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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今天的演唱会她临时跟同事调班,打算一整天啥也不做就等着晚上的活动,这么做其实很不必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匆忙到场,想好好的、有馀裕的到现场看他演出,慎重得就像是人生中第一场约会,她要用最好的状态去见他。
    决定好今晚的打扮,戴拉拉也没什么事情做,就趁着这空档整理出要给律师的证据与出庭前的事前准备,忙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在演唱会开场前一小时抵达显场。
    小巨蛋里的便利商店前,戴荃带着余筱芬已经等在那好一阵子,看到戴拉拉走过来时表情突然愣了下,“哇噻,盛装打扮啊。”
    “哪里盛装了?”戴拉拉低头看了眼自己,白色大学t跟破裤,就算鞋子颇贵,但也不到盛装打扮啊。
    戴荃摇头,绕着她走了一圈,“今天早上出门前我偷偷拍照上网查了,这件外套价值十三万,我以为你是买来收藏用,想不到真捨得穿出门啊。”?他一提起戴拉拉才想起自己临出门前抓了掛在墙上的外套穿上,她没带太多心思,只是觉得穿着喜欢,没想到竟然是天价。
    但穿都穿了,也不能脱下来冷死自己吧,衣服有价人命无价,大不了她穿一穿脱下来还给主人就好,反正一会儿就见到,方便得很。
    戴拉拉低头不跟这话题,掏出口袋里的门票默默开始分配。
    “来,一人一张,看准座位再入场。”
    戴荃接过票,再探头看了眼戴拉拉手里的票,撅起嘴有些不满:“姊,你朋友也太不够意思,摇滚特区只给一张,我们也想在台下一起high啊。”
    余筱芬一听马上给了男友一拐子,轻柔的嗓音略带责难,“有票就很好啦,蒋成城的演唱会本来就一票难求,黄牛那里有钱还买不到耶。”
    听余筱芬一说,戴拉拉莫名就觉得手里的票来歷不明,且不说来歷了,她更觉得蒋成城给她票的背后原因不单纯。
    没事献殷勤这件事在演艺圈不存在,恐怕这傢伙是玩心太大,希望她能随传随到当他的私人开心果吧。
    戴拉拉握着面额六千六的摇滚特区门票,只感觉背后一片冷汗。
    独自一人进场后,她果然有点后悔,旁边的迷妹们身上从灯牌手幅到头灯等应援品无一不缺,唯独她什么都没有,像是误闯异世界的人类,一看就格格不入。
    旁人嘰嘰喳喳的谈论蒋成城在哪一场现场live演出如何又如何,哪一档军训综艺里面的表现英勇善战,她们兴奋得像是在讲自家男友的光荣时刻,可这些听在戴拉拉耳里却是一片陌生。
    过去那一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蒋成城,见到他更为人性更为真实的一面,不管是搞笑也好、耍赖也好,她亦看见他严肃认真对待自己身体的那面,本以为她已经确实认识了这个男人,可今天从别人口中再一次听到的蒋成城却如此陌生,彷彿他们从未曾遇见。
    心神恍惚着,这时灯光慢慢暗下,宛如心跳的重音节奏缓慢地打着拍子渐渐回旋在这个密闭偌大的空间里,演唱会很快开始,当蒋成城在光束中从t字舞台中间缓缓升起时,戴拉拉还痴痴傻傻地没有回神,直到对上他含笑的目光,她才惊觉自己佔据了一个异常好的位置。
    舞台与她的距离只有一公尺不到,她却意识到这是此生难以跨越的距离,他在上她在下,她以景仰的目光望着他带着舞群挥洒热汗,莫名心有不甘。
    她也站上过舞台,在俄罗斯在维也纳在义大利在世界各国的大剧场里享受过成千上万景仰的目光,那样炙热那样不能自己的滋味她品嚐过好几次,那样的欢愉像是吸食禁药一样一次就上癮。
    因为品嚐过美好,一瞬间她异常清晰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掌声与认同的目光早已经离她远去,她从被看好的冉冉新星成了舞蹈圈内的八卦代表,天堂与地狱,只是一线之隔而已。
    一股热流没预警从眼眶深处就要夺框而出,戴拉拉深吸一口气转身想逃离这地方,只是才一转身,后脑勺就让个莫名物体重击,当下她又痛又生气,眼泪鼻涕终于关不住闸门流了下来,但这还没完,转身要去教训迷妹们别太过分,才发现身后早乱成一片。
