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校霸（18）

    卓清及躺在沙发上，翘着脚玩手机。她听到有人开门，要起身坐好，看到是陆盐玉，又躺回去了。
    他走过来，跪在她身前的地毯上，低声说：“我想我们要谈一谈。”
    “聊什么？”
    “关于昨天的事，我不希望你对我产生误会。”
    “误会？难道那不是你做的？哦，不是你自己做的，是你指使别人做的。”
    “是我，但是我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原因，如果还是你之前说的，你是单纯地不喜欢他，”卓清及不喜欢逃避沟通，既然陆盐玉要跟她讲，她也坐好要认真跟他谈。“那么陆盐玉，我没办法跟你继续相处了。今天你看他不高兴，就要弄死他，明天你看我不高兴，你要怎么对付我？
    别说你没有那个想法，如果我没赶到，你准备了那么多药，那么多人，就算他能挺过来，你会及时送他去医院？他会死的啊，你知道生命是什么，活着和死了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住地颤抖，眼眶发红，眼泪一颗颗顺着脸庞流下来，“我就是那么死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还回去啊……”
    他埋在她膝上，放声大哭。
    卓清及被震得愣了半晌，她拉起他，“你说什么？说清楚了。”
    也许他已经在心里诉说这个秘密千万遍，才能在哭泣的断断续续之中把事情讲出来。
    “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他说。
    这个世界是一本以他表姐王商为主角的小说。王商出身豪富之家，长相优越，性格平和，智力超群，绝大多数东西对她来说，都是唾手可得。
    但在她二十岁那一年，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她的母亲与表弟相继去世，父亲堂而皇之带回小她几岁的私生子。因为对父亲的信任，对亲人的渴望，她试图与私生子和睦相处——最开始，她是成功了的。于此同时，她没有放弃追查蹊跷死去的母亲的死因，当她抓住线头时，她的父亲与私生子将她赶出了家门，大小姐流落市井，连学费都无力支付，只得中途辍学。她的朋友们碍于她父亲的声势，也被家中勒令不准资助，只能偷偷地保障她还能吃上一口饭。
    光明的道路被封死，她走向黑暗，并结识了她此后人生中最大的助力。在数十年的自我拼搏中，她终于找出了母亲被害的真相，带着更重的威势与权力归位。
    “宋廷芝就是我姨夫的私生子。
    我妈跟大姨两姐妹的关系很好，我妈怀我是头胎，大姨不放心，来我们家照顾她。我姨夫那个人，还有他的家庭，本来就配不上我大姨。我大姨没选门当户对的，就是不想被管着。大姨生下我表姐之后……就没有再跟姨夫有夫妻生活了。他就对我大姨有意见，我大姨也不管他，他就四处出轨，还想在公司里架空我大姨。他做得比较明显，大姨警告了他几回，他更加不高兴了。
    宋廷芝他妈是他早年碰见的一个小模特，两人那时候就在一起睡了，一直这样搞了十几年。他妈一直很喜欢我姨夫，特别想跟他结婚，他妈又怀孕了。宋廷芝知道以后，就撺掇我姨夫把我大姨杀了。他们立即把我大姨送去火化，事情太突然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我表姐要把大姨喜欢的所有的珠宝都给她陪葬。他们商量说，怕别人去盗墓，对外宣传陪葬品是假的，实际偷偷放真品进去。表姐同意了，葬礼那天，是由我去取东西的。我分得出真假的，保险箱里的全是假货，我以为是送错了，去储藏室检查的时候撞到宋廷芝和我姨夫在讲话，我什么都没听到，但是他们看到我了。
    我……一个多月以后，是我的生日，那天宋廷芝找了很多女人来，给我下了药，拍了我的视频发出去，说亲戚去世不久，我就嗑药搞群p把自己搞得中风死了。
    我当时不知道这些，我，我死了以后，看到我爸妈给我办葬礼，说相信我没有那么做，但所有人都不信，忽然间我就飘到了一个地方，我记不清了，我记不清，我看到一个电子文档，里面有这些事情。后来我们家的公司还被姨夫吞并了，我爸妈，我爸妈也没能继续好好生活。
    我看完以后，再睁眼就回到十六岁了。”
    “所以，呃，你来找我的时候，你是刚……复活？”
    “嗯。你很厉害的，你跟我表姐关系很好的，也帮了我表姐很多，所以我才……”
    那时候她跟一堆彩虹头在打台球，倚着还不能骑的摩托吹牛，陆盐玉从一辆玛莎拉蒂上下来，走到她面前。
    他的西装，他的皮鞋，他笔直的脊背和精致美丽的面庞，跟黑暗的，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小王子误入牛郎店。
    她还以为自己威名远扬到国际私立，让小少爷也屈膝，没想到是因为这样。
    “现在，现在宋廷芝知道是我了，我可能，我，我注定活不过十八岁吧。”陆盐玉抹了抹眼泪，“我只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我不会随便伤害别人的。”
