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前途无量”

    音乐会九点多就结束了。
    在后台等待大巴车的演奏员们收到了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消息——明天的音乐会取消了。据说是因为江都爱乐乐团的问题，具体如何，通知的李老师表示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因为爱乐乐团是音乐会的主力，没了他们那音乐会就只剩陆仟一首作品，主办方就干脆取消了第二天的音乐会。
    但是报酬的数目不变，酒店也仍然为全体同学开到本该退房的日期。等于说大家额外多了一天自由活动的机会，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赚了。
    陆仟也不受影响，她的作品已经顺利演过一次了，第二天是否还要再演，差别都已经不大。
    在大学生们的欢呼中，李老师笑着说：“既然明天没有演出了，我已经为大家在酒店的餐厅定了庆功宴，大家回酒店可以自行选择是否要参加。”
    众人闻言闹的更凶了，又蹦又跳。
    李老师也一脸欣慰地看着这帮难得稚气的演奏员们，让他们闹了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菜我已经定好，饮料也买好。至于酒——”
    听到关键词语，大家都立刻安静，希冀地等待着老师的下文。
    “——酒请大家自行购买。学校不买单。”李老师微笑。
    “哎呀，李老师——”
    “几瓶酒嘛——”
    “洒洒水而已啦！帮忙报销嘛！”
    大家都笑着闹腾李老师，跟她开玩笑。
    李老师才不吃这一套，反过来念叨说年轻演奏员少沾点酒精，众人立马如鸟兽散。
    此时陆仟也到了后台，推开休息室的门，众人看到是作曲家来了，纷纷又开始跺脚起哄，还有立马喊着熠哥去哪了。
    陆仟被大家善意的喊声弄得害羞，但内心更多是感动。等起哄声渐渐消失，她开口真诚道：“感谢大家，谢谢大家这么完美的演绎了我的第一首交响乐，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意义非凡。尤其是秦指——”
    她看向秦浩钧，对方也站起来笑着摆摆手，她也笑：“——我已经跟秦指说过了，我就等着他以后挥我们海都的某个团，然后带着那个团走向巅峰。”
    闻言众人又开始鼓掌起哄，喊着秦浩钧的名字。
    “…还有各位。我不是很会说话的人，但是我是真的非常感激这次作品能由我们学校的学生来演。不仅仅是专业素养，我们海都音乐学院的人在哪都是最顶尖的；还有这段时间与大家朝夕相处，都让我觉得…”
    陆仟一时有些语塞，只能诚恳地说：“…让我觉得太，太，太开心了。很高兴能因为我的作品认识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人们。我相信未来大家的前途都会一片光明，而十年后我就能拿着我这次首演的录音跟很多人炫耀说’现在中国最好的一批演奏员们都曾经演过这个曲子’。”
    “…谢谢大家，跟大家合作是我的荣幸。”陆仟说完微微鞠躬。
    她说的恳切，休息室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被震撼到了。
    众人还在感动之中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音乐生难得一见的严肃温情时刻，有人推门进来了——是甘明熠。
    他走进来，发现休息室诡异的安静，一脸奇怪：“干什么这是？”
    他的问话打破了寂静。看到刚刚在台上接吻的两位主角又再次站到了一块，一帮人又开始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熠哥错过了仟姐的肺腑之言啊！”
    “嗯？”甘明熠闻言有些好奇，自然地摸了摸陆仟的头，笑着问大家，“什么肺腑之言？”
    “刚刚仟姐在这说了一大堆呢，你都错过了，感谢我们大家。”
    “老感人了。”
    “可不是嘛，我都快哭了。”
    “仟姐快再给你熠哥说一遍啊。”
    陆仟此刻却紧闭上了嘴，只是笑，还故意不管甘明熠探究的目光。
    女孩不理他，甘明熠也不恼，斜靠在墙上双手抱胸，嘴唇微微上扬：“晚点她会单独跟我说的，问题不大。”
    “噢——”
    “聋了聋了——”
    陆仟也笑了起来，推了推甘明熠。而甘明熠则抓过她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一下。
    待所有人都收拾好了乐器，一部分人先坐大巴回了酒店。陆仟也跟着大巴走了，因为一帮男生需要甘明熠开车去附近的超市里买酒。
    几个男孩把一箱箱的酒搬到餐桌旁时，桌上的人们都惊呆了。没过多久大伙就开始陆续放下碗筷，满场子找人喝酒。首当其冲的就是秦浩钧和陆仟，演奏员们都坏笑着轮番上阵，找理由要跟指挥家和作曲家喝酒。
    秦浩钧那人比较多，因为毕竟男生嘛——大家还是敢欺负一点，更何况他是孤家寡人。相比之下陆仟就没有那么多人劝酒，一是只有经常一起出去玩的人才知道陆仟其实酒量不错，二是甘明熠帮着她挡了几波之后，来劝酒的人就慢慢少了。
    可陆仟正兴奋着，整个人处在持续紧张然后终于放松的心情中，只想尽兴地玩一玩。等甘明熠帮她喝了三杯酒后，她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整个人斜靠在甘明熠身上，用手捂住他的嘴，举起酒杯笑着高声说：“我能喝——”
    全场哄笑，马上就有人从秦浩钧那回头，眼睛里散发着绿光，蹭蹭地跑过来要跟陆仟喝酒。
    甘明熠只是无奈地笑，手搂住抱着他又蹦又跳的女孩，让她小心脚踝。
    跑过来的人不急着先跟陆仟喝，先是装模作样地问她旁边无可奈何的男孩：“熠哥…?”
