法烤鱼啊,再说我浑身湿透,会要把你的衣裳弄脏的。"惜福红挣扎摆脱吕湘音怀抱,指了指草地上活跳跳的鱼笑道,"肚子饿不饿?我抓了两条鱼,咱一起吃吧?"
    闻言,吕湘音但笑不语。
    只见惜福红蹲在木材堆旁,手中火摺子白烟嫋嫋,没回儿工夫已点燃材火。瞧她忙里忙外料理活鱼,吕湘音只坐在石块边纳凉,眼神却始终没从惜福红身上离开,反而越看越有趣,明明只是个姿色平平的娃儿,怎么就让神医心心念念?难道惜福红还有什么过人之处,是吾未发觉?
    吕湘音想得出神,没发现惜福红已将烤鱼递上前。
    "湘音,快趁热吃吧,这鱼很新鲜,没土味的。"惜福红唤了两声,将手中烤鱼交给吕湘音,自己手上也拿了一条,香味四溢。
    吕湘音挑眉,望了眼手中烤鱼,又看了眼惜福红。
    善良?体贴?温柔?
    这就是惜福红吸引神医的地方吗?
    "湘音今天老发愣呢,可是有心事?"惜福红吃了两口,发现吕湘音却总盯着自己发呆。
    "福红觉得薛百花如何?"吕湘音不答反问。
    "…薛百花?你是说…花儿吗?"惜福红又咬了烤鱼一口,侧头想了想,笑道:"花儿是个爱哭鬼呢。"脑海里只浮现薛百花哭哭啼啼的模样,好似她每次见到花儿时,她总哭得伤心。
    "是吗?"吕湘音点了点头,淡道:"这两日薛百花不会过来了。"
    惜福红闻言,不禁意问到:"怎么了?"
    "犯了错,惩罚两日。"吕湘音回道。
    惜福红皱起眉头,她挪了挪身子,有些为难道:"湘音…花儿她…是个爱哭鬼,但她其实挺好,你别太苛责她了,就算花儿有错在先,也别对她太凶才好,花儿会吓坏的。"
    吕湘音听完惜福红一席话后轻笑几声。
    "那可不行,薛百花……不,花儿可是吾身边重臣,定要好好管教才是。"
    身边重臣?惜福红心有顾忌,却没问出口。
    "福红可想出穀走走?"吕湘音改了话锋,语气带了点试探。
    三年时光,只面对四面山壁,彷佛牢笼,将她关于其中。
    难道惜福红打算一辈子待在穀中?凡人可有这般清修能耐?更何况惜福红正直青春年华,若在穀中虚度岁月,便会满足?吕湘音侧头思索,美眸上下打量着惜福红,要是让惜福红出谷,神医可还愿意留在教中?还会为瞭解寒毒,誓死效命?
    "穀外有什么?"惜福红沉默半晌,仰头问道。
    "恶人。"吕湘音无半点犹豫,脱口淡道。
    恶人?
    "不出谷,要是谷外都是恶人,我还是留在这好。"惜福红摇了摇头,诚实道。
    她却不知当今血洗江湖,搬弄是非的最大恶人,就是眼前身形娇小,龙凤之姿的吕湘音。对她而言,吕湘音是她的恩人,也是三年里最照顾她的好人,也许并非情同姊妹,但吕湘音对她的照顾与关怀,惜福红已铭记在心,她要求不多,也容易满足,在这穀中,她已拥有一切。
    "过几日,我会让另个丫环来伺候你。"吕湘音将手中烤鱼还给惜福红,作势离开。
    "不用的,我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不用让人伺候。"惜福红望着吕湘音离开的背影说道。
    但吕湘音却只摆了摆玉手,不予回復,优雅离去。
    身影隐没幽黑洞窟,吕湘音唇角便勾起一丝弧度。
    "福红啊福红,你不知……可有许多人抢着伺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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