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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甲术修仙记 第41节

    乾坤袋挂在徐思冉腰间,被捆仙索紧紧缠住。见掌门师兄发怒,法器主人赶紧松开捆仙索,一把扯下了丝质口袋。这种乾坤袋是弟子做任务的奖励,属于低阶法宝,用的都是统一的仙咒。
    那位师兄将乾坤袋翻找了一通,面色抑郁地对徐耀之说:“师兄,没有!”
    徐耀之沉着脸,灵压从身上释放出来。金丹圆满期修士的灵压,逼得徐思冉再站立不住,一下跪倒在地。即便是站在旁边的谢桐悠和两个师兄,也得运行真气抵抗,才稳住了身形。
    徐耀之看着身子不住发抖的徐思冉,缓缓开口:“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李兆熹给你的毒药在哪儿?”
    徐思冉抬起头,泪珠从丹凤眼中流下,“我说了,我没下过毒,不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里。”
    “大胆!”徐耀之头一次在人前如此动怒,一掌带着如山威压拍下。
    谢桐悠见到,惊惧出声:“师兄不要!”
    金丹圆满期修士的一掌,根本就不是还在筑基期的徐思冉所能承受。好在徐耀之虽是盛怒之下出手,但主要想迫她交出东西,并不是真要伤她性命,出招威力看似巨大,实则一出掌就泄了一半力量。虽然如此,这一掌若真落在她身上,也得将她击飞出去。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徐耀之的掌风接近她的身体时,一道光亮突然从腰间闪了起来。气流猛得爆裂,形成一个灰色气旋,与掌风撞击在一起。只听“砰”的一声,巨大气浪让谢桐悠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睛。
    “叛徒,还说你不是李兆熹的内应!”
    耳边传来徐耀之的怒喝,谢桐悠眯着眼睛一看,灰色气旋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原地转了一圈,将徐思冉整个笼罩在里面。她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局面,惊惧地看着四周,颤着声音说:“不……我没有……”
    徐耀之亮出宝剑,一剑劈向已经变成灰色漩涡的气旋,可还是晚了一步。那漩涡猛然散做一片烟雾,谢桐悠一阵呛咳,用手在面前扇了好几下,待烟雾稍微散去才发现原先徐思冉所在的地方,已空无一人。而她的肺腑,却开始透出火烧般的炙痛。
    徐耀之赶紧取出三花玉露丸让几人服下,那阵烟雾显然是有毒。他顺了口气,感觉到毒药被慢慢解除,心下稍安。可一回神,却发现身边站着的师妹,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64章 相助驱蛊毒
    徐耀之眼疾手快, 一手揽住谢桐悠的腰才让她没有倒在地上。和在场的三个男修士不同,她的面上很快覆盖了一层青灰的不详之色,嘴唇白得没有血色, 显然是中了剧毒。
    该捉拿的人已经不见,那诡异的气旋显然是早就设置的阵法, 在徐思冉遇到强敌袭击时便会自动触发,为她挡下攻击的同时将人转移。
    徐耀之脸色冷得吓人, 但看了看怀中昏迷的人, 还是敛了周身灵压, 对两个师弟说:“你们去回禀长老, 徐思冉已叛乱逃宗。”
    说完, 他便带着谢桐悠疾步走向传送阵, 向开阳峰而去。
    百草堂中,鸿道真人还在为钟书真人体内的毒焦头烂额。这是一种消失已久的蛊毒,由九种毒虫提炼而成。这种毒说起来简单,只要分辨出由哪些毒虫构成便能解除。可真动手解起来, 却十分麻烦,要按照制毒的顺序逐一用药, 错一点便是前功尽弃,反而会加重毒发。
    他仔细查看着钟书真人身上的症状, 推导制毒顺序, 心中明白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一日不用解药,钟书真人便会在梦境中痛苦一日,还会损耗修为。最好徐耀之此去能够找到毒药,他便可依毒配药了。
    这个时候, 他却看到前去找毒的徐耀之急匆匆回来, 身前还抱着一个女弟子。
    “长老, 耀之不慎,连累桐悠师妹中了毒,还请您诊治。”青年朗朗风清的面上透着几分急切。
    鸿道真人连忙让他将人放在床上,望脉观诊后,他半闭着眼,脸上露出忧心的神色说:“蛊毒消失已久,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下就见了两种。”
    徐耀之听了他的话,脸色也严肃起来,说:“长老说的,可是传说中巫族独创的蛊毒?”
