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卖辣椒 第214节

    陈建业难受的很, “那以后就真的跟个男人过了？孩子也没？”
    陈辰果断道：“就算我不跟杜星纬过，我以后也不会有孩子。”
    陈建业一哽，“真不行？”
    陈辰斩钉截铁, “不行。”
    陈建业这下真的是心如死灰了。
    在陈建业看来，一个男人总得要娶个媳妇、有个孩子才能算是圆满。尤其是自己的亲儿子, 当爹的就害怕以后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孤零零的没个依靠, 临了临了连个陪伴自己的人都没有。老无所依，那算什么啊？
    原本陈建业还以为陈辰那么说是在故意气他, 就为了跟杜星纬在一块。可现在这再三询问之下, 陈建业明白了, 陈辰恐怕是没有说谎，他是迫不得已才跟个男人过的。
    陈建业沉默良久，才问：“如果不是因为……”中间那几个字陈建业实在说不出口, “你还会跟杜星纬谈吗？”
    陈辰一听陈建业这话就知道他是脑补了些什么，陈辰觉得无语的同时又心疼，他扪心自问：他平时看起来有那么容易将就吗？
    陈辰严肃道：“爸, 没有这种假设，而且我跟杜星纬谈对象也不是因为他就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跟他谈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他足够优秀有魅力，跟其它的没什么关系。”
    闻言陈建业心里只觉得难受。
    不论是迫不得已跟个男人处对象还是心甘情愿跟个男人处对象, 只要对方是个男的，陈建业心里都很难受。
    归根到底，是人的思想受社会环境的影响，而是这个社会在这方面却不够包容。
    陈辰没想挑战社会大环境。如果法律上明文规定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不被允许那么他再喜欢杜星纬也不会踏出这一步。可现在法律没有明文规定, 大家不接受只是因为文化习俗方面存在偏见，那陈辰在做这个决定时就已经确定了自己能不能承受这部分风险。
    陈辰想：他又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良久，陈建业才说：“因为你妈那事你和小北都被议论了这么多年，现在真要跟杜星纬处，那你们得做好一辈子被说的准备。”
    而且都闹得宣扬出去了，如果中途不能好一辈子，那只怕还会有更多的风言风语传出来，怕是更不好听。
    总之，不论顺不顺，都是条不好走的路。
    陈辰一听陈建业这个话就知道他是软化了，就认真道：“我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陈建业张着嘴，心里怅然若失，好一会儿后，他才说：“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和小北。”
    陈辰温声道：“爸，你没有对不起我和小北。”
    陈建业却摇摇头继续说道：“她是城里来的姑娘，我就是个农村干农活的泥腿子，虽然认得几个字，却也只是个小学毕业，的确是配不上她。当初家里不同意我娶她，但我却非要娶，家里人说什么我都不听，最后没办法，只得求了这门亲。如果不是我固执，老老实实娶个外村的姑娘，你们也不会被村里村外议论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们……”
    “爸，这不是你的错。”也许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没在婚前看清对象的真实面目有一定的失误，但陈辰从不认为追求真爱、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过日子是错的。陈建业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他从来都是做的很好，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被真爱抛弃的可怜人。
    陈辰知道是自己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刺着陈建业的心了，就道：“爸，你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你供养我们读书我一直都心存感恩。至于我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在指责，我只是想和你们说——我不是那种经不住事的脆弱人，不论是以前因为身世、还是以后因为谈对象问题，总之我都能扛得住。我说那些，只是不想你们担心罢了，您千万别多想。”
    “我没多想。”从昨天到现在脑子里就没理清过的陈建业满身疲倦，眼睛里红血丝异常明显，嘴里还否认着。
    不过陈辰也没戳穿他，而是道：“您没多想就好。我们家现在挺好的，有粮吃有衣穿有钱挣；刘姨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对你对我们都很好，说话和和气气的，从来不打骂；小北和平安也都懂事勤快，每次考试都考的好，继续保持下去以后估计两人都能考上个好大学，以后那可是我们家里出去的正儿八经大学生；至于我……”
    陈辰笑了下，自嘲似的说道：“虽然给家里惹出了一个恐怕一辈子都要被人说闲话的大事，但除了这个我觉得我也真挺好的，读书识字会挣钱，能领头带上我们全家和村里的人过上好日子，我觉得我这功过怎么着都能相抵了吧？”
    陈辰看着陈建业那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样，还故意问道：“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建业抹了一把脸，哽咽道：“我不怕村里人说，我就是怕你受委屈。”
    陈辰鼻子一酸，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相干的人从来不会给我委屈受，因为他们不重要；我最怕的是你们不同意、执意阻拦我，那我才是真的觉得受委屈。”
    陈建业艰难吐出两个字，“不会。”
    陈辰趁机问个准话，“那这么说爸你是同意了？”
    良久，陈建业才说：“同意了。”
    陈建业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空了，觉得怅然若失，又觉得浑身轻松。他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
    以后日子是好是坏，他儿子能不能过得好，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陈辰却是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没想在这样一个岁月年代里，自己真的能等来这么一句话。
    “谢谢您。”
    ……
    家里老两口松了口、如今陈建业这个亲爹也同意了，那陈辰和杜星纬在谈对象的事情在陈家这边就算是彻底的过了明路、也算是正式的定下来了。
    不过，双方人心情都很复杂就是了。
    陈家人之所以能同意，到底还是被逼的。
    正好处于陈辰为了家里操劳生病的这个节骨眼上，原本就疼爱他的陈家人心里自然怀抱着几分愧疚，也不愿意违了陈辰的心愿；
