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太子妃(重生) 第45节
乔琬不明白,她这是与殿下拌嘴了吗?
今日长春宫如太后娘娘寿辰那天一般热闹,有执事行礼、奏乐,命妇庆贺致词曰:“皇太子嘉聘礼成,益绵景福。”本该还有皇后受贺赐宴,如今也由太后赐命妇宴了。
乔琬身着礼服,侍奉太后左右,却一直在寻觅众命妇中母亲的身影。太后体谅她的心情,赐宴后还对她道:“一会儿留你母亲说话。”乔琬连忙谢恩。
好不容易等到宴后,太后留了几位宗妇、命妇说话,其中自然有宣宁侯夫人,众人也只心照不宣。
乔琬在长春宫偏殿拜见了母亲,因今日面上还有大妆,不可啼哭,她只咬唇忍了片刻才道:“母亲,婠婠走了几日,家里一切都好?”
萧氏见她忍得辛苦,也不敢哭,只是道:“一切都好,太子妃娘娘在宫中可好?”
乔琬道:“太后十分疼爱,太子殿下也体贴爱重,我在宫中一切都好。”
萧氏看着女儿,只想将她一颦一笑都牢牢记住,又道:“太子妃娘娘不必太过想家,宫中常有贺宴,臣妇常能与娘娘说起家中近况。”
乔琬点头笑道:“婠婠省的,母亲不必担心。”
因着已经屏退宫人,门外又有清昼守着,乔琬又将这几日情况与母亲一一说了。
萧氏听了,问道:“明日若东宫三司九掌依然没有来拜见,你待如何?”
乔琬想了想道:“直接请贵妃娘娘换人。”
萧氏道:“你有成算便好,三司九掌你可以动,但东宫六局还需问一问太子殿下的意思。如今你新入宫,明面上又是得宠的,最是有由头整肃宫人,好叫殿下从前用不顺手的也一并处置。”
乔琬心中已然想好该如何行事,此时只是点头,她心中又犹疑:“母亲,我……还没有问司寝宫人之事。”
宣宁侯与萧氏少年夫妻,早年侯爷在外征战,府中一直没有妾室。与英国公、成国公府上比起来,乔琬可谓是在一个特殊的府第长大。
至于前世,乔琬其实并不在意沈昱纳妾,但沈昱在她面前总是不提此事,对她一直无出也深明大义。到头来,原是她过府第二年太子薨逝,她便被视为弃子。康平伯府一面安抚着她,一面早已在想如何将宣宁侯府当做踏脚石。
萧氏闻言也是一怔,她伸手理了理女儿的鬓发,如从前无数次所做那般。而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太子妃娘娘,今日回去,便去问太子殿下吧。”
作者有话说:
*“皇太子嘉聘礼成,益绵景福。”《明实录》
庆贺礼仪等都是魔改,不要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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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就是不明白,没感情所以无所谓,有感情才会在意,妈妈看出来了呜呜
宋时的馄饨和饺子差不多,还可以包出花样,觉得很有趣就写进来了
第42章 画娥眉
这日的庆贺礼赐宴后, 东宫大婚的所有仪式都结束了。乔琬本该轻松一些,但回元熙宫这一路却有些神思不属。
回到会宁殿梳洗罢,太子才进门来, 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乔琬亲自给太子倒了茶,并没有说什么。
“今日父亲赐宴, 多饮了几杯,”荣谌倒是会意,“已经喝了醒酒汤, 无碍。”但他手上还是接了茶盏,略饮了一口。
乔琬想开口, 但看了看收拾衾褥的宫人,话未说便咽下了。
会宁殿的规矩,晚间宫人、内侍都在外间守夜。似是因着太子近些日子头疼难眠, 里间也不留灯。
安寝时,帐幔内一片黑。除了大婚当日没睡着,前几日乔琬因每日礼仪疲累, 总是很快入眠。今天她心中有事, 只盯着黑魆魆的帐定发呆。
犹豫片刻,乔琬还是开口了:“殿下, 您睡了么?”
她的声音在床幔内,虽轻缓却被衬得清晰, 还带着些许嗫嚅。
身侧之人的声音十分清醒:“怎么了,睡不着?”
乔琬不敢转过脸去,只自顾自说:“殿下,明日三司九掌来见, 可有您用不顺手之人?”
荣谌道:“我平日不喜宫人近身, 三司九掌的女官你看着用人, 用不顺手的直接禀告群玉宫便是。”
乔琬知道东宫三司九掌女官与东宫六局的宦官为了争权,有几分不对付。太子不喜女官、宫人近身,多用内侍,本来三司应该趁机依附太子妃之势才对。
不知是不是大婚之夜,太子因头风宿了偏殿,让三司女官以为她是个可以拿捏的。
乔琬想了想,她可以先从三司入手观察,六局看太子的意思,如今暂且不必过问。
停了片刻,乔琬又有些艰涩道:“不知,太子想如何处置司寝宫人?”
身侧一动,乔琬感觉太子似乎侧过身,在看着她。
在这个黑魆魆的帐子里能看到什么呢?她心想。但她又觉得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些太吵了。
“我还以为你不问了?”荣谌声音带笑,“前日回来你就有心事,我特地遣人去了一趟长春宫……”
“啊!”乔琬小小惊叫一声,她觉得自己的脸红透了,整个人都往下滑,埋进锦被里。
“你倒是沉得住气。”
“殿下……”乔琬闷在被子里连忙求饶。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情态,只觉得万般丢人。
荣谌似乎真觉得有趣,轻笑了几声才道:“不必担心,没有司寝宫人。”
乔琬有些疑惑地从被里探出头,锦帐内她只能看见太子一个模糊的轮廓:“怎会没有?”