    传闻千年前,有巫族擅以蛊术入药,制出的毒变幻莫测,制出的药可活死人肉白骨,皆为世间罕见。但自从因勾结魔族而被屠尽全族,这世间便再无蛊毒踪迹。
    鸿道真人捻着胡须说:“若我没有看错,钟书师弟所中之毒应为九龙散,而导致谢桐悠昏迷不醒的则是妄海花,皆为书上所记载的蛊毒,已有千年无人见过。”
    “长老,弟子有一事不明,”徐耀之犹疑着问出心中疑惑,“我们与桐悠师妹一同接触烟雾,为何只有她中毒不醒?”
    “这便是蛊毒的诡异之处了,”鸿道真人回答,“据说妄海花乃是以一种色彩斑斓的雌虫为主药制成,药性阴损,只对女子有效。要想解此毒,需要一名男子用真气护住她的灵脉,我再从旁以药物诱导,将她体内蛊虫逼出。”
    徐耀之闻言,半点犹豫也没有地说:“此事皆因我不够谨慎,才连累师妹中毒。长老,我愿助您解毒。”
    “唔,”鸿道真人捋了捋胡子,踌躇着说,“解毒期间,两个人都须浸在药浴之中。你们两个非亲非故,怕是不太妥当。”
    看着床上脸色愈加灰暗的少女,徐耀之略一思索,下了决定:“救命要紧。解毒之时,我可紧闭双眼,之后守口如瓶决不再提此事。如此也不算坏了师妹的清白,还望长老同意。”他抱拳施礼,眼中全是赤诚。
    鸿道真人想了想,说:“耀之你的为人我很清楚,这件事我也会保密而为。”
    商量好后,鸿道真人便吩咐弟子准备药浴,然后以静心解毒之名屏退左右。而徐耀之,则等四下无人后进入了浴室。
    暖玉浴池中,淡褐色的药液发出浓烈的苦味。不省人事的谢桐悠被放置在池边榻上,正由鸿道真人施针,将蛊虫困在灵脉之中不可擅自游走。
    平时总是挂着甜美笑容,待谁都亲切热情的少女此时软软躺着,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灰暗干涩,犹如风雨飘摇中无所依靠的蒲公英,处处透着柔软。
    徐耀之在鸿道真人的指示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走下浴池。热气腾腾的药液中,唯有她的身子显得格外冰凉。
    因为谢桐悠还在昏迷身体无力,徐耀之只能将她放在身前靠坐,然后闭上双眼,两手握住谢桐悠的手腕,缓缓输送真气。谢桐悠整个人都被环在他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胸口。
    徐耀之原本一心救人,此时才发觉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难怪长老之前有所迟疑。可他并无旖旎的心情,只是按照鸿道真人的吩咐,以真气将谢桐悠全身灵脉包裹起来,然后再送入一股真气至她的气府。果然,这里有一个小小活物,正盘踞在金丹之上吸取她的真元。
    徐耀之凝神,真气带着雷电之力直冲向蛊虫。蛊虫原本在谢桐悠体内自由游走,因药力通过毛孔渗入体内让它不适,躲进了气府。此刻猛然被雷电刺激,更加难受,只能沿着早就为它留好的通路一路躲避。
    身中蛊毒,灵脉中又遭雷击,谢桐悠同样不好受。她虽然神志不清,却还是因为灵脉刺痛而挣扎起来。徐耀之加大力气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扣住她的手腕不能动弹,继续输送真气。
    终于,蛊虫被逼到谢桐悠头部。可它十分狡猾,忍着疼痛就是不肯从七窍出来,反而释放出毒素,惹得谢桐悠剧烈挣扎,手腕险些便从徐耀之手中脱出。
    鸿道真人见时机已到,用真气托着一株灵草飘到谢桐悠面前。那株草通体碧绿,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清香,对蛊虫有着致命的诱惑。
    蛊虫再也忍耐不住,谢桐悠的耳朵探出头来。它伸出触角试探了几次,觉得外面貌似安全,才终于从耳朵里爬了出来,半个身子直立起来,细长的多足乱颤着去够那株灵草。
    鸿道真人看到它的尾巴还留在耳内,知道蛊虫仍有戒备,便耐心等待。一刻钟后,直到蛊虫完全离开谢桐悠的皮肤,爬到灵草上面,他才甩出银针,将蛊虫钉死。
