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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章 第203节

    跟在他身后的喜乐连忙替自家公子解释:“华三老爷的脚受伤了,我家公子要给华三老爷治伤,所以才来晚的。”
    华静瑶一怔,治伤?她爹的脚就是崴了,和她差不多,难道是她想的那种治伤吗?
    华静瑶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她穿着长裙,只露出淡绿的鞋尖儿。
    沈逍顺着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脚,耳朵更红了。
    “谢谢你替我爹治伤。”
    耳畔响起小姑娘甜美的声音,沈逍这才缓过神来,他忙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华静瑶不是磨几的人,她问道:“你是从宫里出来的?急着找我是为了六道街的案子吗?”
    “你已经知道了?”沈逍也没有兜圈子,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案子,我在宫里遇到了巩清,他希望我能参与此案的调查。”
    果然如此。
    “那枚龙牌还在你手里,你没有交上去吗?”华静瑶问道。
    “隆安郡王抓获之后,我便把龙牌还给陛下了,现在我无法调动飞鱼卫,只是调查案子而已,如果需要抓人,巩清自会安排。”沈逍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华静瑶颔首,又问,“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巩清知道吗?”
    “陛下知道。”华静瑶话音方落,沈逍便给出了回答。
    华静瑶更好奇了,问道:“是你向陛下说的,说你想让我一起查案?”
    沈逍敷衍地嗯了一声,眼睛却看向了别处。
    华静瑶见他神色古怪,倒也没有多想,她现在的心思都在那个案子上。
    “太好了,我正闲着没事呢,我刚刚去过六道街,飞鱼卫已经把整条街全都封锁了,我想去看看也不行,你方便吗?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她是征询的语气,可是却已经站起身来,小艾拿了斗篷给她披上,说走就走。
    沈逍松了口气,还好华静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件案子眼下还不算是大案,并没有上达天听,但是巩清要让他参与进来,还是要和皇帝说一声的,皇帝没有反对,只是在他临走的时候,皇帝忽然叫住了他,说道:“阿逍,你是不是非常想和朕的小外甥女一起查案?”
    当时他怔了怔,正要张口,皇帝却抢在他前面说道:“朕准了。”
    沈逍是红着脸走出皇宫的。
    六道街上的飞鱼卫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见到沈逍和华静瑶,非常客气,为首的旗官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凶宅。
    凶宅就是那家裁缝铺,裁缝铺就叫裁缝铺,没有具体的名字。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地上用石灰画着的三个人形,意味着发现尸体的位置。
    方裁缝的尸体躺在铺子的正堂,头朝向门口,脸冲下,背后中刀。
    方大娘的尸体则是在灶间,灶台上有锅,锅里的笼屉上放着一碗已经冷掉的鸡蛋羹。
    方大娘是趴在灶台对面的矮桌上,同样是背后中刀,矮桌上放着油盐酱醋,一瓶香油倒在地上,当时方大娘的手里拿着香油,中刀之后,那瓶香油便掉到了地上。
    方氏的尸体则是在卧房里发现的。
    第四零零章 密室
    方裁缝和方大娘都是一刀毙命,方氏身上却有二十五刀!
    致命一刀在脖子,其他刀伤遍布在前胸四肢下阴和脸上,深浅不一。
    跟随沈逍和华静瑶进来的旗官详细介绍了发现尸体时的情景,并且告诉他们,三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邻居没有听到呼救之声,但是有邻居看到昨晚一更时分曾经有一名少年男子从方家铺子里出来,那人戴着风帽,躲躲闪闪。还有一名邻居也提供了一条线索,昨晚有人向她打听过方家的情况,那人很年轻,问得很详细,还给了她一两银子。
    华静瑶点点头,道:“第二条线索,与方家无关,那人是跟踪华静琮而来。”
    旗官一怔,难怪巩侯要请沈四公子和华大小姐协助破案,瞧瞧,他们刚刚才查到的这条线索,人家已经调查清楚了。
    “那他为何要跟踪华静琮啊?”旗官显然是个很认真的人。
    华静瑶轻声一笑:“华静琮的母亲在顺天府受审,华静琮躲在人群之中却没有以华家人的身份出现,华府正在办丧事,华静琮看完堂审却没回府,他的行为难道不值得跟踪一探究竟吗?”
