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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太子当小弟后他弯了 第15节

    在陈皎眼中,这种话实在是太正常了。在现代,谁没对自己的好兄弟好姐妹说过:你若是男生/女生,我一定找你做对象。
    然而她无意一句话,却在谢仙卿脑海中响起一道惊雷,心神不宁。
    若陈皎是个女郎,那梦便算不得突兀吧……
    谢仙卿袖中的指尖发紧,面上却依旧从容,淡定道:“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他实在受不了这屋内腻人的的桂花气息,站起身来,以袖掩面,掩饰道:“把东西带回去。”
    这训斥来得突然,陈皎到如今为止还是第一次被太子斥责。她摸不着头脑,只好闷闷应了声“哦”,便乖乖退到一旁。
    上司脾气不好真难伺候,自己夸他,还骂她。
    谢仙卿斥责她后,也没有解释,便坐下来沉默处理公文。
    陈皎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太子。她在书房站了一会儿,见太子不想理她,最后只好抱着那罐人参鸡汤原路返回。
    这罐鸡汤她特意用了一只上好的山参,虽然比不上太子府库房的珍贵,但也是认真挑选后,小火熬数个时辰,自己一路辛苦带来的。
    太子不领情就罢了,怎么还生气了呢。
    陈皎不得其解,只好自我安慰,领导脾气不好也是正常的事情。最近几位皇子给太子找茬,朝中还有皇帝虎视眈眈,太子忧心烦躁也很正常。
    作为一个尽职的小弟,为了避免领导不开心后找她出气。陈皎决定吸取教训,这段时间都尽量躲着太子,不凑上去触对方霉头。
    只不过这罐鸡汤到现在一口都没人喝,陈皎一个人来回搬运,实在是觉得手酸。
    她走出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书房内的太子,见对方埋首静静处理奏章,没有反悔叫住自己的意思,这才又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殊不知她转过头后,谢仙卿放下手中的折子,深邃的眼眸注视她的背影,胸中郁气不减反增,愈发烦躁了。
    ……
    离开太子府后,陈皎抱着滑稽的瓦罐上了马车。坐在车上,她鼓着脸,生闷气地想;这么好的汤,太子不喝就算了,她自己带回家去喝。
    太子心情不好,陈皎被训斥后也不怎么开心。恰好老侯爵要去温泉山庄接散心的老夫人回府,陈皎也立刻举手说自己一起去。
    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安安心心玩一段时间,等太子心情好了再回去工作。
    哼,小弟也是有人权的,小弟也要抗议!
    老夫人身体不好,每到换季时便会去温泉山庄修养。山庄风景宜人,不远处还有一座山林,能够在其中围猎。
    陈皎在温山庄悠闲度假时,长安城中的谢仙卿的心情便没有这么轻松了。
    不知为何,那夜后他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却时常想到陈皎可怜兮兮抱着鸡汤离开的模样。
    少年身影单薄,抱着瓦罐垂头离开,背影落寞。
    身边一片寂静,耳畔唯有草木风声。习惯了陈皎喋喋不休的话语,谢仙卿忽然感觉到一丝寂寥。
    作者有话说:
    小皎:“你这么好,假如我是女子,我也会喜欢你。”
    缺德啊啧啧。
    第18章
    谢仙卿出生后被立为储君,被教导承载王朝使命和百姓民生。他心智早熟,不耽于物欲,知晓身居高位更需要谨言慎行,行事不能踏错半步。
    作为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上位者,谢仙卿的心中有一把尺度分明的戒尺,界限分明地将能做的和不能做的事情划分开来,以确保自己是合格的储君。
    可以说在谢仙卿的前半生中,他一直完成得很好,看似温润如玉,实则理性冷漠,条理分明。
    当他意识到陈皎喜欢自己后,便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决定疏远冷淡对方。即使他明白,自己或许对那位少年也有些不同。
    但这点不同,也不足以让他改变想法。他绝不允许百年之后,史书上将对自己的评价中写出罔顾人伦这一笔。
    谢仙卿做出决定后,甚至还思考过若是陈皎不听话执意纠缠,自己该如何处置。毕竟少年年纪尚小情窦初开,无法接受自己的拒绝也未卜可知。
    然而他没预料到,遭到他的训斥和冷淡后,陈皎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对方在短暂的茫然无措后,便顺从地离开了太子府。
    谢仙卿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生出隐隐的不满和郁气,不上不下吊的人心烦。
    尤其是当他做好准备面对陈皎,结果次日对方根本没来太子府时,他的气压更低了。
    ……
    天色渐晚,距离陈皎离去已经数个时辰,太子府上上下下都寂静一片。
    就在这时,门房来人匆匆找到张公公,说是永安侯府的信。
    张公公得了消息,回太子身边伺候时欲言又止,站在一旁看着是有什么话要说。
    恰逢谢仙卿在看书,他瞧见张公公神情,随口问道:“什么事?”