    看着那毒虫肠穿肚烂,鸿道真人舒了口气,说:“好了,你再护着她泡上两刻钟,便可消除余毒了。”
    鸿道真人说完便离开,继续研究师弟钟书真人所中的九龙散去了。
    蛊虫离体,谢桐悠的真气渐渐恢复流转,在药力辅助下为体内带来生机。她的皮肤不再干枯粗糙,慢慢恢复了白皙滑嫩,又因泡在热水中而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玫瑰色。
    度过了解毒的关键时刻,徐耀之此时也放松下来。怀中的娇躯不再冰凉,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馨香。他低头看向倒在自己胸前的面庞,刚刚还是苍白干裂的嘴唇此时红润饱满,带着一丝水汽,说不出的诱人。
    看着怀中的暖香玉人,徐耀之的心跳漏了一拍。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不由失笑。许是今天有些疲惫,才会冒出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敛息凝神,一面继续用真气护住谢桐悠的灵脉,一面给自己调息。
    自从吸入烟雾,谢桐悠肺腑中如同进入了烧红的烙铁,整个人如坠深渊,一直不清醒。等到慢慢恢复神智,感觉周身都是温暖,让人不想起来。迷迷糊糊间,她以为自己身后的是心爱之人,只觉得心口一阵甜蜜。可感受着对方身上炙热体温,她猛地醒过神来,觉察出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她刚要挣扎,就感觉身后之人松了力气收回手臂。一个男子温和地说:“师妹莫怪,刚才只是解毒所需。”
    谢桐悠向前一步远离男子,这才转过来警惕地看向对方。当见到掌门师兄颇有些无奈的表情,她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些。师兄是正人君子,断不会做出龌龊之事。既然他说是在解毒,谢桐悠心中虽然羞怯,却并不怀疑。
    徐耀之看着眼前之人如同炸毛的小兽猛然离开,看清他是谁后又放松了几分,声音不由更为温柔:“你中了蛊毒,鸿道真人命我在此相助。若有冒犯,还请师妹原谅。”
    谢桐悠身上还残存着他的体温,心里有些害羞,可也知道师兄是为了救她,忙说:“不,应是我感谢师兄才对。师兄,您又救了我一次。”
    少女微微仰着头,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流露出信任与感激。为了便于药效入体,两人都仅着轻薄内衣。此时虽然身在药汤之中,但修士的视力远强于常人,徐耀之眼角扫到隐约间露出的雪肌玉肤和玲珑曲线,不禁喉头一紧。
    他转过身去,强自镇定地说:“师妹,你先上去更衣吧。”
    谢桐悠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片绯色。她赶忙出了浴池,在屏风后施咒烘干身体,又穿上自己的衣裙。待穿戴完毕,她走出屏风对着师兄的背影施了一礼,说:“今日多谢师兄,桐悠先行告辞。”
    徐耀之一直背对着她,但她出浴时的水波轻响声和穿衣时的纱裙轻轻摩擦声都一点不漏地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回想起那个夜晚她的甜甜笑容和用心制作的酒酿圆子,心中明白,自己对她终究生出了不一样的念头。
    等她离去,徐耀之不急不躁地步出浴池,看着地面还未干透的水迹,微微弯了嘴唇。
    第65章 思过独步崖
    谢桐悠走出浴室, 向百草堂前厅走去。经过水榭长廊时,见有位医修师姐正在廊间等待。
    师姐看她走近,迎了两步, 说:“师妹,长老们已在前厅等候, 快些随我去吧。”