    旗官猛然想起,这位华大小姐就是华静琮的堂妹,还是吕氏那案子的原告,华静琮身为嫡长孙,回到京城后没有回府奔丧,却悄悄来了这里,换做是他,他也会跟踪过来。
    “原来如此啊,那么华静琮离开这里的时候,岂非有两个目击者?”旗官口中的两个目击者,一个就是向飞鱼卫提供线索的街坊,另一个便是跟踪华静琮的人。
    华静瑶颔首,道:“对,他跟着华静琮离开这里,见他回了清远伯府,便没有继续再跟。”
    “那时间呢,也是一更时分?”旗官又问。
    “没错,和街坊说的时间是一样的。”华静瑶说道。
    旗官叹了口气,默默无语,在此之前,他对街坊所说的时间是有所怀疑的,可是现在另一个目击者也说是一更时分,那么就不会有差错了。
    见旗官若有所思,华静瑶问道:“你是觉得这个时间有点太早了,是吗?”
    旗官点头,道:“是啊,华静琮是一更时分走的,若是这三个人都是他杀的,那么杀人时间就是在一更之前,可这毕竟是杀了三个人,不会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吧,一更时分,周围的邻居还没有睡觉,可是我们询问了周围所有的邻居,他们全都说没有听到呼救声或者其他奇怪的声音。”
    华静瑶问道:“尸格送过来了吗?”
    旗官摇摇头:“还没有。”
    仵作的尸格还没有送过来,关于尸体的一切,就只能靠推测。
    华静瑶看向沈逍,道:“验尸的仵作是哪一位?”
    华静瑶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想到的是骆炯骆仵作,今天虽然是大年初一,可是以骆仵作对验尸的狂热,只要这案子找上他,骆仵作一定会过来。
    沈逍轻声说道:“是裴涣。”
    “裴涣?”这可真是出乎华静瑶的意料,她怔怔问道,“他到京城了?”
    前几天,沈逍曾经说过,做为红鸟案的办案人之一,裴涣来了京城,现在也该到了,只是华静瑶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沈逍道:“他是昨天到的,我也是在宫里时,听巩清说的。”
    华静瑶的眉头动了动,裴涣是和开封府的人一起来京城的,既然是为红鸟案而来,那么他们到了京城以后,应该与刑部接洽,再或者也是与顺天府联系,按理说不会与飞鱼卫有所接触,巩清为何会选了他来验尸呢。
    华静瑶看向沈逍,目露疑惑。
    沈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飞鱼卫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华静瑶明白沈逍的意思,飞鱼卫的事原本就有很多是见不得光的,既然巩清没说,那么沈逍自是不会去问。
    想到这里,华静瑶便岔开话题,问那位旗官:“对了,你们是如何锁定昨晚离开这里的那个人就是华静琮的?”
    住在这里的街坊们,与华静琮是两个世界的人,华静琮这两年都在外地读书,那位目击者自是不应该认出他就是清远伯世子的。
    旗官解释道:“华静琮离开的时候,在街口叫了一顶拉脚的轿子,那两个轿夫平时就在这里等活,昨晚是除夕,街上没有宵禁,他们忙到半夜,想吃碗热饺子再回去,便去了这条街上那家相熟的小馆子,因为那家馆子的老板和他们是同乡,过年也没回老家,曾经邀请他们过年来吃碗饺子,他们去的时候,那老板正和伙计们玩牌,一边玩一边和那两个轿夫聊天,两个轿夫说起,晚上曾经在这儿拉了一个人去了枣树胡同。”
    两个轿夫吃完饺子便告辞了,早上街坊们相互串门拜年,家家都敞着门,却见方裁缝家的铺子里大门虚掩,两个在门口遇到的邻居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方裁缝故意开门等着他们来的,因此他们便推门进去,一进门便看到趴在铺子正中的方裁缝。
    里正去报官,来的是飞鱼卫,飞鱼卫挨家挨户盘查,查到那位开馆子的老板,老板便想起轿夫说的那件事,只是他不知道轿夫住在哪里,他把这事说出来,飞鱼卫很快便查出清远伯府世子华静琮是昨晚回府的,于是便初步锁定了嫌疑人。
    这和华静瑶猜测的差不多,只是初步锁定嫌疑人而已,除了知道昨晚华静琮曾经出现在六道街,又曾经从方家铺子里走出来以外,没有其他证据能够认定他就是杀害方家人的凶手。
    华静瑶又问:“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发现尸体的时候,孩子是什么地方?”