    表演中的蒋成城似乎是high了,拿起机关枪似地喷射大砲正在狂洒海报当礼物,但因为机关枪大砲的射程短,几乎就只在摇滚特区,导致六千六跟五千八两区就是鱼池抢食的盛况,一堆五顏六色的锦鲤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在抢相对歌迷来说数量稀少的鱼饲料,抢到的欢呼,没抢到的痛哭,就没一个跟她一样处在傻逼的状态。
    戴拉拉瞠目结舌开了眼界,她以前在的地方都是走优雅气质路线,无论在哪个地方说哪国语言表演得好都是bravobravo一连串飞,她只需要摀着胸口弯腰优雅道谢,就会有人送花送水果到她跟前,从来没有舞台反向输出的。
    难怪这傢伙要送她六千六的票,大概是在暗示他蒋成城可是一号大人物,多少少年少女为他疯狂,以后上课别千万怠慢。
    动弹不得的戴拉拉僵在原地等周遭的鱼儿们慢慢冷静后才得以归位,但就在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法离场了,因为旁边的鱼儿们经过一场骚动个个都像鱼摊上等着被选择的精品一样贴得死紧,就怕待会洒饲料时自己来不及动作,错失了餵食机会。
    靠近舞台面的戴拉拉面对这一道又一道的人墙已经无法可施,只能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看了两个半小时的表演,不断反省自己到底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什么糟心的模样。
    本以为就是这样直到终点了,可沮丧的心情却没能持续到最后,在看到他踏上升降梯准备第二波发放福利时,戴拉拉内心隐藏的脏话终于喷薄至最高点。
    但她还没正式招呼出口,还在缓缓上升的升降梯上蒋成城突然脚一滑直接掉进舞台下方,那一刻可说是全国同胞上下同心似地倒抽一口气,全场惊呼过后媒体区几十台摄影机全数zoomin,生怕错过精彩镜头,好在几秒后,蒋成城人未出现声先到,大喊一声“我没事”,才缓缓从舞台地面的洞里慢慢爬起身,笑嘻嘻地一拐一拐站到舞台中央继续刚刚未完的事情。
    身为一个前芭蕾舞者,当下戴拉拉已经知道他不对劲了,那一摔肯定摔到了脚,可是直到演唱会结束甚至三度安可完他吭都没吭一声,像是没事人一样一跛一跛走到十字舞台每个角落朝歌迷鞠躬道谢,最后站定在正中央,被一束像是外星来的灯光包裹下缓缓消失在眾人面前。
    演唱会散场的很慢,戴拉拉又像一隻鱼混在人群里被推着往外走,戴荃来了讯息说要吃宵夜问她去不去,戴拉拉想也不想马上拒绝,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空下今晚的时间,没有原因。
    看看时间是十点半,她搭上公车回家拿上一包东西,又风风火火出了门搭公车回到小巨蛋去。
    只是回到现场时她才认真体认到什么叫人去楼空这句话,不过想想也对,她发什么疯,表演都结束了,在以时间算钱的场地里有哪个傻瓜会多停留,他现在要不是在某个饭店开庆功宴记者会就是在哪个夜店逍遥放松,哪里会在这等,况且等谁呢,他知道她来了吗?
    站在空旷的广场前吹冷风阵阵,戴拉拉自嘲地笑了笑,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看也没也看就知道一定是戴荃,“我说了不吃宵夜,你好烦。”
    “说谁烦呢,我在车上往教室去,你快过来。”
    戴拉拉一愣,慢半拍才意识到电话那端是谁,急着问:“去教室干嘛,你的庆功宴呢?明星开完演唱会不是都有庆功宴的吗?”
    “没看新闻吗?我因为摔伤取消庆功宴,现正静养中。”蒋成城低低笑起来,嗓音略带沙哑磁性,戴拉拉都可以想像他喉头滚动的模样,带着不自知却又要命的性感。
    当下她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立刻在路边招了计程车往教室奔,好险大楼管理员还没下班,戴拉拉打过招呼就往教室跑,开门开灯开暖气,气喘吁吁的等着,就怕一刻怠慢了这位顶流小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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