    谢桐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空间裂隙地图丢失、钟书真人中毒、徐思冉叛离, 这几件事互相牵扯, 背后还不知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作为徐思冉做好的朋友, 长老们必然会盘问她。
    于是她微微低头, 带着歉意的笑容说:“有劳师姐在此等待。”
    师姐看着这个无论是从前被人认为是修仙废材, 还是如今被称为奇才, 却始终不卑不亢、亲切甜美的师妹,心下有些不忍。看看四下无人,她一边和谢桐悠快步前行,一边小声说:“仙宗最近频频出事, 长老们心情都不好。携霜仙子一向疾恶如仇,你一会儿注意着点, 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
    谢桐悠点点头,说:“多谢师姐提点, 我定会将所知如实禀告。”
    师姐看她好像没有听懂, 又说:“桐悠,徐思冉如今叛出扶摇仙宗,长老们已决定将她除名。等下你可要和她划清界线!”
    谢桐悠没有吭声。在她心里,对于徐思冉叛逃这件事始终有所怀疑。相交多年, 她知道徐思冉的傲气, 绝不会因为一点私情便放弃在仙宗的大好前程。
    师姐看她静默不语的样子, 暗自叹了口气。可随即又想,若谢桐悠是那种一出事便立刻撇清自己、明哲保身的人,现在也不会得到宗内大部分人的喜爱了吧。
    很快行至前厅,谢桐悠深深吸气,步入其间。她恭敬地施礼道:“弟子谢桐悠,见过各位长老。”
    除了中毒的钟书真人和正在研究解药的鸿道真人,其余四位长老都在此等着审她。
    脾气急躁的携霜仙子率先发问:“桐悠,秘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徐思冉那个叛徒又是何时与李兆熹勾结上的,你快点说清楚!”
    谢桐悠将虹烟湖秘境中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她思路清晰,声音清脆,不用长篇大论便将事情讲完。语毕,她微微欠身,说:“各位长老,我与徐思冉相交甚笃,知她之前并未与李兆熹见过。此处秘境中相见,应是自李兆熹盗书叛宗后首次见面。她与我说过,要讲李兆熹归还的禁书交给钟书真人,并向仙宗禀明一切。依弟子愚见,她并非想叛离扶摇仙宗,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果然是愚见!”携霜仙子一甩长袖,杏眼怒视着谢桐悠说,“枉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机灵的,居然相信那个叛徒的鬼话。你说她要将书还给钟书师兄,那你看看,这又是怎么回事!”
    携霜仙子将桌子上的留影珠抛在半空,留影珠便将记录的画面投放了出来。
    层层耸立的书架之间,一个身影在其中徘徊良久,最终来到钟书真人平时常在的桌案前。看到此处空无一人,高挑身影松了口气,面上原本紧张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注意,便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本书籍放在案上,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钟书真人拿着几本书回来,坐下刚要翻查,便看到桌案上那本多出来的书。他露出吃惊的表情,一把将书拿起翻看,却不料一打开书,便从其中爆出一团烟雾,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可怜的钟书真人只挣扎了两下,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看见了吧,徐思冉所说皆是在骗你。”携霜仙子厉声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帮她隐瞒?”她用几乎要射出飞刀的凌厉眼神打量了谢桐悠几眼,声音也大了起来,“莫非你也要叛逃不成!”