    旗官说道:“说来也是不可思议,最初我们并没有发现那个孩子,后来在铺子里查找线索的时候,发现方氏卧房里有处密室,那孩子正在密室里睡觉,还是我把孩子弄醒的。”
    密室?这种普通民房有密室?
    第四零一章 裴涣的尸格
    此时,华静瑶和沈逍,连同旗官都已经回到前面的铺子里,闻言,华静瑶和沈逍快步便往方氏的卧房走。
    旗官紧跟几步,解释说道:“我们初时也没有发现,后来有人说这房子很怪,从外面看明明是间大屋子,可是进来以后,这屋子却很小。于是我们这才起了疑心,仔细丈量之后,确定这屋子还有一间密室,方氏是年轻女子,除了家里人之外,其他人不会走进她的卧房,因此外人不会发现她住的屋子实际上很小。很快我们就发现了这道小门。”
    说到这里,旗官用力去推靠墙的箱笼,那是两个堆在一起的大箱笼,沈逍帮忙,他们把箱笼挪来,露出了箱笼后面的一道小门。
    那道小门非常矮小,华静瑶还好一些,沈逍却几乎是蹲着进去的。
    密室里有通风孔,因此并不觉憋闷,里面布置得非常简单,有一张四面围起的小床,还有几件玩具,一看就是小孩子常来的地方。
    华静瑶弯腰摸摸地上,说道:“这屋里居然还有地龙。”
    虽说这里是京城,可是也只有极富贵的人家才有地龙,就连长公主府也不是所有的院子里都有。而六道街这样的地方,家家户户用来取暖的都是火盆火炕,而方家却有地龙,这便有些稀奇了。
    旗官还站在小门外面,闻言大吃一惊,连忙也弯腰去摸脚下的青砖地,果然并不是冷的。
    一直烧着地龙的屋子,即使中间停上一天,屋里和地上也不会很凉。
    华静瑶也很诧异,这间是方氏的卧房,显然,那个叫保住的孩子并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间密室里了,密室里只有一张小孩用的床,看那些玩具就知道了,孩子平素里很可能经常会独自睡在里面。
    一个母亲,为何会经常把只有两岁的孩子单独留在密室里呢?
    华静瑶想起今天从五条胡同里查到的事,便问道:“那个孩子现在哪里?”
    旗官说道:“刘镇抚让我们把那个孩子交给了来办案的仵作,仵作离开时,把孩子一起带走了。”
    显然,旗官对那名仵作并不熟悉,否则不会只称呼为“仵作”,而不是“某仵作”。
    可是华静瑶和沈逍都知道,负责这个案子的仵作便是刚刚来到京城的裴涣。
    难怪杂货铺里的孩子说,保住是被一个没穿官衣的哥哥带走的,裴涣只有十七岁,在孩子的眼里就是哥哥。
    而那个孩子说的有两个烧饼那么大的革囊,应该就是仵作随身带的验尸工具。
    华静瑶和沈逍对视一眼,两人对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到了疑问。
    是啊,巩清让一名来自开封的小仵作参于这个案子,这已经很奇怪了,而刘镇抚竟然把这个案子里非常重要的幸存者也交给这名小仵作带走,就更加奇怪了。
    巩家发迹于巩无极,而刘镇抚的祖上刘猛,当年便是巩无极的手下。京城的武将之家全都知道,没有巩家,就没有刘家。
    刘家每一代,都有一人在巩家子弟手下当差,刘镇抚名叫刘渊,十四岁入行伍,一直都是在保定卫,后来巩清进了飞鱼卫,便把刘渊调到京城,巩清做到了飞鱼卫指挥使,刘渊一路跟随,也坐上了镇抚的位子。
    可以这样说,刘镇抚能让裴涣带走保住,一定是经过巩清同意的。
    正在这时,一名飞鱼卫跟了进来,对旗官说道:“上面派人过来,让把这个交给沈四公子。”
    旗官接过,从小门里递了进去。
    沈逍一看,却原来是尸格。
    他看也没看,便转交给了华静瑶,旗官看到这一幕,微微吃惊。
    沈四公子要先拿给华大小姐看吗?
    他们两个,难道不是沈四公子为主,华大小姐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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