    甘明熠摇头笑，并不阻拦。
    一帮演奏员们坐了五个大桌，整个餐厅只剩下了他们。于是大家更是发飞了自我，吵着闹着互相喝酒和玩游戏。陆仟在众人面前口出狂言，惹得不少人纷纷上前要挑战她，她也是来者不拒。但她从不瞎喝酒，每个找她喝酒的人她都提议玩游戏，而她今天晚上运气不错，屡战屡胜，甚至还喝趴了一个人。
    饶是这样，到了最后陆仟还是喝了不少酒。
    十二点一过，餐厅负责人就把李老师叫了下来，说众人必须退场了。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演奏员们闻言个个情绪激动，场面一度混乱。还是李老师稳住了大家，跟餐厅负责人道歉之后让几个还清醒着的人把赖在餐厅不肯走的人们拉走。
    李老师显然是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她先是快速在人群中找出了没那么醉的人，一对一地根据性别塞好了酒醉的人，让他们赶紧回房，然后又对剩下那些明显还没嗨够的学生说顶楼的酒吧还开着，他们可以续摊或者回房自己玩。
    “但是你们去酒吧的话，就自己负责。若是喝多了闹事给学校抹了黑，这个责任要你们自己承担。明白了吗？”李老师神情严肃，“还有回房玩儿的，如果太吵有人跟酒店投诉，蒙羞的虽然只是学校，但是你们走出去都是海都音乐学院的人，你们也不想别人一听你是我们学校的就说你们没素质吧？”
    李老师三言两语全是重点，闻言学生们都清醒了一点，点头保证不会玩过头。
    见状李老师打了个呵欠，又嘱咐了几句便回房睡觉了。
    老师已退场，学生们立马就丢掉了乖巧的外包装，招呼着要去酒吧。
    “走啊，我在顶楼喝过，调酒一般，但是气氛还不错。”
    “走走走。”
    最后又有一些人说困回了房间，剩下十几个人搂住笑着坐电梯上楼续摊。
    陆仟从餐厅里出来时就感觉没那么晕了，此刻也拽着甘明熠跟着大家走。他们平时爱在一块玩儿的小团体此刻有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她最爱享受跟朋友们一块儿的时光，并为多加思索就决定要继续喝酒。
    酒吧里并未像想象中有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因为楼下还有住宿，所以不是特别吵闹。但音响里放的都是时下热门的流行歌，每个人都能跟着唱几句，而且众人坐在拐角处，旁边就是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的景色也非常不错，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来吧，继续吧？”大家刚坐好，就有人挑眉说道。
    刚刚在餐厅里的都是同学，而现在坐在一块儿的就是好朋友了。都知道互相的酒量和性格，废话不多说就开始喝了起来。
    陆仟紧紧挨着甘明熠坐着，在好友面前更加放松的她此刻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像只猫一样懒洋洋的不愿说话。不参与游戏的时候她只是眯着眼睛望着人笑，头虚虚地放在甘明熠的肩膀上。见到桌上有什么好笑的事，她又直接抱住旁边男孩的手臂，整个身体笑的一抖一抖；或是兴奋地坐起来，手撑在甘明熠的大腿上，半个身子往前倾。
    甘明熠也随意坐着，任由身旁人闹腾。当女孩松开他的手改为撑着他的大腿，他便自然地将手从女孩身后环过，轻轻搂着她。
    好久没有跟陆仟这么亲密了。最近二人都忙，又刻意保持了距离，眼下女孩身上熟悉的特别香气再次在甘明熠的鼻尖阵阵环绕，他突然觉得内心有些久违的躁动。
    他无意往女孩身上瞥了一眼，看到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女孩，此刻跟音乐会时大气优雅的正装相比，显得格外青春洋溢。她上身穿了一件极短的毛绒绒吊带，外面是同样材质的短款开衫，下身百褶短裙和白色短袜，配上乐福鞋和她胶原蛋白十足的脸蛋，像个时髦的高中生。
    此时她往前倾的姿势让背上有一道明显的沟，这个沟正往她的百褶裙里延伸。而百褶裙的腰围似乎有些大，背上腰部那一块因为她的姿势露出一大块白皙的皮肤，甘明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那条沟向下，来到女孩圆润挺翘的臀部。
    陆仟还时不时地微微抬起臀部倾身去桌上拿东西，甘明熠感觉她的超短裙都快要遮不住她令人浮想联翩的部位了，于是伸手帮她扯住了裙边。
    感受到身旁男孩的动作，陆仟回头，双手还撑在甘明熠大腿上，肩膀微微耸起遮住下巴。她眼睛扑闪扑闪，直接跟对方对视着。她看男孩把手放在离自己臀部不过几寸的地方也不出言阻拦，只是无辜地慢慢说了三个字：“干嘛呢。”
    “屁股都快露出来了，你说我干嘛呢。”甘明熠微微上前，在女孩的耳朵旁边说。
    陆仟也学着他的样子跟他咬耳朵：“能看到的也只有你呀，我怕什么。”
    说完退回原位，看着甘明熠，睁着大眼睛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