    谢桐悠连忙屈身说:“弟子不敢。”她微微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还是说,“徐思冉可能并未将实情全部告诉我,但弟子之前却未见她和李兆熹见面,而且她平时勤于修炼,一心想通过试炼……”
    “好了!”鸿道真人看着携霜仙子逐渐阴沉的脸色,出声打断了谢桐悠,“钟书师兄被假书欺骗中毒,徐思冉与叛徒相交甚密,离开仙宗的同时还害你中了毒,这些都是事实。”他看着谢桐悠,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不错,徐思冉叛离一事毋庸置疑。如今更要关注的,是幕后之人盗图的目的。”气质清冷的烟霞君缓缓开口。
    “久不现世的蛊毒,以蜚兽为记号,这些都说明事情可能与千年前消失的巫族有关。”鸿道真人转而看向无崖子,“你最近一直和钟书师兄在查阅典籍,可有什么发现?”
    无崖子听见叫到他,忙回答:“巫族因与魔族勾结,被各仙门联手灭族。但是我和师兄发现,巫族很可能掌握了分身之术,可抽取神魂重新造个次身,与原身几乎一模一样。现在看来,当年巫族中有人利用分身术躲避了追杀,这些年来一直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嗯,”恒衍真人略一思索,面沉如水地说,“此次秘境中还出现了大量的异变兽。自两百多年前西山兽群异变,这么久以来我们一直未能找到异变兽的产生原因。如此看来,很有可能也与巫族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长老们要商议后续布置,携霜仙子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谢桐悠,严厉地说:“谢桐悠,你只顾交情不顾门规,未主动向仙宗报告异常,便罚你去独步崖思过三日。你可有异议?”
    谢桐悠低身施礼道:“弟子不敢。”
    “那便去吧。”携霜仙子见她失落的样子,终究还是补了一句,“修道之人,要明辨是非,莫被私情蒙蔽。此次事件,你当引以为戒。”
    谢桐悠谢过长老指点,离开了百草堂。一路上,她思绪万千。虽然她不想相信朝夕相处的朋友竟会背叛,但徐思冉确实在一些事情上没有对她说实话。可回想到徐思冉随法阵消失前惊诧的表情,又觉得此事内有隐情。但是无论如何,徐思冉怕是再不能回到扶摇仙宗了。
    想起这些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谢桐悠内心怅然。她明白,下次再见,她们也许便因立场不同而需兵戎相见。
    她心事重重地跟着带路的师兄来到天璇峰北部,独自一人走向独步崖。这是山峰侧面一道山脊,长约百米,宽度却只有一拃,不容两人并立,因此被称为独步崖。受罚之人要行至中央,凌风站立。若是修为不足,稍有不慎便会坠落万丈深渊。
    谢桐悠在独步崖上小心行走。山崖下突然狂风大作,她使出千斤坠才勉强定住身体。作为受罚弟子,她全身法宝都被暂时没收。失去了平时依仗的偃甲,此刻她只有孤身一人。
    她小心控制真气,伸出几根灵丝粘在脚下,又将灵丝前面分裂成更细的开叉,紧紧抓住地面。通过这个方法,她最终安安稳稳地走到了独步崖正中。
    带路的师兄见她到了位置,便自行离开。
    山崖两侧是深不见底悬崖,刺骨的狂风从底下呼啸而至。谢桐悠要不停运行真气才能保持周身暖意以及脚下灵丝不散。这里不仅是对犯错弟子的惩罚,同时也是一番锻炼。直到此刻,她才体会到携霜仙子的苦心。虽然恼她为徐思冉隐瞒,但长老还是相信她不会做出叛宗的事情,希望她借此地冷静头脑,锻炼修为。
    于是,她便凝神静气,在与狂风的对抗中深入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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