    卓清及忽然想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不早早安排，而是挑在这个时间？你之前好像要对他动手，又没决定的样子。”
    他又哭了：“因为我在表姐那里见到你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很希望这些事是假的，我也想了很久，毕竟宋廷芝还没有做什么。他跟你也是等到好久以后才认识，这一次发生了改变，我以为其它事情也会不一样的。但是你跟表姐明明是她出事后才认识的，结果提前了好几年。这是不是代表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我不敢等，我好怕我再等，大姨就没了。”
    怎么跟我还有关系呢……卓清及臊眉耷眼。
    “那，这，这……”实在太匪夷所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听起来像是我会做的事。”宋廷芝倚着房门，双手抱胸。
    陆盐玉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你，你怎么还在这啊？”
    “清清在，我自然在了。”他抬了抬下巴，“既然你说这一切都是写在小说里的，那你不介意讲一些别人的秘密出来吧？”
    “可以是可以……”
    “清清的秘密是什么？”
    卓清及没阻止，她自己也想知道。
    “她是配角，描写得不是特别具体，”陆盐玉对此感到抱歉，“但是她……唔……特别喜欢睡男人，睡了超级多超级多超级多，基本上长得好看的她一个都没有放过。”
    宋廷芝：“……”
    卓清及：“我真是谢谢你了。”
    宋廷芝：“那我呢？”
    陆盐玉仔细回想：“应该也被她睡了吧，我那时候太难受了，不想看黄色，没细看她那一段。”
    卓清及：“可以了，不要再说了。”
    “哦，哦。”他不安地抓着地毯。
    “那你们俩现在是怎么说？”
    宋廷芝走过来，坐在卓清及身旁：“目前为止，我没跟你姨夫说过一句话。如果你说的确实是事实，是我一手促成的话，那你不用担心你大姨的生命安全。我也不会再把实现我妈的心愿放在第一位。至于昨天那件事，你要感谢清清。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好自为之。”
    陆盐玉小小声：“真，真的吗？”
    宋廷芝：“嗯。”
    卓清及想了想，“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一直都是你姨夫吧，照你说的话，你大姨把他养在家里，又给钱又给公司的，他不老老实实相妻教女，成天想些有的没的，找个鸭子都比他有职业道德。你跟你大姨说了没啊？”
    “啊？”
    “这事儿明显你解决不了啊，既然是他们夫妻间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呗。”
    “我怕她不信我。”
    “信了就好好查，不信也能给她提个醒。再跟你表姐也说说，她明显很爱她妈妈的。”
    宋廷芝双手交握，沉默一会儿：“我可以出面帮你证明。就算她不信什么小说，什么重生之类的话，私生子和丈夫有二心是既定存在的事实。哪怕她再不在意你姨夫，我在这里，她也要考虑一下，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关系，等她死了之后，我是有法律效力能分走她的财产的。为了保护女儿，她总会重视一些。但是我妈……”他叹了口气，“她确实怀孕了，我希望……”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妈妈的，我大姨也是明事理的人。”陆盐玉郑重承诺。
    “哎呀，这不就解决了嘛。”
    事情还没做呢，她就先担保胜利了。卓清及乐呵呵的，一手牵一个，送到嘴边都啵啵两口，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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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什么都是优等生。
    少年举着一把黑色雨伞，淡漠地站在吊唁的人群中。
    那可怜女人的相片贴在墓碑上，凝视着凶手。
    ————节选自《血路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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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路荆棘》是本短篇《校霸》里陆盐玉一周目原世界的小说本体。全部是我杜撰的，不代表真的有这么本书，如果有，那也只是重名，没有关联。我觉得我写的很清楚了，但是我怕有人不理解，再说明一下。