    继而就是陈辰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把一干人给刺了个稀巴烂，让大家不愿意强迫他；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陈辰斩钉截铁说的他对女人不行的这个强大理由，让陈家人是彻底的没了给他娶个媳妇生孩子过日子的想法；
    外加啼笑皆非的村里吵架、一不小心把事情宣扬的满村皆知的无奈现实；
    还有杜星纬的优秀、担当和承诺……
    总之，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的数条原因，就让陈家人松口妥协了。
    一场出柜，打逃不掉，挨骂也免不了，但幸好家里人总归是爱着孩子的，加上陈辰自己本事大，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不仅让陈明他们几个暗戳戳的帮着他说话，还让所有的陈家人都信服他，颇有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依赖感，以至于哪怕有怀疑但也在陈辰各种坚定的语言与表情下相信了。
    陈家人到底是农村人，他们顾忌着陈辰的面子没找医生求证陈辰是不是真的对女人不行，同时因为认知局限也整不出来把孩子送去精神病院、戒管所等的事件。
    当然，在陈家人眼里，像精神病院、戒管所、警察局等等这些公家的地方，那就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起的，他们也害怕真把孩子送进去，等以后出来的时候就不是个健康全乎人。
    就像以前李家沟那个人似的，好好的身体全糟践完了，那不是害了孩子一辈子吗？
    陈家人生性比较护犊子，也忍不下那个心让孩子去遭那个罪。
    陈辰就在想，也幸亏是有这样的家人，不然真遇上那种“面子大于儿子”的人家户，他恐怕就真的要断绝关系、离家出走了。
    陈明苦恼着他的苦肉计好像是起作用了、又好像是没起作用。
    陈前觉得他四哥简直牛逼，这样的事情都能说服的家里人同意！简直是厉害坏了！不过能跟星纬哥在一块，那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两个人都厉害着呢，看对眼了过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嘛。
    陈进是半喜半忧，颇为陈辰的以后担心。
    陈进的这点倒是跟陈家其他人的心思一样。人生一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现在高兴了说想处对象，信誓旦旦的说着喜欢，觉得自己什么都受得住，可谁知道那肩上到底是真能扛还是假能扛啊？要是以后两个人过不下去，那可得怎么办啊？就陈辰那个执拗性子，得难受成什么样？
    唉，陈家人是越想越发愁，越想越觉得担忧，感觉嫁闺女都没有这么焦虑。
    当然，这些焦虑担心陈家人都没在陈辰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忍不住的又去一个个试探杜星纬的态度，话里话外都是充满着警告之意。
    对此杜星纬还能怎么办？
    那当然是承诺对陈辰好一辈子啊！
    眼见着最大的难关的要过去了，那他可不得好好表现、让陈家人放心吗？
    面对杜星纬的承诺，陈家人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是说……
    “嘴上说的好听没用，我只看你以后是怎么做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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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出柜真没这么容易，但我不忍心太折磨他们俩，所以家长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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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章 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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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人基本都一晚上没睡觉, 加上心里都装着事，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层面都已经是疲倦不堪，下午大波人就都回村去了, 只留昨晚没熬夜的陈进和陈明两人在医院里。
    这两人算是陈辰和杜星纬正儿八经的盟友，尤其陈明, 那脑袋瓜里主意可多着呢, 眼见着两人好不容易说服了家里人过了明路，在跟前说了几句后就借口把陈前带出去了, 独留陈辰和杜星纬两人说话。
    杜星纬眼睛里是难得的欢喜, 他说：“陈三叔让我去找医生好好看看背。”
    陈辰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说：“是该看看。”
    杜星纬又道：“他刚跟我说，幸好我动作快。”
    陈辰附和，“动作是挺快。”
    杜星纬继续道：“他还叫我以后跟你好好处, 不然他就是死也要拉我垫背。”
    “我知道他当时是在气头上，所以才抄木椅子砸过来。我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我没生气, 因为是我把他气着了。”陈辰无奈道：“你不用拐弯抹角的跟我说这些话，我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 我更不会埋怨记恨他。”
    杜星纬握上陈辰手, 片刻后才说：“那就好。”
    陈辰察觉出不对劲了，“怎么？”
    杜星纬摇头, “没事。”
    陈辰含笑问：“你不会是因为我没心疼你你不高兴了吧？”
    “没有。”杜星纬说道：“保护你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何况受几顿打本来也是应该的。”
    只是有点生气他会用木椅子砸你。
    但偏偏心里又清楚那是情有可原，而且他还不希望这一砸把他们的父子情分影响了。
    总之，就是有点矛盾。
    陈辰大概也知道杜星纬在想什么, 他就道：“这事我们都有正经理由，谁都有对谁都有错, 弯弯绕绕的也纠缠不明白，但我知道，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话说开了就好，何况我们现在不是得到好结果了吗？那中途有点意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星纬一想也是，他忽然叹道：“我没想到。”
    陈辰问：“没想到什么？”
    杜星纬说：“没想到他们真的同意了。”
    陈辰笑道：“我二伯说他其实是想打死你的。”
    “打可以打，但不能打死。”杜星纬心中感慨万千，异常满足。
    陈辰说了句实话，“我其实也没想到。”
    杜星纬看着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