    太子府的人都很有分寸,普通事情都不会拿来烦扰他身边的近侍,必定是要紧的事才会在这种时刻通报。
    张公公低着头,恭敬道:“禀殿下,是永安侯府递来的折子。世子告罪请假,说要去郊外的温泉山庄陪老夫人,这几日不能来太子府报道了……”
    听到这句话后,上首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只有书页翻动的响声。张公公压力倍增,暗暗叫苦觉得要遭。
    这陈世子好端端的怎么回事,殿下今日心情本就不好,她遭了训斥不在家反省或是赶早来道歉便罢了,居然还淡定悠闲地离开长安,潇洒去山庄玩乐。
    这哪是一个做臣子应当做的,也不知道殿下听见后心中会如何做想……
    陈皎并不知道张公公对她的吐槽。她出去度假,当然要告知一声顶头上司,否则太子发现她数日没有前往太子府报道,问罪下来怎么办。
    所以早在出发当天,她便派小厮知会了太子府的门房,这才有了这场风波。
    屋内气氛沉寂,唯有烛光摇曳。
    过了半响,书页翻动,谢仙卿嗓音淡淡:“去山庄了?”
    张公公低着头:“听着是这样。”
    谢仙卿正在看书,忽然笑了:“她倒是个不放心上的。”
    陈皎没心没肺,越发衬得他今日的低落烦闷都成了笑话。
    若是其他人在此,只听笑声恐怕还会误以为谢仙卿心情不错,只有张公公这种陪伴太子许久的内侍才知晓,殿下现在恐怕已是怒极啊!!
    他心中暗骂,这倒霉催的陈世子真不是个玩意儿,太子爷前脚训斥了她,后脚她就跑路请假去郊外庄园散心。留下他们这群跑不掉的,只能在太子的低气压下战战兢兢干活。
    一时间气氛凝重至极,张公公躬着身没敢抬头,额头已经有了汗珠。
    良久,谢仙卿淡淡道:“出去吧。”
    张公公擦了擦汗珠,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
    太子最近心情不好。
    发现这点后,府中内侍们行事小心,就连来往的臣子也都不敢大声喘气,平日里汇报时更加谨慎。
    有心人打探到疑似是陈皎惹怒太子后,不由暗中幸灾乐祸。自从陈皎加入太子党后,他们这群老臣都要往后靠,这还是第一次看对方吃瘪。
    太子党们都是为太子办事,彼此之间都是同僚,平日里一致对外,关系说和谐也和谐,但暗地里肯定也存在竞争。
    陈姣属于是半路杀出来的黑马,靠着拍马屁这种旁门左道抢了太子的关注,一跃成为殿下心腹凌驾众人之上。
    能加入太子党的人都是朝中大臣,大家自认比陈皎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世子有才学有能力,结果偏偏让对方后来者居上,心中说没有不服气哪肯定是假话。
    下朝后,太子党几位同仁边往外走边在商议朝事,正巧提到了陈皎:“陈皎这小子素来滑不溜秋,这次终于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惹了殿下生气!”
    “陈世子这次可是惨了,已是几天未见他出现在太子府,不会遭殿下厌弃吧?”
    “我听闻太傅也对陈世子很是不满,不久前专程劝诫殿下远离小人,说不准便是这个原因……”
    同行的王尚书却不发一言,若有所思。
    他归家后略微沉吟,便唤来自家傻儿子,吩咐道:“你上次说陈世子今日会从山庄回长安。待他归京后,你便……”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寂静一片。
    太子近日心情不佳,连带着府中气氛也十分沉闷压抑,时刻伴在谢仙卿身边伺候的张公公更是提紧了皮。
    书房内,谢仙卿正在作画。
    他站于桌前,一手执笔,忽地漫不经心问道:“陈世子今日回京了?”
    听到这句话后,张公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太子低气压了几天,太子府上上下下都肃穆一片。
    张公公因为是太子身边的内侍,比常人多知道些内情,清楚太子心情不好大约与陈世子有关。
    他为此还感慨君恩难测,不久前陈世子和殿下关系极好,两人同进同出,现在却转眼遭了厌弃。
    张公公唏嘘过后,猜想大概以后再太子府再也听不见陈世子那些令人听了牙酸的奉承话了。
    没想到殿下居然又提起来陈世子!而且听这口气,并不是全然厌弃了,似乎还有些挂念……?
    果然,他就知道祸害遗千年!
    张公公心里一上一下,打不定主意,小心道:“听说今早有人在城门口看见了永安侯府的车。”
    谢仙卿沉了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见太子殿下情绪不好,张公公眼珠转动,斟酌道:“舟车劳顿,天色尚早,大约晚会儿陈世子便来了。”
    谢仙卿嗤了一声,丢开墨笔:“若是想来,她早就到了。”
    上次诗会散场已是傍晚,陈皎进城后没有归府,而是第一时间来太子府找自己。两相对比,这就是上心和不上心的差别。
    谢仙卿看向窗外,轻声道“大约是心中有气吧。”
    张公公提起了心,小心翼翼道:“殿下多虑了,陈世子一心为殿下着想,对您的心意大家都瞧得见。她怎么可能会对您有气呢?”
    谢仙卿垂下眸,似是嗤了一声:“我却是气我自己。”
    这句话没头没尾,张公公心中疑惑,却不敢问。
    只见不知何时,画纸上庭院中多了一株桂花树。花瓣飘落,落在石桌上,又好似落在谢仙卿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他终是叹了声气,道:“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这句话满是无奈怅然,一旁的张公公听见后心头大震。结合近日殿下情绪反复,以及今日的谈话,猜出真相的他手指不自觉发颤,差点当场跪下请罪。
    张公公额头汗珠如雨,假装自己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见,暗想他今日是否会被灭口。
    谢仙卿并未关注内心惶恐的内侍,他独自一人立于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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