荣谌伸手,帮她把被子掖好:“本是有的,群玉宫和长春宫都选了人送来……”
“然后呢?”
“我不愿意用,当时我想风月之事若不是发乎于情,只随便找一个人来,与牲畜交|配有什么区别?”荣谌顿了顿,道,“父亲并不理会这种事,祖母也由着我,但是不知是何人把催情香交给了司寝宫人。”
乔琬一惊。
“倒也是大胆,似乎有人觉得孤会迷恋这种事。”荣谌冷冷道。
“那香对身体可有损伤?”乔琬忙问。前世她与嘉宁公主交好,极少听闻太子有恙。她猜想过太子被废后骤然病重的原因,无外乎急病、被逼自戕,还有一种就是被人毒杀。
荣谌一怔:“你倒是不关心结果如何?”
乔琬有些讪讪,她道:“殿下自然是有自制之力的,这种药不过是放大感观,教人意识模糊,又不会使人变成傀儡、禽兽。”
荣谌挺满意她的回答,直截道:“我吐血了,小病一场。”
乔琬惊得几乎要坐起身,荣谌安抚地拍了拍她,轻声道:“你那日不是问为什么东宫不喜燃香吗?那次之后,我便不喜,直到上年安神香一事,我便不再用香了。”
难怪当时太子会提出查验安神香,原来是有旧案在此。
乔琬忘了自己此时极是贴近太子,只轻声问:“那司寝宫人如何处置了?”
“交由左金鳞卫,”荣谌的声音几乎就在她耳边,“如安神香案一般,涉案之人皆自尽了。长春宫送来的那位坚称万事不知,便只圈在屋里。毕竟此事不可外传,那宫人又是祖母所赐……”
“前日祖母与你说起司寝宫人之事,也是提醒你,如今由你来处置正好。”
乔琬思绪飞转,没想到宫中毒香之案不止一起,先有催情香涉及贵妃娘娘所赐宫人,难怪安神香涉及谷公公却并未重罚,只怕天子觉得他们都是些明面上的跳板。
她又想到自己因为太后娘娘一句提点,就在太子面前心思辗转了三日,真是丢尽颜面。
乔琬在心里叹了一声,轻轻一动,就发现自己被太子连人带被拥在怀中。
“害怕吗?”
乔琬这才发现太子的声音近在耳畔,清浅的气息令她战栗。
“不怕,”她忍着没动,只轻声说,“我定会整肃宫人,保护殿下。”
荣谌没有说话,乔琬只觉得他的怀抱倏然一紧。
“睡吧……”片刻,才有人在她耳边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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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太子要去天章阁面圣,乔琬不敢贪睡,忙跟着起来。
太子梳洗罢,见乔琬还在对镜梳妆,突然道:“婠婠,我为你画眉罢。”
乔琬笑道:“殿下不是要去天章阁么?”
“如今时间尚早,”荣谌挽袖,“况你我新婚燕尔,我自当为你画眉。”
乔琬不知太子是玩心大起,还是又要“爱重于她”,示意清昼开了妆奁。
“殿下喜欢螺子黛还是香墨?”乔琬问道。
荣谌看了看,取了青黛:“今日画长娥眉可好?”
乔琬面上只是笑,心中却有涌起一股沾着酸涩的温情,明明此刻他们看起来是恩爱夫妻,她却知晓太子是逢场作戏。
匀了面,乔琬抬起脸来,垂眸让太子为她画眉。
荣谌先是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划过想要的长度,才拿那十金一枚的螺黛画起来。
乔琬觉得细细密密的痒,干脆闭上眼睛,任太子施为。
荣谌原还认真画了几笔,复又望着新婚妻子绯红的脸,只觉得她双睫微颤,竟像蝶翅般可爱。
乔琬等了片刻,黛石不再落在眉上,她疑惑地睁眼望去:“殿下,可是画好了?”
荣谌回过神来,柔声道:“待我再画几笔……”
会宁殿内的宫人都屏息垂首而立,清佩姑姑还有白英带着几个小黄门在外间等着,春风拂过纱幔珠帘,偶有轻轻的叮铃脆响。
这一段安宁的缱绻,只二人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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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宁殿外,三司九掌的女官已经候在廊下多时了。
见紫菀和白芍从殿内出来,张司闺朝她们使了眼色。
二人见了,紫菀只朝她们一礼,自顾去了。
白芍看了眼门外候着的小黄门,见那几个只把头垂得更低了些,这才走到近前行礼道:“殿下如今方才传膳,还请各位稍等,只司馔稍后先进来吧。”
张司闺道:“今日怎么晚了这些时候?”
白芍道:“殿下方才在给娘娘画眉,说了会儿话。”
张司闺皱眉不言,白芍了行了礼,便告退了。
太子不喜宫人近身,三司九掌平日不及东宫六局受器重。他身边的清佩姑姑是从慈元宫调来的老人,占着东宫宫令女官的位置,连会宁殿的宫人都是她亲自选的,平日自成一派。
张司闺想过许多回,待太子妃入宫,她才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